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发表于 2024-2-4 09:29:47

粘人

  深夜,郊区路段,一辆本田轿车缓缓驶进一家加油站。
  车上坐有一男一女,男的名叫严照兴,女的名叫付玲。两人结婚已五年,却无子女。
  付玲因为今天严照兴打麻将输了钱,心情异常不爽,一路上唠叨个没完,怪严照兴不应该老是应酬他那些狐朋狗友。
  在加油时,严照兴被付玲烦得受不了,抛出一句:“行了行了,啰嗦死了,下次你别跟我去,没你在旁边我指不定还赢钱。”
  “哟……你现在怪起我来了?没我劝住你,你信不信你今晚输更多?”付玲回道。
  “得了吧你。”
  “那咱下次看看,你如果再输钱,就别进家门。”
  “切……”严照兴显出不屑的表情。
  加油完毕,加油站工作人员将加油枪拔出,严照兴把钱递给工作人员。在严照兴发动汽车的一刻,付玲看到挡风玻璃上趴着条白『色』的小虫。
  那条虫有些与众不同。它的身躯既光滑又柔软,散发微弱的白光,比较接近一般的『毛』『毛』虫,但又明显不是。它慢慢地在挡风玻璃上蠕动,让付玲觉得好像在盯着她瞧一样。
  “窗上有虫,把它弄走,恶心死了。”付玲说。
  严照兴没有下车,而是打开雨刮器。雨刮器快速摇摆,那条虫即被雨刮器刮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你干嘛?我让你下车用手把它弄走啊,这样用雨刮器一刮,都不知道有没有把它弄下车。”付玲大声说。
  “哎哟,一条虫而已,看不到就行。”严照兴无所谓地说,随即开车驶离了加油站。
  路上付玲依然在嘀嘀咕咕,甚至拿那条虫做文章,怪严照兴没处理干净,严照兴感觉头很疼。
  严照兴和付玲都是农村人,住在严照兴家盖的民房,只是地理位置较为偏僻,所以结婚后他们很快买了车,方便去城里上班。
  此时已近凌晨,路上极其幽静,乡村路段灯光少,岔路多,好在严照兴熟悉路,不容易开错,但由于被重重黑暗包围,他还是放慢了车速。
  这时候,严照兴发现自己这边车窗有个小东西在动。
  那小东西正好位于车窗最上方,瞧不清楚。
  付玲倒看见了,指着说:“你看你看,那条虫,它还在!”
  严照兴凑近一看,确定了正是那条小白虫。
  “说了把它弄走你不听,这样恶不恶心?付玲抱怨。
  其实严照兴有点庆幸这条虫又出现了,因为他可以好好把虫子弄走,以免付玲啰嗦个没完,再说他现在也觉得这条虫比较恶心。
  于是他抓了几张纸巾,让车窗缓缓下降,等到差不多位置时,他手伸出车窗,一下按住那条虫,预备把它拨走。
  不料他拨了好几下,那条虫居然还趴在车窗上,好像粘住了一样,严照兴立即打开车内灯,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结果他见那条小白虫的身上附着一层『乳』白『色』粘『液』,他猜正是这种分泌的粘『液』,将小白虫粘在了车窗上。
  严照兴的生物知识很匮乏,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虫,只知道他越看这条虫越恶心,必须立刻弄走!
  随即他又一把抓住那条小白虫,这次他使出好大劲,终于把小白虫剥离车窗,猛地丢去了一旁草丛里。
  这下他心情舒坦了,对付玲笑说:“搞定!”
  之后严照兴提高车速,行驶了十多分钟,他们回到了家中院子里。正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车时,付玲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因为她再次看到了那条小白虫!
  这次她见小白虫趴在汽车引擎盖上,缓慢地蠕动。
  付玲惊得说不出话,只用手指了指小白虫,很快严照兴也看见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刚才严照兴把小白虫丢去了草丛,绝对没有任何疑问,无论怎样小白虫都不可能再回到车上,然而现在,无情的现实告诉他们,小白虫依然在车上!
  严照兴想,唯一的可能,是他车上有两条小白虫。
  他把想法跟付玲一说,付玲点点头,也觉得是这样。
  虽说给出了合理解释,但此刻严照兴对这条小白虫充满恶感,他见这条小白虫全身满是『乳』白『色』粘『液』,黏糊糊的,粘在车上,还需要用点力气才能弄开,就一阵来火。
  于是他又抓了把纸巾,将小白虫弄开,这次他没有丢去哪里,而是放到脚下,一脚踩死!当他见小白虫被他踩得几乎化作一滩『乳』白『色』粘『液』时,他感觉心满意足。
  严照兴并不关心他的脚底粘上了小白虫的粘『液』,直接和付玲进了房子,准备洗澡睡觉。
  两人实在太困了,况且明天都要上班。很快两人洗完了澡,付玲身上穿着内衣内裤,严照兴则只穿一条平角短裤。
  “睡吧睡吧,太困了。”严照兴回到卧室,准备关灯,可这时他发现自己手掌上有些黏糊糊的东西。
  “干嘛?”付玲见严照兴站着不动,觉得奇怪。
  “咦?我刚刚没用手直接抓那只虫啊!”严照兴正回想两次抓住那条小白虫的举措。
  “你手怎么了?”付玲问。
  严照兴摊开手掌给付玲看,付玲见严照兴的手掌上附了一层『乳』白『色』粘『液』,跟那小白虫的粘『液』一模一样。
  “去洗干净吧,你肯定不小心沾到了。”付玲说。
  严照兴觉得也是,他立马走进浴室,用清水搓洗手掌,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觉,手掌上的粘『液』完全没洗干净,只不过水和粘『液』混在一块,分不清楚。
  等他擦干手,回到卧室,他感觉手掌还是粘乎乎的。
  “洗不干净啊?”付玲站起身,忙问。
  “那条虫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这粘粘的东西……”严照兴皱起眉头,抱怨道。
  “我看看。”付玲抓住严照兴的手,仔细检查。
  此时严照兴粗大的手掌上已经覆满了粘『液』,比刚才明显要多。
  付玲望了眼严照兴,她想起被严照兴活活踩死的那条小白虫,有些话她想说,但又觉得不合常理。
  没办法,付玲取了条热『毛』巾过来,给严照兴手上用力搓擦,结果严照兴手上的粘『液』非但越变越多,甚至还产生一定粘『性』,差点把『毛』巾粘在手上。
  两人都急了,有点不知所措。
  严照兴手上的粘『液』,更是渐渐蔓延到手臂,就好像整条手臂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你说……跟刚才被你踩死的那条虫有没有关系?”付玲终于问出口。
  “你什么意思?”严照兴急躁地回道,“我是用脚踩的,我的手又没碰它!”
