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act 发表于 2021-7-24 01:03:06

醉杀

你尝过醉酒的滋味吧?午夜会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找水喝。第二天醒来后,会四肢无力,手脚颤抖。还有,你会想到喝酒时说的一些话,并对其中的某一部分感到惭愧。哦,你不是?那就好,那说明你的意识还不需要酒精来麻醉,不像我,自从三年前生意失败后,几乎就靠这个东西来支撑自己,让我避免去想被朋友出卖后的忧伤,以及破产后妻离子散的苦痛。
    实话说,每当我酒喝到一定程度时,我就开始讲述自己昔日驰骋商场的英雄史,尽管我早已风光不再,但至少我曾经阔过。不是吗?我在那家常去的酒吧里,认识了几个酒友。他们是附近的码头工人,很落魄,每天累死累活挣来的几个钱,仅够糊口。我们坐在一起,喝着劣质的酒,大声地说笑着,我那些英雄的历史,就是我们的下酒菜。每次我都要喝到酩酊大醉,这才在他们的护送下,出门而去。那几个人,好像没见到醉过。昨夜也是如此,我只记得被他们架出了酒吧,之后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我清醒了,完全清醒了,尽管手脚仍在发抖,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甚至还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窗帘被我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我蜗在这间斗室里,不停地在想着昨夜发生了什么。是昨夜吗?我不记得,也许是前夜,那也无非是多醉了一天。关键是,我现在在害怕。左手上,有一块血痂;床脚边,掉下了一张名片,正面写着“约翰,10054127”,背面呢,则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爱尔文,18940226”,名片印得很精致,上面还有一丝隐隐的香水味,这不是我那帮码头工人酒友们所有的,他们不用这样的东西。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从没见过这张名片,它是哪里来的呢?
    我身上的血痂,我可以解释为酒后不小心在哪里碰伤了。可名片这个东西,自从我生意失败后,就从没有收到过,难道是有人想继续和我进行合作?名字后面的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我决定拨一拨,看看这两人究竟是谁。我拿起话筒,拨通了约翰的电话。说来也怪,就在电话里发出“嘟”的一声声响后,我背后渗出了冷汗。我在害怕,我在害怕,可我在怕什么呢。
    还没等到对方接起电话,我已挂断了。因为在这一刻,我想到了离开酒吧后,坐上了一辆车。车里还坐着其他人,他们在交谈,谈话的中心是,把一个人给杀了,然后藏尸于何处。
    我竖起了耳朵,听到副驾驶座位的一个人说道:“他又没什么钱,杀他做什么。”

    挨着我身旁的那个家伙笑了:“不杀他,我们永无宁日。亲爱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心狠手辣啊。”他的笑声拉长了,似乎把这黑暗的夜都拉得更长更长。
    后排座上“哇”的一声啼哭,那是个小男孩,我正要回过头去安慰他。紧邻着男孩坐着的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拍了拍他,轻声地说了几句什么,那男孩的啼哭声止了,甜甜地应了句“好的,妈妈。”
    车在宽敞的道路上行驶着,几抹路灯光射进来,映照到那个男孩的脸上,我看到他那洁白好看的牙齿,还有,他那可爱的脸。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呢。我不满地哼了一声。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似乎在发抖,他回过头来,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想参加了。这些天我总是做噩梦。”
    驾驶座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们准备去哪里?是不是取了东西再去辛格酒吧?”我一阵愕然,辛格酒吧,那不是我常去的地方吗?我可是刚从那里回来呀。还没等到我答话,已经有人接口了,“不,不。你继续向前走,对了,先等会儿,让毛姆先下去。他不想干,我们总不能强迫他吧?”
    车停了,毛姆下了车,那个妇人带着孩子,也跟在他后面走了。
    车继续向前行进了一会儿,我透过车窗,看到车已接近我家了,于是我也下了车。我虽然喝多了,不过还记得礼貌,我正要向他们道谢时,那车已飞快地开走了。
    那个叫毛姆的男子和那对母子,也在这个时候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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