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桥夜话
说起帝都的北新桥,知道的人恐怕并不很多,可要说起附近的东直门簋街来,那可是一众吃货老饕们呼朋唤友大快朵颐的美食根据地,不仅帝都,在全国都算数得着的“网红热门”,可谓久负盛名。这北新桥绝对算得上帝都几大邪门地点之一,发生在那里的各种灵异怪谈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我老公最好的哥们上个月就碰上一回。
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周末,这哥们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簋街撸串消夏。在帝都大家平时都忙,朝九晚十二都不止,被生活所迫个个累得都跟狗似的。好容易哥几个约齐了聚到一处,自然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聊不完的话题喝不尽的酒。
及至散席时,都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半了。那哥们作别朋友,踉踉跄跄地走出好几条街,地铁公交早已停运,他掏出手机来叫车,却也由于时间太晚迟迟无人接单。
哥们走着走着竟觉得饿了,转头四顾所有饭馆都已打烊歇业,正自踌躇间,夜色里远远儿地走过来一个人,到跟前了才看清,原来是个清癯冷峻的老者。
那哥们大着舌头问老人:“老先生……您……您知道哪儿有饭店吗?我……我这会儿饿了就想吃碗面。”
老人听到“吃面”两个字,重重叹了口气,一股浓重的腥气直冲那哥们的鼻端,他登时酒醒了一半儿,定睛看向那个老人,只见老人家阔额剑眉,面容俊郎,双目浑圆微凸,两撇雪白的长髯自唇边飘然垂落,别有一番仙风道骨。
老人挺和善地对那哥们说:“年轻人,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谁都会为年少轻狂的混不吝付出代价,结果有大有小而已。不早了,赶紧回吧。”
老人说完冲那哥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给那哥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四十分,心里说这老头子是起夜上公厕顺道夜观天象思考人生吗?正诧异间再一寻么,夜凉如水,月朗星稀,哪里还有老人家的影子?
等第二天酒醒了,这哥们越想越不对劲,都后半夜了,平地里突然杀出个老爷子跟你分享人生感悟?这也太离奇玄幻了吧!他神叨叨逢人就说自己见鬼了,多亏福大命大祖宗庇佑才得以全身而退。
我老公回来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我听,居然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听爷爷讲过的一个故事。
相传当年刘伯温和姚广孝在兴建帝都时,发现有几口海眼直通大海,其中有一个就在今天的东直门一带。刘伯温为防水患,在每个海眼里都锁了一条真龙。其他几个海眼困龙都很顺利,唯独到了东直门这里,恶龙法力高强不肯伏法,整整跟刘伯温斗了七七四十九天。
也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深夜,东直门外一家不起眼儿的小饭铺正要上板儿打烊,来了一个过路的年轻人想买点宵夜。店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有些爱答不理地对年轻人说:“要关店了,后厨也没什么剩的了,要吃,就来碗面吧。”
年轻人圆睁着一双微凸的大眼睛,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热腾腾一大碗鸡蛋面上了桌,他才吃了一口便大叫一声“不好!”
刹那间小饭馆幻化成了一口深井,而店主婆婆正是刘伯温变化而成,已被锁住心脉的恶龙现出原形,无可奈何地问刘伯温说:“国师,今日小龙我认栽了,敢问何日我能出得这口井,重返天庭?”
刘伯温捻须而笑,对恶龙说:“你想出井容易得很,且等这井边上的石桥旧了,便是你出井入海之时!”
北新桥因此得名,一直沿用至今。爷爷告诉我说,传说困锁恶龙的那口古井是真的有。当年日军侵华,日伪政府不信邪,叫小鬼子士兵往上捯古井里的铁锁链,直捯出好几里地长,还是没到头儿。
带队的日本军官不知深浅,还命令手下继续往上拉,这时候开始从井底泛上来一股一股的黑水,冲鼻的腥气熏得日本士兵几欲作呕。与此同时,在场的人们都听见从井底深处发出一种空洞阴森的怪声,仿佛大型猛兽粗重的喘息声,令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老住户们议论纷纷,都说那是龙吟之声,再捯下去恶龙出世就谁都别活了。吓得日本鬼子也怂了,赶紧把捯上来的铁链子又都给顺了回去。
俱往矣,转眼就是百年。北新桥如今早已没有了桥,那口锁龙的古井也早就无迹可寻,淹没在簋街熙来攘往大快朵颐的人潮人海中。不知那条因为贪嘴而身陷囹圄的老龙是否依旧困居枯井而不得出,抑或我老公的哥们仅只是酒后幻梦,偶遇了一位神经衰弱夜起无眠的老人?
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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