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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亚修]《战栗杀机/banana fish》的结局对亚修而言是解脱吗？ [打印本页]

作者: cranberry 时间: 2021-4-17 11:06
标题: [亚修]《战栗杀机/banana fish》的结局对亚修而言是解脱吗？
补番结束，心绪难平。辗转反侧，写完分析后心情略微平复。无论如何理性分析，还是深感遗憾，现实如此残酷，究竟该相信些什么，才能不枉此生。
“每一个向死而行的生命都在热烈地生长。”
以此评纪念那位于黎明前逝去，终获自由的少年。感谢相遇，感谢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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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污浊苦难之中寻得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加缪
解脱，指解除烦恼，摆脱束缚，从而获得身心自由。
就结果来看，解除烦恼这一目的被实现了。故事的最后亚修得以报仇，曾经将其践踏蹂躏之人都已死去，罪恶源头Banana Fish也不复存在；过去不能更改，他已在当下争得了最好的结果。剩下唯一的烦恼就是担心英二因自己而死，而生命的结束也彻底抹去了这种可能。
至于摆脱束缚，我认为不是所有束缚都可以被摆脱。有些创伤是致命的，乃一辈子不可放下的灵魂枷锁；伤疤可以淡化，却永远不会消失。亚修为了抗争极尽扭曲、充满苦难的命运，手染淋漓鲜血，而这个故事最为无奈的因果在于“在扭曲的世界中迫不得已，只能扭曲地抗争”。亚修的孤独是“壮丽而无可比拟”的，英二可以成为他的救赎，却不能将所有伤害与杀戮抹消——从八岁第一次扣动扳机，他已无路可退，无处回头。
关于亚修的选择，本作中有不止一次地暗示：“那是我的世界，你能懂什么”“死亡是充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甘甜诱惑的东西……无论如何，那只豹子都知道它已经无法回去了”“我是不能与英二的人生产生关系的人”（亚修）“你对自己受到的伤非常坚强，对于所爱之人收到的攻击却非常软弱，这一点会要了你的命”（月龙）“你是只能活在这个世界的孩子”“比起憎恨别人成为霸者，亚修选择了爱着他人走向毁灭”（白） ……有些读者觉得亚修是可以抛下一切追随英二去往日本的，我认为这种想法被亚修极致的个人魅力与悲惨经历所影响，过于主观。第一，请不要忘记他是一个“已死”的连环杀人犯，身份的问题让他随时可能为英二带去危险；第二，他也承认自己“会机械地伤害别人”，这是受到深度创伤（斯齐普、肖达的死也是关键原因之一）的后遗症，他对这样的自己充满着厌恶，甚至最初让英二回日本的理由是“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是切实存在的，深仇血恨虽已了结，但亚修也早已失去了“抛下一切束缚拥有自由”即“去往日本”的权利；第三，他的领导能力也是当下曼哈顿地下团体所需要的，他的骨血与心魂已渗透进这片土地（这个想法是在被刺之前，亚修尚未决意自主死亡），暴乱与残酷是永恒的主题，尽管百般厌恶，这里才是他得以生存的世界。
24集末，英二的信将亚修彻底打动了。英二撼动他的点在于“不求回报地爱”与“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决心”，这种温暖是天真而纯粹的，是同样在泥潭中挣扎的同伴所无法给予的（所以，我非常不能理解有些读者说英二是拖油瓶……永夜之中，他是亚修的黎明啊，精神支撑对于饱受创伤的人来说胜过一切；到了后来他已成为亚修的勇气与动力来源，亚修不再是为了“反抗”而反抗：因为英二的存在，他对未来的自由有了实质性的念想，做出的种种努力也被赋予意义，哪怕自己失去抗争的机会，“让英二平安”的想法也会使他幸福）。