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山人奇遇记
想我混迹多年,见识过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大隐于市的奇人向我提供素材。每念及此,我都难以抑制地沾沾自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咱们今天要讲的这位奇人名号圣公山人,齐鲁人士。早年间圣公山人读博士时,有一夜梦见在老家一处名山上攀登游览,来到山顶处时,眼前突现一片花田,田间遍植各色各式的月季花,馨香沁人,赏心悦目。
花田旁边有个简陋的小茅棚,圣公山人走进去一瞧,里面竟是他的一位本家亲戚。那人见了他颇有些喜出望外的样子,热情地招呼圣公山人说:“二叔您怎么来到此间了?快进来喝茶啊!”言语间神色坦然,只见欣喜愉悦。
圣公山人惊异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啊?”本家亲戚应道:“是啊二叔,我现在管这一片花地。”第二天圣公山人跟老家的父亲通电话,父亲在不知他做梦的前提下告知,那个本家亲戚前天去世了。圣公山人闻言如遭雷殛,许久回不过神儿来,那份震惊与意外至今记忆犹深。
梦中本家种花的那座山叫做圣公山,圣公山人的雅号也是由此山而来。
后来圣公山人毕业工作,有一夜忽梦自己工作的地点环境全都改变了,而他依旧轻车熟路按部就班地工作着。后来圣公山人被调到单位新建的分校工作,才进校门他便惊呆了,那里分明就是他曾梦见过的工作地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当初圣公山人做那个梦时,分院恐怕连设计图纸都尚未出炉,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有段时间圣公山人总梦见家乡有座山,山底下有座庙,庙里香火萦绕,香客络绎不绝。可现实中那里却是没有庙的。直到几年以后圣公山人回乡探亲,发现梦中的山脚下竟真的建了一座庙,香客往来的景象更与他梦中别无二致。
还有一次,圣公山人梦见一处好景致,但见一座桥下芳草鲜美,野花盛开,路边有三五柴鸡闲走觅食,再转过去便是一段木头修筑的上山台阶,别具一番清幽风雅的田园野趣。做完这梦没过几天,圣公山人随单位去连云港将军崖考察,眼前景象皆如梦中所出,惊得圣公山人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亦难辨眼前是真是幻了。
类似的预知梦圣公山人还做过很多,他说自己身上还有不少难以言说的未解之事,恐怕都得益于自己七八岁时的一番奇遇。
那时圣公山人的父亲父亲给生产队放羊,手底下管着大概四五十只羊。有一年,父亲病了整整一冬,圣公山人也就替他父亲放了一季的羊。
他每天一早将羊群赶到一座叫鏊子山的山沟去吃草。山沟里有一座看山人住的小石屋,早已荒废多年,无人居住。圣公山人经常把羊赶进山沟后,就跑去石头房子里玩上一小会儿。
有一天,他又去石屋玩耍时,发现邻村一位老人竟住进了石头房子,屋中还添置了床铺锅碗一应家什,俨然居家过起了日子。圣公山人与那位老人彼此相识,由于圣公山人的父亲热情好客,老人早年间曾在他们家吃过好几次饭。
此后连续几天,圣公山人每天放羊时都去石屋找老人玩儿。他每次去,老人都教他一些小把戏,还以一种很特别的手法给他按摩头部,说是经他按过以后能不得头风病。
如此又过了几天,圣公山人再去找老人时,突然发现人去屋空,痕迹全无,就仿佛老人从始至终就没来过一般。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圣公山人迫不及待与父母言及此事,谁知他们一听就说他胡闹。
圣公山人的父亲说那个老人名唤尤怀奇(年代久远,不晓得是不是这三个字),早先是个道士,都已经死了好些年了。自此以后,圣公山人的母亲再也不肯让他去那个山沟放羊了,他也再未见过那个神奇的老者。
后来圣公山人发现,他的记忆力竟变得出乎意料地好。一双眼睛就像摄像机的镜头,一页页书只要他看过一遍,就统统像是拍了照片,牢牢地存储在了脑子里,真正从技术层面上实现了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那时因为经常请假替父亲放羊,圣公山人缺勤很多,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上初中、高中、考大学,几乎都如玩儿一般没怎么费过劲,简直成为他们那一带的传奇人物,如此一路过关斩将金榜题名地读完了博士。
可惜这过目不忘的神力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消失了。圣公山人现在记东西几乎旋踵即忘,再不复当年一目十行见字入心的奇绝与风光。据他自己分析,或许是由于结婚生子过起了人间烟火气的小日子,当年老人赠予的那点仙气也便泯然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了。
听圣公山人讲完这番奇遇,我瞬间联想起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的虚竹巧遇无崖子一节来。小和尚虚竹误打误撞邂逅举世无双的落魄大师无崖子,竟得其一生内力真传,就此无敌走天下,皆因了“无心”二字。
这世间许多美好的机缘全在不期而遇间。无论当年圣公山人父亲救助老人的一饭之恩,还是他幼时放羊误入石屋得遇老人的同室之谊,都不是有所安排,刻意为之,看似巧合,实则命定。若一心筹谋安排,生出过多期许与奢求,即使大费周章按图索骥,也必是寻隐者不遇,白忙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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