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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迷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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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hina
时间:
2023-11-1 09:30
标题:
迷魂记
『迷魂记/作者:彭柳蓉』
正文第1章吃梦的人
阴暗的地下水道里,硕大的老鼠快捷地奔跑着。整个空间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可是随着老鼠的脚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清香的气息将腐烂的味道扫荡得一干二净,连流动的污水也变成了清流。
水渠之中,居然盛开着朵朵青莲。如果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下水道的四壁镶嵌着黄水晶一般发出朦胧光线的物体。
老鼠继续前行,这个时候,它看到了一只漂亮的手。干净而修长的手。手的无名指上还有一枚火焰标记的红宝石戒指。那只手微微的动了动,戒指发出的红光消失,而那手居然变成充满了黏液的触手袭向老鼠。老鼠的视线一片黑暗。
"这就是我们植入了录像眼球的老鼠,最后拍摄到的画面。"红头发的娜娜大姐皱着眉头,手里还玩着她的枪,"各位有什么看法?"
"大姐,就为这个录像,你把我从数学考试的考场叫出来,我们班主任一定会杀了我的。"安又橘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先是睡过头,然后是考试迟到,最后是娜娜组长催命般的召唤,让自己不得不在考试中途飞奔出学校。
"橘子,这个录像里我倒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俊美的阿南把玩着原子笔,那笔居然缓缓上升到空中,然后加速,像箭一般射向安又橘。
轻巧地用食指挡住原子笔,安又橘恶狠狠地瞪着阿南,"哪里有血腥味了?"不过就是下水道突然多了喜欢居住的异类。这真是奇怪的嗜好。
"橘子,你太久不用脑子了,怪不得数学总是考得很差。"阿南一摊手,原子笔掉在了桌子上,"你没看到那些发光的东西么?那可是昂贵得不得了的黄泉之心。"幻灯片倒回到下水道闪光的黄水晶那一段。
安又橘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一颗就可以买下太平洋一座小岛的黄泉之心?"她突然觉得自己十五岁的人生充满了希望,"这个下水道在哪里?"
娜娜的声音温柔的可怕,"橘子,你的初级灵异警察考试是怎么混及格的?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空间是可以随机移动的吗?黄泉之心作为动力的话,可是能够进行跨越度达到100公里的瞬间移动的。"
橘子像被骂的小猫一样垂下头,明亮的眸子浮现出哀怨的神色,"我知道我是刚刚及格,低空飞过的……"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四周突然安静得可怕。整个会议室被阴郁的氛围所包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精神压力笼罩住了这幢大厦。
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悠长的走廊里传递着回音,然后,可以听到,脚步声在会议室的门口停了下来。
"什么大人物出场了,感觉好像恐怖小说。"阿南耸耸肩,轻轻拨动指头。会议室的门在无形的力量中缓缓打开,而灯也在这个时候重新大放光明。
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柔软的头发,明亮有礼貌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优等生。
"我来传个口讯,内容是……不要多管闲事。"少年俊美的脸上是高贵而冷漠的神情。他的视线停在了定格的幻灯片上,"我的主人不想惹麻烦,或者再收拾老鼠之类的生物。"
安又橘站了起来,"什么叫做老鼠之类的生物?这应该拿来形容住在下水道的某些人吧?"气死了,即使门口站的是帅哥,也不能原谅他说的话。
少年的脸上露出冷酷的微笑,他伸出手,摊开手掌心。他的手掌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黄泉之心。而黄泉之心在下一刻发出了暗黄色的光芒。
阿南脸色凝重地挡在安又橘的前面,"小心!"
"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这样。"少年的眼神仿佛看到的是一群死人。
"你真是个破坏狂!"安又橘清脆的声音被巨大的爆炸声掩盖。
黄泉之心那猛烈的光线似乎可以将空气点燃,那炽热的能量让四周的空间都产生了波纹。这一刻,大楼如同处在地狱的熊熊烈焰之中。
墙壁上出现大量的裂纹,所有的家具都咯吱作响,似乎受不了那巨大的压力。光线更盛!墙壁爆裂着向外弹出。所有的家具都被扯成碎片往四周弹射。安又橘等人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被撕裂的布娃娃。
娜娜张开双臂,以她为中心产生了一个光的旋涡。
大楼被上帝之手撕裂的前一秒,娜娜他们消失在光的旋涡中。
在这个空气清新的早晨,本市南门的一幢大楼发生了情况不明的塌陷事件。军事专家推测是大量的火药爆炸造成,但是,却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火药爆炸的痕迹。
春季的城市如同泛着花香的河流。地铁固定运转,将人们传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安又橘很喜欢在地下世界旅行,搭着地铁,漫无目的地从一个站出发,随意地下车,再转乘另外一列地铁。这样的旅行让安又橘着迷。
这一刻,三个有些狼狈的人正坐在一列地铁里。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因为他们的发型和衣服都有些特别。非常像从爆炸现场爬出来的幽灵。
"真是疯狂的家伙,怎么能够把宝贵的黄泉之心当炸药使用?"安又橘死死地抱着自己的书包,"还好我的课本和作业本都没事。"
"要不是你贪婪地不肯逃走,我和娜娜也不会这么狼狈。"阿南无可奈何地看着安又橘,"我为什么可怜到做你的搭档?"神啊,我不过是小时候喜欢欺负眼前的小恶魔,怎么就让自己背上了这么沉重的包袱?