然而，突如其来的行刺将他重新带回现实，亚修成长的世界满是血腥，他也“习惯性地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想到以后的事”——既然摆脱不了束缚，也无法去往所期望的未来，亚修选择向生而死“burn instead of fading out”（出自ed曲《RED》），英二给予他的幸福与他对英二的保护（此点同样可以在剧情及op曲《Freedom》中体现，他对英二的保护是绝对的、“不计牺牲、不畏搁置理想”。英二是亚修唯一的软肋，白也提醒过，只要亚修活着，英二的安全永远会受到威胁。）正是他苦难人生最好的归宿。如辛所言：“亚修得到了月龙得不到的东西”，这份满怀深爱的情感诉求是亚修所寻找的、于自由尽头的答案。抗争成功仇恨得报，放弃无望的未来，带着英二送予他的希望做一个永不苏醒的美梦……亚修的主动性死亡充满了极致美丽与理想化剪影（换而言之就是bug众多，我决不认为他是被动死亡，刀伤不在要害，众所周知，亚修的体魄极其出众，以他的毅力与智商，即使不能去正规医院，也可以联系众多人求助），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他的早逝已成必然，在最幸福的时刻离去，便是作者借这一角色向读者展现的“最美也为最凄凉”的物哀理念：正因稍纵即逝、极尽绚丽，从而让人难以忘怀。
番外《光之庭》中，英二说自己“并非就不幸福”，纵使他不知道亚修最终是自愿选择死亡的，但他明白亚修收到了信，离去时也一定心存温暖；他没能在命运面前护住亚修，亚修却也选择了属于自己的方式含笑而逝，逃离了命运的掌控。他的灵魂永伴亚修，亚修的勇气与爱（前文已经提及，此处的“爱”非狭义情爱，是撕裂了自身所在世界的破晓之光，所带来的刺激与背后的意义不会随时间消逝，他们的心也自然不会分离）也将永伴英二——至此，他们互相救赎，终获安宁。
那个翡翠般美丽、强大又易碎的少年在短暂的一生中被胁迫着挣扎、劈砍、抗争；唯有两个选择是自由的：一是将奥村英二留在身边，二是迎接死亡。
最遗憾的大概就是亚修离去的目的之一即保护英二，却留下英二永生自责。番外明确写出，英二“认为自己的信害了亚修”。他与亚修一样，明明对方受到伤害不是自己的错，却因为太过在意，千丝万缕总会揽到自己身上。后来将照片《黎明》展出，或许也是在慢慢原谅着这个残酷的人间吧。
他还是没能为了自己，再往前走出一步。
“愿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Ps.看到有人提供了英二的信的中文版，这里附加个自己做的英文版，力图还原了。

My soul is always with you.
最后，跳出人物自身，说一个更大格局的point。
《prayer X》MV下有一条热评令人心碎：
“你们崇拜我，利用我，逼死我。”
亚修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身陷囹圄的受害者，人类总是对“完美”存有执念亚修，想去摧残、利用、践踏，以此证明自己的特权。虽然亚修凭自我意志选择了死亡，而死亡也使其终获自由，但那个他不愿前往的、无望的未来，正是这些崇拜并利用着他的人所烙下的、挥之不去的阴影——故事的结尾他大仇得报，理应追随爱人开始新的生活，若是未被如此惨痛的经历与极尽残酷的世界所桎梏，坚强如他又怎会选择死去。
在英二给予的温暖下，亚修确实得以解脱，很多暖心的读者说“这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结局了”；然而从最开始，在他们力所不能及之处，人性便已堕入错误的深渊。
BF是一个在极其写实的背景下发生的故事：其中的杀戮、毒品交易、儿童性虐待，黑帮纷争亚修，黑暗的司法体系，背后隐现的政治生态，并不是在扮演虚构故事中让人提神醒脑，为虐而虐的丑角；这是现实，这是远离大部分观众，却又真实存在的现实。
正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才姿卓绝的亚修要比其他受尽折磨、结局注定凄惨的孩子“幸运”得多，却也因此更加痛苦——换位思考，亚修离去后，被留于原地的英二又何尝不是如此：同样身陷囹圄，理解对方的绝望与想往，可依然无法拯救。
世间留不住这样的沉痛。
——无语凝噎，心存迷惘。
切勿如香蕉鱼那般因物欲迷失，切勿将享乐建立在他人痛楚之上。
“最难解的苦痛与最无望的爱。”
愿世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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