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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中南诡谈之回到希贤岭 [打印本页]

作者: apricot    时间: 2015-12-17 12:05
标题: 中南诡谈之回到希贤岭

大学毕业五年后,同学聚会,我穿着借来的不太合身的西装,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匆匆走了出来,卫齐阳早已经开着他的斯巴鲁在火车站出口等候多时了。
我敲了敲车窗,正在玩手机的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开了斯巴鲁的后盖,我把行李箱塞了进去,然后坐进了他的车后位。“你小子,这几年在武汉混得不错啊!”看他开动着车,我同他开玩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他回头朝我笑了笑,然后洋洋得意地开着车带我往他住的地方驶去。
车开进了市区某高档住宅区,他停好车,带我来到了他的别墅小洋房。“阿越,这几天你就在我这住下,等同学聚会完了,我带你回学校逛逛,学校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卫齐阳一边帮我拉行李进屋,一边示意道。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晚上,卫齐阳开着车带我来到了同学聚会的酒店,正是五年前毕业聚餐的地方,一个坐落于学校南侧的四星级大酒店,订的还是当年那个厅,五年过去了,酒店被装修得更加富丽堂皇了。
我跟在卫齐阳后面推门走了进去,同学们似乎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三五成群地在聊着什么。“这不是卫哥吗?卫哥来了,来来来,这边坐。”几位穿着礼服的男同学注意到了刚进来的卫齐阳,他们一看到卫齐阳便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赶紧朝他挥手示意。“诶,这位是?”一位陌生的同学指着卫齐阳身后的我问他。“他你都不认得了?邱越啊!”“哦,邱越!对对对,邱越……想起来了,幸会幸会。”经卫齐阳的介绍,那位同学才朝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也不得不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内心早就对他极为鄙视了,反正我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同学们零零稀稀来得差不多了,卫齐阳走到大厅的台子上,对着话筒兴奋地喊道:“感谢同学们能够来参加这次聚会,这顿大家放开吃,我请客!”
“好!”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卫齐阳回到座位上,大家开始喝酒,吃菜,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酒灌了三轮,卫齐阳终于撑不住了,我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走去。
“呕……”
“今天你可喝得够饱了!”我站在卫生间门口,取笑他。
他打开水龙头,用水漱了漱口,回答道:“饱是饱了,不过醉不了。”
“对了,这几年你有没有联系过老牛?”刚才在吃饭时候我特地看了看每桌的同学,今天牛胤没有来,自从毕业的时候我离开了武汉,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他死了。”卫齐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听不出他的语气和内心的感情变化。
我透过走廊的窗,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夜空,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滋味。没错,物是人非了,只是些发生过的骇人的事情,仍旧时常在我的梦里闪过,让我夜半惊醒。

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
那时候的我,整天无所事事地混迹在学校旁边的网吧里面,玩着英雄联盟,抽着廉价的香烟,吃着五块钱一盒的泡面,陪我一起堕落的,是我大学里认识的两个好哥们——卫齐阳和牛胤。从大一就养成了翘课的“好习惯”的我们,对于一星期有六天在网吧通宵的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卫齐阳是个富二代,也是我们的经济支柱,每当我们没钱上网的时候,他都会主动请我们,这让我们依赖着他,从而在这种堕落中不可自拔。
然而富二代也会有经济危机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深夜十一点半,宿舍已经关门了。由于网吧的电路突然出现了故障,我们不得不从网吧出来,卫齐阳去通宵营业的小商店买了啤酒和零食,我们准备找个地方坐坐,等晚点网吧修好了电路,再回去继续“战斗”。
“真不过瘾,老子玩得正嗨,居然断了!”卫齐阳一边吐槽,一边提着啤酒和一小袋零食从商店出来。
“才这么一点零食?”牛胤一边吐槽着一边接过卫齐阳手中的啤酒。
卫齐阳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释道:“这几天我也要穷了,我爸把我的卡停了!”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他。
“还不是该死的辅导员向我爸反应我经常翘课,考试挂科之类的破事!我爸一怒之下就把我卡停了,要我好好反思……真是该死!“卫齐阳言做出一副愤怒地表情瞪了瞪路边的一只流浪狗,吓得那小狗赶紧跑远了。
“惨了惨了,看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牛胤做出一脸苦逼的样子,逗得我和卫齐阳都大笑起来。
“希贤岭的灯还亮着,山上有石桌和凳子,不如我们上去坐坐吧!”卫齐阳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指着还亮着灯的希贤岭提议道。
“希贤岭?”牛胤也看了看希贤岭上的灯,脸上却闪过一丝胆怯,他继续说道:“听说希贤岭是用以前坟山的土堆成的,这个点上去,会不会有点不吉利?”
啪——
卫齐阳猛地敲了一下牛胤的后脑勺,无语地解释道:“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居然还这么迷信,我决定了,我们就上去坐坐,没什么好怕的!”
“哦……”牛胤只得一脸恐慌地跟着我们往山上走去。
希贤岭是位于学校西边的一座小山,山底被学校掏空建成了地下停车场,不过这并不影响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时常幽会的情侣,不过我想,到了现在这个点,情侣应该回到宿舍去了,或者去了学校外面的宾馆。