安又橘露出无辜的微笑。做错事情死不认帐是她的格言。
娜娜苦笑,"黄泉之心的爆炸无法逆转,大楼崩塌了,我该怎么写报告呢?"灵异警察分部被别人跑进来,当面炸毁,这真是丢脸的事情。
"原来是灵异警察分部,怪不得能逃过爆炸。"娜娜身边有把声音温和地说着。
"已经很丢脸了,居然被一个小鬼这样欺负。"娜娜接口道。
"你说的小鬼是指我吗?"那声音笑问。
娜娜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两位手下的表情如同放在冰箱里冰冻过一般。而自己的身旁坐着的居然就是那个制造爆炸的少年。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灵异警察机构?我们的福利很好,而且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偷懒。"娜娜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只不过嘴角有些抽动。
"我不会对在同一任务下逃生的目标再次下手,你也不必这样虚伪地对待我。"少年笑了起来,露出和他年龄相符合的阳光气质。
"恶魔也会仁慈?"安又橘永远学不会在势弱的时候闭嘴。
"这么有精神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春日逝。"
安又橘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笑什么笑,好像牙齿比别人白一样。
"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安又橘指控地看着少年。
"是吗?我记得那一刻,大楼里面只有你们三个人。"少年露出深思的表情,"难道有不受我催眠能力控制的人类?"
安又橘呆住了。自己还以为,以为春日逝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呢。
"我……我们三个人就不是人了吗?杀人凶手!"安又橘继续瞪着春日逝。不要露出那种温柔如同春风和星空的微笑。
"橘子,别说无谓的话了。"阿南发现安又橘的注意力完全被春日逝吸引。
春日逝淡淡一笑,"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他优雅地起身,下了地铁,消失在人海之中。最好不要再见面,因为,那意味着对立和死亡。
安又橘有一瞬间的恍惚。永远不见面么?
就在这个时候,娜娜的手表发出蜜蜂一样的嗡嗡声。
"有非正常事件发生,就在这附近。"娜娜看了看讯息,"不过,我觉得我们在出任务之前需要换身衣服,顺便洗个澡。"
地面世界的白天充满阳光,但也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自从发现了会移动的以黄泉之心为动力的奇怪空间后,本市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大多数事件都被封锁了消息,可是,连灵异警察也疲于奔命。
371医院再度发生了住院病人昏迷不醒的奇怪事件。最近一周时间,每晚都有一个本来快康复的病人陷入植物人一般的深睡之中。
没有人知道在深深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院的监视录像完全正常,可以排除人为因素。难道是奇怪的病菌感染?可是附近床位的患者却安然无恙。就在昨夜,一个值班的护士居然也陷入了昏迷之中。无论怎样也无法唤醒她。
走进白色的大厅,坐在橘红色的椅子上,安又橘打开书包,拿出一支卡哇伊的圆珠笔。笔头是一个小小的团子头少女头像。
"要是头像亮了,就是有妖怪在附近活动。"安又橘念着《灵异警察工作手册》上的条目,"红色的代表危险度为七级,红橙黄绿蓝靛紫。啊,绿色光以上的妖怪我就假装没看到吧。反正我又打不过。"刚才忘记拿笔来测量春日逝是什么颜色了。不过,能够让大楼崩塌,还可以追踪瞬间移动的自己,春日逝绝对是自己不该惹的大人物。
讨厌,怎么又想到了那个嚣张的家伙。安又橘敲了敲自己的头。
电梯缓缓上升,安又橘手里的笔一直是熄灭的状态。
7楼到了,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花的香味若有若无地缭绕着。这里是医院,又是七楼,为什么有这么奇妙的花香呢?
