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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牙祭 [打印本页]

作者: webmaster 时间: 2016-4-23 03:30
标题: 牙祭
那是一个黑暗而凄惨的年代，中国大地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饥荒，长期的干旱致使河流干涸，农田荒芜，粮食绝收。许多百姓因此而饿死，侥幸存活的人们为了继续活下去，不得不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草皮和野菜，可即便如此，死亡还在继续威胁着大家的生命.....
赵大勇的妻子一直体弱多病，饥荒发生后不久，她就抛下三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撒手人寰了。赵大勇含着泪用一张破旧不堪的草席包裹着爱妻的尸体，在村外早已干枯的河床上焚烧了。三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赵大勇的心却更是如刀割般疼痛。在今后未知的日子里，他要负起责任，独自抚养三个孩子。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赵大勇的孩子是两男一女，大儿叫大龙，次女叫凤儿，小儿子叫小龙，年纪都不算大，但都非常可爱懂事，母亲去时候，三个孩子就像一夜间长大了一样，他们不再淘气，也不再随意哭泣。他们用小小的肩膀帮助父亲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每天，兄妹三人顶着毒辣的太阳，到枯草丛生的田地里挖树根，刨野菜，甚至捉那些令一般人恶心不已的老鼠果腹。不为别的，只为了在这悲惨的世道中，求得一线生机.....
可是，饥荒的情况仍旧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在继续地恶化。村子里越来越多的百姓饥饿而死，幸存的人则携家带口去投奔外地的亲友了。可赵大勇不能走，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根本无处可去。况且，他也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们苦心经营的家园，他总幻想着灾难一定会过去，一切会重新好起来。
长期的饥饿使三个孩子严重营养不良，他们面黄肌瘦，身体羸弱，健康状况在持续下降。赵大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此时，家里已经艰难地揭不开锅了，野菜和树皮越来越少，老鼠也根本看不见了，一家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无奈之下，赵大勇只得去挖观音土给孩子们吃。观音土毕竟是观音土，虽然能暂时抑制住饥饿感，但吃进肚子里却非常难受。赵大勇倒没有大碍，三个孩子吃过后却相继病倒，上吐下泻，严重脱水，身体也浮肿起来，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糟糕了，他们倒在床上，非常难受，眼睛睁不开，浑身没力气。
看着孩子们痛苦的样子，赵大勇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是作为父亲，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默默流泪。
“爹，我饿，我想吃红烧肉……”幼子小龙声音微弱的说着。
“乖，爹想办法，爹一定让你们吃到肉”!赵大勇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作为父亲，他深知自己太亏欠三个孩子，为了让孩子们继续活下去，他的心里早就酝酿出了一个极端的想法，今天，就是到了他付诸实践的时候。赵大勇苦苦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那口已经被自己烧开的大锅前……
这天晚上，大龙在睡梦中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父亲赵大勇正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肉走进屋子，见大龙醒了，赵大勇微微地笑道:“快叫弟弟妹妹起来，你们有肉吃了！”
大龙高兴极了，他连忙摇醒昏睡在一旁的凤儿和小龙，兴奋的喊道:“醒醒，醒醒，我们有肉吃了。
凤儿和小龙一听到肉字，一下子来了精神，看见桌子上那满满一锅肉，他们馋极了，不等大龙继续说完，两个小家伙便飞快地跳下了床，围到桌子前，伸手便去抓锅里的肉吃。
“吃吧，吃得饱饱的，就有力气了”赵大勇慈祥地看着孩子们，悄悄地背过身自言自语道:“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这肉真香啊，你快来吃吧。大龙小声地对父亲说。
“哦，我不饿，大龙，你们吃吧，难得打一次牙祭，爹还有点儿事，爹走了。说完，赵大勇缓缓地走出了家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大龙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怪异，他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掉了那锅冒着热气，散发着异香的肉，那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香的肉，以前没闹饥荒的时候，肉也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很少的一丁点儿，这也是他吃肉吃得最过瘾的一次。肉虽然很多，但三个孩子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醒来之后，发现赵大勇不见了踪影，于是便起来寻找他。大龙带着弟弟妹妹刚走出屋门，就看见厨房的门开着，里面飘出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大龙心里吃了一惊，因为这股味道，就跟昨晚睡梦中闻到的肉香味一模一样！
大龙领着弟妹快步跑进厨房，一进门，大龙就发现锅灶前的地下丢着几件破烂的衣服，他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父亲赵大勇的。大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抬起头，只见锅盖的缝隙里还在冒着热气。
大龙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把手伸向了锅盖。当锅盖掀开后，大龙顿时吓得面色煞白，他看见锅里赫然放着一具白森森的人骨架，汤水中飘满了月牙形状的油花。
大龙默默地流下了两行眼泪，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父亲为了让自己和弟弟妹妹吃饱，把自己煮成了一锅肉。所以，昨晚他们看见的父亲其实已经……
大龙强忍着悲伤转过头看看弟弟妹妹，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昨晚的肉好吃吗？
“可好吃了”凤儿和小龙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吃……就行……
“哥哥，咱爹去哪儿了？”咱还能找到他吗。小龙小声地问道。
“爹，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了”，大龙擦了擦挂着眼角的泪水，平静地说:“但是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保佑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作者: 曹操 时间: 2016-6-25 17:58
我年轻时注意到，我每做十件事有九件不成功，于是我就十倍地去努力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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