沿着蜿蜒的碎石路,我们三人往希贤岭顶上的石桌处走去,山顶那唯一亮着的路灯,就是我们的终点所在。我看了看手表,凌晨零点,校园里一片寂静。我跟在卫齐阳和刘胤后面走着,走在半山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那块伫立在树林里的墓碑,虽然平时爬上来的时候也会经常看到那块碑,不过我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墓碑上面的字,当然,现在也不会去观察。
“什么东西?”又走了一会儿,快到山顶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卫齐阳在地上发现了什么东西,他捡了起来,突然兴奋地说道:“好像是个钱包,里面还有钱!”
“真的?”我和牛胤都半信半疑地围了过去,果真,一个红色的女士皮钱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红票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拿出来数数看看有多少钱?”我兴奋地提议道。牛胤一把夺过了卫齐阳手中的钱包,一脸较真的说道:“不行,怎么能够这么做,我们应该把它交到失物招领处,或者联系失主认领!”
“不会吧,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多钱啊,可以通宵大半个月了!”我有些生气,眼下正是最需要“用钱”的时候,现在白给的钱怎么能够不要呢。
“老牛,你把钱包给我看看。”在卫齐阳的示意下,牛胤不情愿地将钱包了递给了他。
卫齐阳打开钱包,仔细搜寻了一番,钱包里除了钱,什么证件也没有。“啥证件都没有,看来是找不到失主了,就当这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呗?”卫齐阳看着牛胤,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问道。
“你们……”牛胤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嘿,同学,那个……钱包是我不小心掉的……”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牛仔裙的女生从一旁的草丛后面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男生似乎在拉裤拉链,这说明我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是你的?不好意思啊……”卫齐阳打量了一下穿着牛仔裙的女生,正准备将钱包递过去还给她。我一把拉住了卫齐阳的手,夺回了钱包,因为我不太相信眼前这位女生。“同学,你说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我看着她质问道。
卫齐阳在一旁朝我使了个眼神,嘴里说了一句:“别闹……”
“我……”牛仔裙女生一下子卡壳了,她看了看她身后走过来的男朋友,又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钱包是我送给我女朋友的,里面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我说的对吧?”原来是牛仔裙女生的男朋友,他倒是看起来有些小聪明,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伎俩。“你说的都是废话,因为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我们……”牛仔裙女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扯了扯她男朋友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怕什么?”这位男朋友似乎不想就此罢休:“好吧,虽然钱包不是我们的,但也不是你们的,既然我们俩也看到了,不如平分吧,否则我可以告诉学校举报你们!”