安又橘走在有些冷清的走廊上。透过墨镜,看到走廊上布满细细的灵气丝线。它们正吸收着过往人群逸出的能量。这个医院果然有些古怪。
但是,笔上的头像一直没有亮。
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自己该深夜来这里一次?
像自己这样的青春美少女,不仅要做功课,还要晚上工作。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顺利地住进病房,安又橘命苦地写着作业。天,这一次的语文作文居然是我的理想。
安又橘叹气。我的理想?继承爸爸妈妈的遗志,成为一个优秀的灵异警察。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被老师评为真正的"胡说八道"?
夜晚降临。花的香味在楼走廊里弥漫。
安又橘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听到了走廊上有人在唱歌。那是很好听的歌声。
拉开门,安又橘走了出去。走廊里有着淡淡的雾气。穿着白衣的少女的背影在走廊那边晃动。
"你是谁?为什么那么晚了都不睡觉?"安又橘问。
少女缓缓转过头来。美丽的脸上是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很寂寞,也很饿。没有人和我一起唱歌。"
"这个我号称走音天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唱歌?"安又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KTV大喊大叫。走廊里开始响起两个女孩的歌声。
"我朋友都叫我橘子,你呢?"安又橘在唱歌的间隙问。
"我的名字叫沙美。橘子,你最好了。其他人看到我就只会尖叫和逃跑。只有你一直陪我玩。"沙美的笑脸在雾气中有些不真实。
"是你让那些人都沉睡不醒的吗?"安又橘叹气。
"我肚子饿了。所以必须吃掉他们的梦。"沙美的眼睛里有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安又橘听到沙美的肚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你又饿了。"
沙美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可是,橘子,我不想吃掉你的梦,我真的不想。"她眼中的火焰扩散开来!
你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吃过爆米花么?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不是很清脆?
安又橘的耳边就响着这样的咯吱声。
是谁在吃东西呢?
安又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圆月的下面。而沙美正贪婪地吃着星星碎片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是人类。是谁让你蜕变成了一个食梦者?"安又橘怜悯地看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吃饱的沙美。啊,沙美吃掉了自己去年暑假去海南度假的快乐记忆。
"橘子,对不起,对不起。"沙美流下眼泪。
"是谁给你吃了食梦虫的卵?"安又橘问。
"一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人。他出现在我的梦里,问我是不是想不再寂寞。"沙美停了下来,"橘子,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玩。"
安又橘想翻白眼。又是戴着红宝石戒指的人。
"如果不开心,和再多的人一起玩也是会寂寞的。沙美,我必须离开了。"安又橘露出神秘的微笑。
自己每天醒来之前的关键是什么呢?那就是……娜娜的声音!
"橘子,你居然在医院里睡大觉?!我要扣光你的薪水!"娜娜大姐生动有力的声音在安又橘的耳边回荡。
安又橘睁开了眼睛,"娜娜大姐,听到你的声音好真是让我觉得亲切。"
灿烂的阳光照在窗户上,新的一天开始。
娜娜大姐眯着美丽的猫眼,威胁地问:"查到什么问题了吗?"
"食梦者快要诞生了。可是,我在医院里面没有发现它的巢穴。可以确定的是,它本来是一个人。也许就是医院里的某个病人。"安又橘收拾书包,"大姐,我要上课去了,你找人查查相关的病历。比如最开始昏睡的人到底住在哪间病房。他附近的病房有什么病人最可疑。"
"最开始出现昏睡病人的房间是703号。房间对面住着的是一个因为车祸昏睡了三年的植物人。名字叫做沙美。"阿南露出沉思的表情,"真难想象一个普通人拥有那么强的脑电波。"
"是因为寂寞吧。"
悦耳的音乐响了起来,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医院在白天同时出现了十个昏睡的病人!