  听严照兴一说,付玲立马跑到大门处,拿起严照兴的鞋一看,鞋底果然有粘『液』。
  “这玩意……难不成鞋底沾到都会传我身上?”严照兴问。
  付玲叹口气,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严照兴愣愣地望着手臂,陷入犹豫。
  过了会,严照兴越发觉得不对劲,手臂的粘『液』,居然传到了身上。
  因为严照兴此刻只穿一条平角短裤,上身赤『裸』,所以特别明显。那层粘『液』,慢慢延伸到了胸口。
  付玲又用『毛』巾替严照兴擦胸口的粘『液』,谁知当严照兴满是粘『液』的手扶住付玲手臂后,竟被粘住,一下拿不开了。付玲也只穿无袖内衣和三角内裤,整条手臂『裸』『露』在外,这样一来,严照兴的手掌,直接粘在了付玲的胳膊上。
  “怎么办?我手粘在你身上了!”严照兴使劲挣脱。
  付玲也帮严照兴把手拿开,结果两人弄得面红耳赤,满头是汗,甚至于付玲的手臂传来阵阵剧痛,都无法挣脱严照兴的手掌。
  严照兴的手,彻彻底底地粘在了付玲手臂上!
  此刻严照兴的上半身,包括另一只手,全部沾满了粘『液』,连嘴角,耳朵,眼睛里都在不断渗出粘『液』。而这层粘『液』,已经快速传到了付玲身上。
  两人身上,近看像被涂满了『乳』白『色』浆糊,远看像附了层冰霜。
  付玲见严照兴脸上也都是粘『液』,又惊又怕,大哭起来。严照兴则疯了一样冲进厨房间,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把菜刀。
  付玲吓了一跳,问:“你干嘛啊?”
  严照兴说:“我先把我们分开!”
  于是,严照兴看准他的手掌与付玲手臂的粘合处,尽力拉扯,随即一刀下去,妄想把粘『液』切断,谁知菜刀砍中粘『液』后,仿佛落进了棉花里,同样被粘『液』给粘住了,拔都拔不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严照兴和付玲的粘合处,又平白多了把菜刀。
  “你笨啊!这玩意会粘住的,你拿刀砍它有什么用!”付玲大骂。
  严照兴承认自己确实急了,脑子简直一片混『乱』。
  这会,两人身上的粘『液』越变越多,甚至来到了大腿。眼见他们即将被粘『液』吞噬,严照兴更加狂躁,他又拼命挣脱手掌,咬牙切齿,付玲痛得啊啊大叫,泪水直流。
  只听一声清脆声响,严照兴的手掌终于从付玲手臂挣脱,可仔细一看,他的手掌上附着一层皮肉,那是付玲手臂的皮肉!付玲的一大块皮肉,竟被严照兴生生扯了下来!
  付玲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付玲更是发出一声声惨叫,立马滚落倒地,然而没滚两下,付玲的身体便因粘『液』,粘住了地板!
  严照兴正想过去,却被突然停住的付玲绊倒,两人身体完全粘在了一起。
  严照兴脸『色』突变,这时他近距离观察付玲手臂上的伤口,发现付玲的伤口比较怪异,好像是粘『液』,使得他们皮肉变得脆弱了,因此轻易撕扯了下来。
  付玲依然痛不欲生,可她跟严照兴的身体还有地板粘在一块,动弹不得,只发出一声声惨叫。严照兴也是一样,甚至连手指都难动一下。
  两人就这么横卧地板,以拥抱的姿势粘在一块。
  严照兴刚想呼救,便想到他们住的是自建的民房,周围没有邻居,但他仍努力尝试,期待路过的车辆或行人能够听见。
  不一会,两人从头到脚附满了粘『液』,粘『液』甚至填满了严照兴嘴巴,他已无法出声……
  几天后,付玲的妹妹付婷去往他们家时,才发现了两人尸体。
  当付婷看见全身满是粘『液』的姐夫姐姐尸体时,瞬间惊恐万状,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没有见过这种死法。
  她用手指轻触了一点粘『液』,想瞧瞧这是什么物质,却分辨不出。
  她立刻报了警。
  警方一来,同样无法判断两人死因,最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两人装入尸袋,等候尸检。
  也是由于时间久了,粘『液』的粘『性』已经失效,所以警方并未察觉两人身上的物质具有粘『性』。
  三天后,付婷和两人的其他家人,给两人举办了葬礼。
  就在当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付婷回家后,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手掌有些异样。
  她瞧了瞧,不禁对她身旁的老公说:“咦?我怎么感觉我的手上粘乎乎的?”
  只见付婷的手掌中间,也已生出了一层『乳』白『色』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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