果然不是个善茬。我冷哼了一声,反问道:“凭什么,我们先看到的?”
“算了吧……”卫齐阳和牛胤看着我,似乎是想让我妥协,这两个家伙真是胆怯得要死。
“这样吧,你分给我们俩三分之一?”女生的男朋友见我不肯妥协便试探性地问道。
“成交……”卫齐阳赶紧替我答了话,其实我知道,如果我再僵持一会儿,他们能够得到的更少,算了,这次就让这对深夜还在希贤岭的情侣捡了个便宜,赚了个宾馆钱。
钱包里有一千五,小情侣心满意足地分走了五百。
“不如交个朋友吧,我叫吕从容,这是我女朋友马琳。”拿了钱,牛仔裙女生的男朋友还不忘跟我们交好。“你放心,我们也拿了钱,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跟别人提起的。再说,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要是哪一天你们被举报了,你可以把我们两个招出来!”吕从容一脸精明地伸出手朝我示意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名字还是假的,算了,暂且相信你们!”我用开玩笑地口吻同他握了握手。
一阵幽冷的寒风吹了过来,吕从容和马琳身后的草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啊……不会有蛇吧?”马琳有些害怕地紧贴在吕从容身后。奇怪,刚才你们在草丛里边半天,怎么没见你害怕?我无奈地看了看那片草丛,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咚……
山顶上唯一的一盏路灯突然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寂静的黑暗。
草丛那边,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大家小心点,可能是蛇……”吕从容打开手机,我们跟在他后面,往草丛那边走去。
随着手机灯光的移动,我们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草丛里的一团黑色物体上面,我看到牛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此刻他肯定怕极了。
嗖……嗖嗖……
那些黑色的物体突然朝我们飞了过来,似乎是蝙蝠,又似乎不是。
“啊……”马琳发出了一身短促的尖叫,我们大家都赶紧抱头蹲了下来,等那些黑色的物体飞远了,我们才缓缓起身。
伴着手机的灯光,我们看到此刻的草丛里只剩下了半张脸!没错,是人的脸,是半张发黑而残缺的脸!它在朝我们笑!我隐约有看到一些米黄色的虫子在它那黑洞洞的眼里蠕动着。
“啊……”马琳疯了似得拔腿就跑,我们大家紧跟在她后面,借着昏暗的手机灯光,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山下,我承认,在我看到那张脸在笑的时候,我的瞳孔和我的内心都受到了刺激。
然而我看了看我手里的钱包,钱还在,我松了口气。大家都是一脸恐慌的样子,我歇了口气,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今晚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我们与吕从容和马琳分开了,我们三个找到了另外一家网吧,也没有继续上网,只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睡觉。

被尿憋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我恍恍惚惚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尿毕,我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愣,心里想着,尿完真舒服。
“怎么?玩累了?”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长发女生左手举着啤酒杯,右手拿着啤酒朝我走了过来,她挨着我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继续问道:“你玩的什么游戏?”
“LOL!”我回答着她,目光却停留在她胸前的啤酒瓶上。
她似乎领会到了我的意思,便举起啤酒瓶递给了我:“来,刚拿的冰啤,提提神!”
咕咚……我猛地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你呢?你在玩什么游戏?”我问她。
“我吗?”她似乎醉意上脸了,显得有些微醺。“我也不记得我玩了什么游戏了。”她回答道。
“其实我不是玩游戏玩累了,我是趴在电脑前睡觉,被尿憋醒了!”我继续笑着解释道。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是玩游戏玩累了……”她也解释道。
“那你是?”我好奇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问道。
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回答道:“我东西丢在这儿了,我回来找找……”
“找到了吗?”我问她。
“我要是找到了,还需要在这儿喝闷酒吗?”她自我嘲解地撇过头回答道,然后又转过头来问我:“对了,你有没有在这儿看到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解。
“一个红色钱包……里面没有证件,但是放了一千五百块钱……”她看着我回答道。
听到了她的问话,我低下头,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啤酒瓶……我感觉此刻她说的红色钱包似乎在我的裤子口袋里骚动,等待着与它的主人见面。可是,奇怪……我明明是在希贤岭上面捡到这个钱包的,怎么会……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红色钱包……”她又问了我一句,我感觉她的身体在向我倾斜,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我猛地抬头,看到了那黑色长发下,她只剩下了半张脸,已经腐烂的半张脸,她咧着嘴笑着,伸出她黑色的而干枯的手爪朝我袭来。
“啊……”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原来是在做梦。
我举起带着手表的左手,发现自己左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一张陈旧的身份证。
身份证里面的照片是黑白的,但是却很清晰,不难看出它主人的模样,这是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我的手开始抖动,不寒而栗。没错,身份证的主人叫周馨,她就是我梦中看见的那长发红裙女生。