"沙美的力量越来越强了,食梦者就要诞生了。"阿南看着安又橘。
"没有办法挽回了吗?"安又橘站了起来,"就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毕竟我和沙美还开开心心地一起唱过歌呢。"
医院已经被秘密封锁。
娜娜大姐神色凝重地对安又橘说道:"我们不敢接近沙美,她已经有布下昏睡领域的能力。"
"她的生命特征稳定吗?"阿南问。
"还不错。最怕的就是她放弃身体这个巢穴,另外选择新的寄生者。"娜娜大姐伸出手放在安又橘的肩膀上,"虽然你平时没什么用。但是,这一次就靠你了。"毕竟,橘子是自己最尊敬的人的女儿。对付食梦者,必须拥有强大的心之力量。
安又橘扬眉笑了笑,"只要你答应事后请我吃我们学校门口那家的冰激凌100支。"
娜娜大姐看着安又橘,良久才说道:"50支。"
"成交。"安又橘生怕娜娜大姐反悔。然后,她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没有一个人走动。安又橘觉得自己有成为医院院长的错觉。
灵气丝线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医院。
安又橘上了七楼,走进了沙美所在的病房。
一个少女浑身插满了管子,安静地沉睡着。
睡意猛烈地袭了过来。安又橘倒在了门口。
"沙美,我们又见面了。"安又橘再度睁开眼睛,看到沙美正在荡秋千。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青翠的大树下,秋千晃动,连风也那么清新。
"橘子,我想你。你可是我惟一的朋友。"沙美的笑声如同银色的铃铛。
"那你可以不吃掉其他人的梦吗?"安又橘坐在草地上,仰头问。
"我总是容易饿。而且,我发现梦真的是非常美味可口。"沙美跳下秋千。
"我知道你一个人寂寞地躺在病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你一定觉得很痛苦。可是,你现在正让许多无辜的人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安又橘握住沙美的手,"别再这样下去了。"
沙美的眼睛深处,蓝色的火焰静静跳动,"那也很好啊。如果这么多人和我一样痛苦,我反而觉得不那么痛苦了。"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沙美的脸上。安又橘看着自己的右手,"不要说这么自私的话,我认识的沙美不是这样的。"
草原上的风变得狂暴起来。
沙美的衣服变成了夜一样的黑色。
"我的主人对我说,只要我成为真正的食梦者,他就帮助我找到一个新的健康的身体。"沙美的眼神充满了狂热,"我要重新活一次。"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实现你的愿望。"安又橘露出悲伤的表情,"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城市所有的人的美好梦境以及回忆都会被你吃掉的。"安又橘双手合拢,手掌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星一样的东西。
"你以为你的力量真的能够把我锁在你的梦里?我虽然是一个差劲的灵异警察,但是,我的血管里面流动的可是最强的血。我要把你永远的关在我的梦里。心之枷锁——"安又橘呼唤自己血液深处的力量。那金色的星星无限地扩张开来!
沙美露出害怕的表情,然后消失在金色的光线中。
沙美,也许在我的梦里,你不会那么寂寞。把食梦虫的卵给沙美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正文第2章恶魔之人
安又橘正用被人追杀才可能产生的速度冲往爱知学院的大门。她亮闪闪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是松鼠的尾巴。
阿南气定神闲地在安又橘的视线中出现,斯文俊美的脸上有着狐狸一样的微笑,"橘子,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交通工具叫脚踏车的吗?"他的校服总是一尘不染,假装出来的绅士风度让小女生会眼睛发亮地尖叫。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的脚踏车的轮子偷走了。"安又橘的眼睛里是燃烧的火焰,"要是被我逮住了,我就把他当脚踏车轮子来用!"她的视线下滑,突然觉得阿南的脚踏车轮胎的颜色很眼熟。这……这不是自己的迷彩系车轮吗?偷车的小贼就是这个笑得一点也不心虚的家伙!
"学校见。"阿南露出习惯性的迷人微笑,眼镜片背后是恶魔一样的邪恶光芒。安又橘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生气的时候会有水一样的亮光。为什么总是觉得看到安又橘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就开心得冒泡泡?
他的脚踏车绝尘而去,留下的是不住跳脚的安又橘。《灵异警察工作手册》规定:灵异警察是不能在大众面前使用能力的,阿南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安又橘拿她没办法。
爱知学院的春天,到处都是柳树的绿色,仿佛传说里的江南。
春天的柳树柳絮纷飞,回旋着落在安又橘的头发和肩上。
"别动……"一把温柔而好听的声音在安又橘身后这样说。
安又橘回过头,看到一个男生正把一片柳絮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来。
那是一个带着沉默脆弱的忧郁的少年。他穿着爱知学院旁边贵族男校的校服,银色的袖扣灼灼生辉。略微有些瘦的挺拔身材是那样的好看。
安又橘愣了愣,指着这少年的脸叫了起来,"你是C-DAME乐队的草泽?"就是这张脸,这张娜娜大姐喜欢得不得了,在房间里到处都有他海报的脸。
"……是的。"草泽微微一笑,"我迷路了,你知道山魈社在哪里吗?"爱知学院的女生都这么有活力吗?
