蜡炬成灰泪始干
大学里寝室的卧谈会,话题总是多种多样的。而这,是在毕业前夕的最后一个深夜,所有人都怀揣着一份忐忑与希冀,因为等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这时候,免不了要互相聊一些有关前程的话题。也许在今夜之前,聊这些话题都是很不现实的,但今天,的确不同。睡在靠近门边的,上铺一号床的汪雪从上边探下头来,问斜对角五号床下铺的温丽:“丽丽,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这下可以跟我们说了吧。”
“嗯,我啊……”温丽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头往上探:“我将来想当个律师,虽然专业不是很对口,但是我有信心,毕竟咱这第二学位也不是白修的,对吧?”
汪雪笑了点点头:“那倒是,当律师是你从小到大的理想,现在可算是要到实现的时候了。到时候如果遇上什么师生关系的关系,你可要帮我打赢哟。”
温丽拍拍胸脯一咧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既然你是要当老师的人,作为你的好姐妹兼死党,那我就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嚯嚯嚯嚯嚯嚯嚯~”
忽然,隔壁寝室传来一声嗔怒:“谁呀这是,大晚上不睡觉还唱霍元甲!”温丽立刻惊声并对汪雪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她们寝室往常可是最吵的,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还说别人。嘻嘻。”
两人相视而笑,看到眼睛中都有一层亮晶晶的东西,不知是小夜灯的反光,还是开心的泪花。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大家都已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呆了几年。温丽现在已经成了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大小案件都不在话下,胜诉的命中率百发百中。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在本市小有名气。
汪雪也不差,在许多评优的教学活动中屡次夺冠,连一向苛刻的领导都赏识她,称她是这一代中最有潜质的年轻教师。
这天汪雪跟温丽通了个电话,两人互相聊了聊近况,并表示确实很久没有跟对方见面了,怪想念的。今天正好是周末,于是决定在下班之后一起约个饭,好好聊一聊。不过时间还是比较晚,理由是汪雪要留在学校,批学生今天刚做的考试卷子。
“你呀,还是那个老样子。做事太认真了,像头老黄牛。”挂断电话之前,温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数落了汪雪两句。
……
温丽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距离她和汪雪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她没理由不着急,但是她也了解汪雪的脾气,开车的时候绝不接电话。所以,就算她,着急,也只能干着急,打电话发短信都联系不到人。
“应该在路上,快到了吧。”温丽这样安慰自己。正这样想着,汪雪的电话忽然来了。温丽连忙接起来:
“喂,雪儿啊,你怎么还……”
“喂,你是汪雪的家属吗?”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有点气冲冲的,有点生硬。
“啊我是,怎么了吗?”温丽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市医院。汪雪出车祸了,急需手术费,你要是她家属就赶紧带钱过来。……”
后面的话还有很多,但是温丽已经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了。她失魂落魄地抓起挎包,冲出餐厅在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市医院而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
洁白的被单下,是汪雪苍白的面容。为了今天的相见,汪雪特意穿了一件洁白的裙子,款式很像大学时期她常穿的那一条。只是上边有了斑斑点点的,干涸的血迹。
“啊……啊!!!”温丽哽咽了许久,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犹如困兽般的呜咽,伏在汪雪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温丽帮着汪雪的家人料理了她的后事,起诉了那个害死汪雪的无良的醉驾肇事司机,并且成功地胜诉了。那个司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将结束。
但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夜里,温丽起夜的时候遇到了一系列的怪异事件——上完厕所冲水的时候,马桶里的水都变成了鲜红的血色,浮漕和泡沫随着水的涌动,打着旋儿;洗手时水龙头突然坏掉不出水了,关紧了,再拧开,出来的清水就会变成红色,过了一会儿,又变回去;照镜子的时候照着照着,镜子里的面庞就不再是她自己,却怎么看怎么像汪雪……
如是反复了数日,在咨询心理医生无果后,温丽再也忍不了了。她踏着浴室里齐脚踝脚踝的血水,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她开始上网搜集一系列有关招灵的方法和有关的人物。
很快有一个人回复了她发的帖子,要她叫将汪雪的骨灰取出来一点,融进蜡烛,在午夜十二点时将蜡烛点燃,便可知晓最近发生异象的个中缘由。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也没别的办法了。”温丽在点燃蜡烛之前这样想道。
午夜十二点。漆黑的房间中。一抹属于蜡烛的温暖光芒,渐渐,扩散开来。
倏然间,烛光晃动了一下,温丽居然看到了汪雪的身影。
“雪儿,你……”温丽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丽丽……对不起,这些天吓到你了吧。”烛光中,汪雪的虚影莞尔一笑。
“没……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胆儿大。”温丽答道。
“嗯,那就好……其实你家里这些天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得到我,或者说……才会去找,能看得到我的方法。我有事想求你,可是……”
“没关系的,你说吧。”
“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所以才徘徊人世许久,而不转世投胎。我希望在临走前在给孩子们上一堂课,再见……见见他们……”说到此处,汪雪已然哽咽,却没有泪水——鬼是没有眼泪的。
“所以我想到了你,只要你才能帮我,让我附身。但是被附身的人会阳气亏损,折寿……所以…所以你不帮我也没关系的……”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由我来保护你,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温丽笑着打断了汪雪的话。“好了,我们开始吧,怎样才能让你附身?”
“你将左手食指刺破,将血滴在蜡烛的火焰上,把火焰浇灭。以这活人的鲜血为纽带,我便可附在你的身上了。”
“好。”温丽二话不说寻了针来便刺。
嗒。嗒嗒。
呼…滋…
鲜血滴在了融有骨灰的蜡烛的火焰上,火焰忽地窜高,变成幽幽的绿色,然后渐渐熄灭了。
片刻的头晕之后,温丽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术法将在一天后自动解除,到那时,就来世再见了。”
新的一天,温丽成功地去当了一次代课老师,孩子们求知若渴的眼神和充满了希望的目光,让她想起了多年前那场青涩的卧谈会。
这天晚上,温丽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似有人轻语:谢谢你。她猛然一惊意识到那是汪雪声音的时候,再想去点燃那骨灰的蜡烛,却无论如何也点不着了。
恍若一场大梦。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谨以此文献给全天下所有的教师,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你们辛苦了!】 帮不上什么忙,把帖子顶上去吧! 子曾经曰过:男人二十是日立,三十是奔腾,四十是微软,五十是松下,六十是山寨牌… 志向不过是记忆的奴隶,生气勃勃地降生,但却很难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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