“我昨晚做噩梦了,我梦见我躺在希贤岭的地下停车场里面,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生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红色钱包……”早上,我们花着捡来的钱在面馆里吃早餐,牛胤却没有胃口,他坐在一旁,一脸诡异地小声说道。
卫齐阳停下手中的筷子,接着说道:“这么巧,我昨晚也梦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长发女生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红色钱包,似乎是个女神级别的,本来还想搭讪的……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后来就醒了。”
“你也梦到了她?”看卫齐阳说得津津有味,牛胤倒是显得更加惊恐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因为我也梦见了她,我记得她的长相,而她的身份证现在还在我裤子口袋的红色钱包里。
“阿越,你昨晚有没有做梦?”牛胤面色苍白的看着我问道。
“没有做梦啊……我说你在想什么啊?”我疑惑地看着他,假装我没有做梦。
“我觉得……我们可能中邪了!”牛胤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声回答道。
咚……“你在想什么啊,整体怪力乱神的,你才中邪了呢!”卫齐阳又在牛胤的后脑勺上猛地敲了一下,牛胤便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吃着面,不敢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我都做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噩梦,有时候发现自己在希贤岭的地下停车场,有时候发现自己在学校的教室里,但是每次我都会梦见她,她穿着红色的长裙,一席黑色的长发,她问我有没有看见她的红色钱包,我总是摇摇头说没有,然后她就离开了。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毕业离校的前几天,牛胤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学校,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阿越,你真的没有做梦梦到她吗?”他在电话里用惊恐的语气问我。“没……没有啊,你怎么回事?”我反问他。“我不能再在学校呆下去了,我每天晚上都做那个梦,我看到了她只有半张脸,她还在朝我笑……我已经提前离校了,以后没事咱们就少联系吧,祝你们好运……”没等我回复,他便匆匆挂了电话。我再打回他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再后来,我毕业了,去了另一个城市打拼,不学无术的我在一个五金厂里坐着最简单的工作,看着机床日复一日地运作着,数着已经流逝了多少时间。而家境殷实的卫齐阳在他老爸的资助下,买下了学校附近最大的一家网吧,自己当起了老板。
我把她的钱包和身份证放在我房间柜子的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而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夜夜来到我的梦里,只是时不时会在我的梦中出现,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露出她那腐烂的半张脸,把我从睡梦中吓醒,我摆脱不了她,只能学着去习惯。