"山魈社?那个老是带大家去希奇古怪地方的社团?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左边,你会看到一个金色的雕像,雕像后面就是山魈社的所在地。"安又橘热心地指路,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扬起他和她的头发。安又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奇怪的花的香味,从草泽的身上散发出来。
"你……受伤了吗?"安又橘伸出手想触摸草泽。这个男生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有……悲伤的味道。
草泽本来想逃开,却发现安又橘的手充满了光明和温暖的感觉。似乎让冰冷的身体也有了一点点暖意。
就在这个时候,精力充沛的教导主任出现在他们的中间,大力地咳嗽了一声。
安又橘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去摸一个初次见面的男生的脸。呜呜,如果娜娜大姐知道自己非礼她的偶像的话,一定会砍了自己的手的。
草泽微微低下头,柔软的头发迷人地垂在额前,分明有些孩子气。他居然在害羞,微微向安又橘点头道别。
安又橘看到草泽和校医一起离开,似乎是熟人的感觉。
"安又橘同学,你已经迟到五分钟又二十八秒。"教导主任的时间概念一向很强。
安又橘小心地移动脚步,"那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我上课去了!"她身手敏捷地闪过教导主任山一样的庞大身躯,轻烟一般滑向教室。不过,那个草泽的脸真的好冰哦。
课上到一半,安又橘写笔记到快睡着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穿透大气,在爱知学院里响起。那声音包含着那么大的恐怖,似乎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恐怖事件在眼前发生。
安又橘的笔都吓得漂浮了起来,被她心虚地抓住。哎呀,自己就是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当天,爱知学院发生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命案。连校医都觉得可怕的命案。
在一栋教学楼的男厕所里,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被尼龙绳吊死在了窗口上。他的脚尖离地面只有短短的十厘米。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厕所的大镜子上有着一条五十公分宽的血印,一直拉到死者所在的窗口。
惟一的目击证人,也就是尖叫的仁兄描述了一个荒谬的凶杀经过:
那天我正蹲在马桶上偷偷抽烟,突然听到死者沉重的脚步声。他一边骂着什么该死的恶魔之门之类的话,一边小便。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很尖锐的什么东西划过玻璃的声音。接着那人发出了短促的惨叫声。我不敢开门,只敢偷偷地从隔板下面往下看。我……只看到了死者的脚。没有其他人的脚。我真的想不通,凶手为什么会没有脚呢?没有脚没有脚没有脚……
"凶手没有脚?那是不可能的。"阿南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慢条斯理地说着。
由于灵异警察分部被春日逝炸掉,大家只好把这个咖啡美味蛋糕松软的咖啡店当作临时会议室。安又橘倒是希望分部永远修不好,这样她就可以享用美味的咖啡和蛋糕。
"为什么不可能?"安又橘用叉子叉了块提拉米苏,"上上次不是有个案子就是一个瘫痪病人干的吗?没有腿并不是当凶手的障碍。"
"阿南,不要理橘子,说说你的理由。"娜娜大姐拍了拍安又橘的肩膀,"你专心吃蛋糕。"
安又橘幽怨地看了娜娜大姐一眼。为什么说的好象我没脑袋只有胃一样?她看了看芬芳诱人的提拉米苏,决定听从娜娜大姐的建议。
"很明显,凶手是将死者提起来,像抹布一样拉过大玻璃,一直拉到窗口。按照人的习惯,那血痕的高度应该是凶手胸部的高度。因此我判断他的身高大概是1米76到1米82之间。
"体型呢?"娜娜追问。
"这么奇怪的杀人方式,我觉得凶手的体型没有任何可推测的方向。他可能是彪形大汉,也可能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凶手拥有非常人的力量。"阿南一边给安又橘新点的咖啡放方糖,一边露出沉思的表情,"我比较好奇的是,那死者的血液到哪里去了。死者的血液都是从他背部的伤口中流失的。这可不是吸血鬼的进食方式。"
安又橘皱着眉毛。为什么这咖啡喝起来像泥浆?都怪阿南说什么吸血鬼吃东西。
她抬头往外看,正好看到草泽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咖啡的味道变得好喝起来。
"娜娜,你的偶像在外面。"安又橘指了指。
隔着玻璃,草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连瞳孔里都是碎碎的金色。
