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tal 发表于 2021-7-22 01:01:34

惊魂十五路

冷昕搬新家了。家和单位分别在15路车的终点站和始发站,上下班很方便,这是冷昕搬家的最主要的原因。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这趟车要经过一条穿城而过的火车轨道,一有火车路过就要堵上10分钟甚至20分钟。
    现在,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冷昕都能坐上座位,特别是在劳累了一天后回家的车上,能有一个座位坐上:眯着眼睛,听着车门车窗哗啦啦的响声,想想今天,明天,后天的事情,真的很让人心情放松,愉悦。在搬新家之前除了累以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当然她也有经常站着的时候:把座位让给了老弱病残孕。冷昕的生活就这样,在家、单位、15路车的两点一线的轨道上重复着。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就到了这年的冬天。冬天是冷昕工作最忙的时候。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冷昕就会发发牢骚:老这么忙,都忙些什么呀,明天就换工作!牢骚归牢骚,工作还得照样干。
    这天还是忙。
    在末班车的前10分钟,冷昕把工作做完,匆匆忙忙地赶到15路车站。最后一班车敞着门,停在车站前面,暗黄色的灯光从车窗,车门洒出来。冷昕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哈着手从前门上了车,往投币箱里扔了一个硬币,往后车门走。车里的人不多,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伙子,一见到冷昕,满脸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指了指他前面的一个座位,示意冷昕坐下来。
    “好白的牙齿,应该去做高露洁牙膏的广告。”冷昕这样想着,迎着小伙子的笑脸,露出浅浅的酒窝,带着“我不认识你呀”的疑惑,也笑着,刚要开口和他打招呼,小伙子却抿着嘴,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又示意冷昕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脸上还带着笑,那个笑,有一种淡淡的温暖的感觉,不会让人怀疑他有任何的不轨!冷昕疑惑地看着小伙子,还是坐在了他指的那个位子。
    车开了,车门车窗又开始哗啦啦地响了。冷昕的大脑也开始转了起来:他认识我吗?
    可我怎么不认识他呢?于是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到大学到单位,又从同学到朋友到同事都转了一遍,也没有印象,连个像他的人都没有!冷昕忍不住转回头去想问问,小伙子满脸的笑,冷昕还是打了一个冷战:他的脸好白呀,整个人的脸好像是用南极的冰块凿出来似的!国字型,自得透明,如果他不笑,冷昕真的会认为这只是个冰雕。可是他笑了,有淡淡的温暖。“如果哈口气,他会不会化了?”冷昕不由得这样想。
    冷昕想问问他:“你认识我吗?”可是小伙子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笑,但是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又“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那“嘘”的一声,那样飘渺,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风吹进到她的耳朵一样!冷昕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嘴刚张开,小伙子就摆了摆手,让她转过身去!没办法,冷昕只好转过身来。

    在离家还有三站的时候,也就是中山公园站,小伙子一声不吭地跟在别人的身后下车了。冷昕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希望他能转过身来和她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可是没有,车门关了,走了,他没有回头。冷昕从后窗望去:街灯下,高高瘦瘦的背影,浅青色的有点发白的牛仔裤,没有立起的毛领的夹克衫,头发浓密黑。渐渐的,背影越来越淡,冷昕转过身来,想: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就是脸太白了!
    第二天,还是忙。
    冷昕匆匆忙忙地赶最后一班车。末班车依旧敞着门,停在车站的前面,暗黄色的灯光从车门车窗里洒出来。冷昕依旧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哈着手。上了车,往投币箱里扔了一个硬币,往后车门走。车里的人不多,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座位上还是坐着那个小伙子,一见到冷昕,笑就从嘴角蔓延开来,指着他前面的位子,示意冷昕坐下,接着又直接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冷昕很高兴见到他。也露出浅浅的酒窝,向他摆了摆手,坐下:转过身来,想问昨天的问题。
    “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说话。”
    还没等她开口,小伙子先说了。那声音像昨天的感觉一样,从另一个世界清冷冷地落在她的耳朵里。冷昕觉得那声音好听,看着他。小伙子笑眯眯地也看着他。冷昕见他真的是什么也不会说,就转过身,她不想自己像个花痴似的。
    离家还有三站的时候,小伙子又一声不吭地跟着别人下了车。“他可能住在这周围。”冷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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