“哥现在在全武汉已经拥有上百家大型网吧了!对了,我们现在都不说‘网吧’,要说‘高级网络休闲会所’。”同学聚会结束,卫齐阳带着我来到了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高级网络休闲会所,如今的装修和配置,比起五年前,的确是奢侈了许多。“怎么样,要不要撸一盘?”他笑着问问。
我摇了摇头,答道:“我已经不玩了。”
“要不去学校里面逛逛吧?”他见我不想玩游戏,便提议道。
“我们去希贤岭上坐坐吧。”不知为何,我却很想去这个地方,即使五年过去了,我仍旧忘不了这个地方。“希贤岭?”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你真要去那儿?”
“怎么了?”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听说那里很邪门……”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赶紧解释道:“没事,既然你想去,我们就去吧,你等等我!”他去网吧的商店提了啤酒和零食,朝我笑了笑。
希贤岭还是原来的希贤岭,可惜喝酒的人却不是原来的三个人了。
“刚才同学聚会看来你是故意吐的啊,这会儿还挺能喝的!”借着山顶的路灯,我们吹瓶对饮。
喝了些酒,又聊了好一会儿,等到学校熄灯了,卫齐阳便打电话叫人开车把我们送到了他住的别墅,下山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块墓碑,在夜色的映衬下,它散发着幽冷的青光。
深夜,我和卫齐阳平躺在同一张偌大的床上,我粗犷地喘息着,却听不到他的呼吸。喝得太醉了,可能酒不醉人,但是我想醉,就醉了。
又是凌晨两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醒来,还是真的已经醒来了。
我看了看身旁,卫齐阳并不在,我听到卫生间水龙头吧嗒吧嗒的滴水声。“阳仔……阳仔……”我迷迷糊糊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喊了喊他。
没有人应,卫生间门没有关紧,留出一条罅隙,里面的灯是开着的。“阳仔?”我缓缓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果然,卫齐阳在里面,他背对着我蹲在马桶旁。“你又在吐?”我走进卫生间,缓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慢慢转过头来。
他惨白的脸上毫无神色,眼睛,鼻孔,嘴角都流着暗红色鲜血,他突然咧嘴朝我笑了起来,露出了黑绿色的牙齿,一股又一股的黑色液体从他松散的牙缝溢了出来。
砰……我吓得瑟瑟发抖,扶门滑到在了地上。
卫齐阳转身,张牙舞爪地朝爬了过来,他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劈开了,暗绿色的液体不停地往外溢出,吓得我不得不爬着往后躲避。卫齐阳的头发渐渐变长了,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成了红色,直到他变成了那个在我梦里时常出现的红裙女生,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始终没有结束。“啊……”她抓住了我的腿,她黑色而尖锐的指甲嵌入了我小腿的肉中,一股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疼得我想哭,但我却发不出声音来。

“啊……”我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原来我喝醉了,我趴在希贤岭的石桌上睡着了,此刻天已经微微亮了。
“你醒了?”那个叫做周馨的长发红裙女生,不知何时坐在了我对面的石凳上,露出她那惨白的半张脸。
此刻的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只能既惊恐又无助地颤抖着,等待着她的报复。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没有理会我看她时恐惧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以前这所学校是没有希贤岭的,后来学校挖掉了东边的一座坟山,用坟山的土填成了现在的希贤岭。”她继续说道:“坟山下面埋葬了许多的死者,死者的家属自然是不愿意迁坟,后来学校与死者家属们协商,允许死者家属在希贤岭建成后,在山上立一块刻字墓碑,写上所有死者的名字,以示祭奠……就在动土挖坟山的那天,一具尸体的头颅被不小心从中间劈开了,变成了两半。唉,谁又知道她曾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就这样,她再也找不回自己的那半张脸了。”
她又叹息了一身,便起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我的惧怕感渐渐消失了。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卫齐阳的踪影,我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跑到了半山腰的墓碑旁。
这是一个破旧的墓碑,上面隐隐约约地镌刻着许多字,我能够辨认出来,那些都是人的名字,我顺着那些名字往下看去。
“周馨。”我在墓碑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我继续往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吕从容,马琳……”我读着墓碑上的名字,脑海里回想起了这熟悉的两个面孔,而我的目光继续随着那些名字往下移动,一直到了最后一排,我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牛胤,卫齐阳……”我不敢把目光往后移去,我怕我会在上面看到我自己的名字,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往后移去,我松了一口气,没有我的名字。我一个踉跄,赶紧匆忙地跑下了希贤岭,往卫齐阳的高级网络休闲会所跑去,奇怪,明明是那个位置,只有一家美食城,根本没有什么高级网络休闲会所。
我买了火车票,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当我打开柜子的抽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红色钱包和那张身份证,只剩下一沓冥币和纸钱。
第二天清晨,似乎一切都过去了,我像往常一样,洗脸刷牙,准备上班,但是我对着镜子看的时候,却看不到我自己。
作者: 杀杀杀    时间: 2016-6-24 15:13
一个民族正经历著动荡,我们,在被幸运之神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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