向来豪爽的娜娜突然扭捏了起来。她魔术一般掏出口红和镜子,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最美丽状态。
"等你补完妆,人都走了。"阿南悠闲地喝咖啡。原来娜娜大姐喜欢美少年啊。
拉着安又橘壮胆,娜娜冲出了咖啡店,出现在草泽的面前,"给我签个名吧。你的专辑我都有收藏哦。"她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偶像,只觉得草泽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比自己的好上一千倍。
"你是怎么保养皮肤的呢?"娜娜一兴奋就忘记自己扮演的是美丽文雅的大姐姐,露出超级八婆的本色。
草泽一怔,看了看娜娜身后的安又橘,露出和风一般的微笑,"可是我没有签名的笔。"
娜娜看着自己匆忙地捏在手上的口红,眼睛闪亮,"那就用口红签名吧。"
"签……签在哪里?"草泽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妩媚的疯狂歌迷姐姐没有带任何笔记本,而早晨遇到的热心女生还拿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杯。
"是衣服上好呢?还是手臂上好?或者在衣服上印个美少年唇印?"娜娜认真地考虑着,听得安又橘胆战心惊。
"还是签在杯子上吧。"安又橘担心娜娜的想法更加奇怪,将自己的咖啡杯递了出去。
"你的名字是?"草泽温柔地凝视着安又橘。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样专注。
"我?安又橘。平安的安,又这样又那样的又,橘子的橘。"安又橘觉得草泽的眼神似乎可以令人被催眠,呆呆地回答。
"签好了。很高兴认识你们。"草泽有礼貌地离开。他有那种让周围的环境自动变写真集布景的能力。
剩下眼睛里全是桃花的娜娜和茫然的安又橘。
"这个咖啡杯是我的,我的!"娜娜抱着咖啡杯细细地看。草泽好像一个王子哦。虽然自己当警察以来遇到的全是形状奇怪的生物,可是自己内心深处对王子的憧憬可是没有改变的。
娜娜痴迷地看着签名咖啡杯,突然她的眼中射出毒箭,"安又橘!"
那咖啡杯上写着:草泽,给安又橘。
安又橘小心地往后挪动脚步。妒忌的女人最可怕,尤其是有怪力的女人。
阿南出现在安又橘的身边,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没想到橘子也有桃花运呢。那个帅哥的眼睛烂掉了吗?"他的手不易察觉地紧握,似乎心情不太好想揍人的样子。
宁静的深夜。
建筑群仿佛荒野中的森林,充满了诡异的感觉。大地静寂无声,只有清冷的月光均匀地将光铺满建筑群的外壳。
爱知学院的男生宿舍里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鞋子的奇怪味道在夜色沉沉的空气中滑翔。要想找到一个保持袜子洁白的男生,还真是需要运气。
鲁奇从梦中惊醒,耳朵里有奇怪的"沙沙"声,那就像是他小时候曾经在草丛中遇到一条毒蛇的感觉。恐惧的气流乘着月光到来。
有什么东西正看着它的猎物,优雅而无情地计算着最佳袭击时间?
"你还记得恶魔之门里发生的事情么?"一个人影在屋角的黑暗中这样问鲁奇。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恶魔之门?"鲁奇牙齿不听使唤地打架,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你是谁?……是来报仇的吗?"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我从地狱里回来了,为了找你们。"那个声音冷淡而平静地回答。他伸出手,那手在月光下是那么惨白冰冷。
黑夜里,人人都睡得很熟悉,偶尔做做噩梦——被追杀或者考试。但是,鲁奇的噩梦成真。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噩梦。
风"呼啦啦"地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城市的那一头,安又橘皱着眉头在梦境中挣扎,"别这样……"她在梦里,看到学校的宿舍中有人被杀。连月光也化不开的浓重黑暗笼罩着安又橘的梦境。
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
安又橘拿到了两个死者的详细资料。表面看起来,他们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学生。而且属于学校里爱惹事的一类。但是学校的打闹事件怎么可能带来可怕的杀身之祸?
安又橘喝着泡沫红茶,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白天的学院广场上人来人往,阳光耀眼。谁有想到这里居然连续发生两件奇怪的凶杀案。
"你在看什么那么认真?"有人在安又橘背后问。吓得安又橘手忙脚乱地将资料掉在了草地上。
她抬头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草泽。
"你怎么又到我们学校来玩?"安又橘一边问一边将零散的资料收好。她突然呆住了,视线滑落在不同页的纸张上。死者都是山魈社的成员!
"我身体不好,你们的校医JACK是我的朋友,他经常拿一些国外的特效药给我。"草泽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他的眼神总是像春天的湖水一样柔和。
"你那天问我山魈社?你了解这个社团吗?你认识死者吗?"安又橘问。
"他们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他们喜欢去一些奇怪的地方。上一次他们说要去什么‘恶魔之门’,还说,这个恶魔之门就在爱知学院的某个地方。"草泽脸上是回忆的表情。阳光穿过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脸,眷恋不已。
"恶魔之门?"安又橘小声嘀咕,"这个名字好土。我个人比较欣赏黑暗之门之类的。"
草泽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安又橘说,"这事情很奇怪,你最好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他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担心的影子。
"……谢谢你的关心。"安又橘微笑了起来,眼睛像猫一样眯着,"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好奇心旺盛。"身为初级灵异警察,自己职责所在,也无法放手不管。第二个被杀的学生也是所有的血液都不见了。地板上根本没有凶手的脚印。这个连环凶杀案的档案已经直接归灵异警察负责。
"草泽,我等你很久了。"总是微笑的校医JACK走了过来,伸手放在草泽的肩膀上。草泽的神情一僵,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安又橘,我有事先走了。"
这两个人远去的身影让安又橘有些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草泽对自己说再见的时候,感觉他在求救。为什么求救?
安又橘心中一动,悄悄地跟踪这两个人。
爱知学院医务部。
明亮的大镜子前,草泽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似乎想伸出手触摸自己的脸,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玻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草泽露出哀伤的表情。他的影像在镜子里奇怪地模糊了起来,就好象会随时消失一样。
校医JACK拉开抽屉,取出一只小小的水晶瓶子。那水晶瓶子看起来非常古老,表面有着复杂的花纹。瓶子里装着小小的粉红色结晶体,像是最上等的粉钻。
躲在窗外的安又橘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瓶子的插图。
"你今天和那女学生似乎聊得很开心。"JACK漫不经心地把水晶瓶子递给草泽。
"是吗?"草泽接过水晶瓶子,将那粉红色结晶体倒入口中。这一瞬间,粉红色的光在草泽的眉心亮了亮。
躲在窗外的安又橘吃惊地捂住嘴巴。这瓶子觉得是"迷露迭之瓶"——来自魔界的奇异植物果实。它能够吸取大量的人血,然后分泌出粉色的结晶。这结晶能够让死去的人在尘世间继续生活。难道草泽已经死了?
"我真的很后悔去‘恶魔之门’探险,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挽回了。"草泽只觉得每一天都是那么冰冷寂寞,所有的快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躲在窗外的安又橘有些不安。难道草泽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凶手?
"是谁?"JACK的声音变得刺耳冰冷。他的眼睛转向安又橘的方向。安又橘惊讶地发现JACK的瞳孔像是爬行动物一般是椭圆形的,闪烁着绿光。
他带着冷冷的微笑,伸出手。www.duanxinba.net
安又橘觉得自己被一种恐怖的力量牵引。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就是留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名地信任着草泽不会放着自己不管,安又橘放弃了反抗。自己已经发信号给阿南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找来。
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的是如深海火焰一般的红色光芒中。血腥的红色,在她意识消失前刺痛了她的眼睛。
再度清醒时,安又橘发现自己被胶纸封住嘴,手也被反绑着放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草泽和JACK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安又橘一边侧耳倾听这两个人的争吵内容,一边用力挣脱绳子的束缚。JACK刚刚释放的是一种奇怪的波动,直接对人的大脑活动产生刺激。
"你不能再杀人了。我觉得活着的每一秒都很痛苦。因为你不停地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杀人的。"草泽的声音里是深深的绝望。
"是你打开‘恶魔之门’的封印将我释放出来。我当然要为你扫除一切障碍。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必须死。"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安又橘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她。"草泽的声音突然提高,似乎内心有极大的愤怒和郁闷。
凶手是JACK,这让安又橘的内心莫名地好过了一些。她掏出伪装过的卡通签字笔——灵异警察专用的枪支。
冲破木箱,将枪对准JACK,安又橘冷静地宣布,"你被逮捕了!"
金黄色的光线笼罩着JACK的脑袋,一切那么突然。
JACK本能地感觉到这枪对自己的杀伤力,不敢乱动,"你是什么人?"
安又橘掏出具有魔力束缚效果的手铐,"我是灵异警察,编号68006053。"
手铐锁住JACK,安又橘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可是第一次单独抓灵异罪犯。
她望向脸色惨白的草泽,"恶魔之门是怎么回事?"
草泽惨然一笑,"地球某处磁场频率有时候会和魔界的频率一致。如果修建小型的通道,就可能有通往这个世界的恶魔之门。当恶魔之门实现一个人类的愿望,就可以打开了。那两个死去的人就是和我一起去恶魔之门探险的,其实他们是想绑架我向我父母要求赎金。当时很混乱,他们失手杀了我。而我的血唤醒了恶魔之门的代理人。"
草泽的脸色一变,"小心!"
JACK带着狰狞的笑,口中喷出红色的火焰。
那妖异的火焰似乎可以吞噬人的灵魂。
草泽抱住安又橘,挡在了她和火焰之间。他的身体似乎受到剧烈的撞击,连灵魂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在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阿南优雅的身影出现在了JACK面前。
深海火焰一般的红色光芒并没有让阿南露出半点害怕的表情。
"你不该伤害我的搭档。"阿南第一次露出那么愤怒的表情,他带着死神一般的微笑,使出了他独有的能力——"返回",就是把敌人的攻击按照倍数返回。
JACK被自己的力量所吞噬,身体开始支离破碎。
"通道已经形成,你们是没办法关闭的。我死了,主人还是会找到新的‘恶魔之门’代理人。"JACK凄厉地狂笑着,"我们生活在黑暗的地底,无法见到光明。为什么我们不能拥有这个地面上的世界呢?"
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团又一团绿色的汁液。然后整个溶解在绿色的汁液中,发出浓烈的腐臭气息。
阿南双手向下,炽热的火焰将JACK的尸骸烧成了飞灰。
"我讨厌做清理工作。但是,如果不处理好,会造成新病毒流行的。"阿南淡淡地说,瞄了草泽一眼,"橘子,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记得收回迷露迭之瓶。"一个死去的人,还是给他最后一点时间吧。
空气冻结,安又橘望着草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我要拿走"迷露迭之瓶",你反正已经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吧?还是抱着他痛哭一场?在关键时刻,是草泽挡在了自己面前,承受JACK的攻击。
草泽抬起头来,受伤让他的生命魔力流失得非常快。
"是到了说永别的时候了。"草泽微笑着看着安又橘,"我很高兴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父亲和母亲总是很忙,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他们的婚姻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结合的。自己玩叛逆参加乐队,父亲也不过冷冷地说自己是戏子。如今,自己要离开了,他们也许不会太悲伤吧。这样也好,自己本就不是因为爱和期待而出生的孩子。
安又橘握住草泽的手,"草泽……"
"我不过是‘恶魔之门’的玩具。多么希望在没有变成这样前遇到你。"草泽的眼泪如死寂的冰天雪地一般冻伤了安又橘。他松开手,任凭"迷露迭之瓶"摔落在地上,碎裂成千万碎片,然后变成怪异的昆虫,消失在地底。
安又橘知道,草泽是放弃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存在这世界的机会。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早一点遇到你,该有……多……好……"草泽在安又橘的手中化为了离离的流沙,那些白色的沙粒怎么也抓不住。
安又橘跪倒在地,泪水滴落在白沙上。她想忍住自己的泪水,却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悲伤痛苦。
还记得那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有一个温柔的男生将一片柳絮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来。他的声音是那么温和悦耳。
正文第3章死亡短信
半夜出任务帮助一只迷路的鬼娃娃找到往生的路,睡了刚刚一个小时,闹钟就嚎叫了起来。不想起来,不想起来。就待在这个温暖而黑暗的世界里。
安又橘闭着眼睛,梦游一般拿着闹钟,打开冰箱,把闹钟放了进去。冰箱里赫然已经冻了三只闹钟。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睡觉和吃饭更重要的事情。安又橘一向这么认为。
电话铃划破安又橘固执维持的梦境。追魂一般叫到安又橘要发疯。
恶狠狠地拿起电话,安又橘沙哑的喉咙里快喷出烈火来。
只是电话那头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安又橘就像是突然被扔进食人鲨鱼群,又或者是看到了这世界上第一名厨做的大桌好菜。她立正站好,声音轻柔得要滴出蜜来,"妈妈,你怎么啦?"
"小橘,妈妈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小逝要来你们学校读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哦。另外,我已经把你家的钥匙给他了。"妈妈那烂好人的个性还真是一万年不变。问题是,妈妈介绍的短期住客都很奇怪。上一次是一个超级爱游泳的阿姨,后来被安又橘发现她脖子后面长着鱼鳃。上上次是一个看起来天使一样的小妹妹,后来她耍赖流泪,把房间都淹了。
"妈,我是女生哎。你怎么把我家的钥匙给一个男生。"安又橘挫败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接电话的身影。那可怕的黑眼圈还真是显眼。
"他比你小一岁,是弟弟。弟弟怎么能算是男生?!"妈妈每次用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自己似乎就没有拒绝的力量。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妈妈能成为世界顶级言灵师的原因吧。
"可是我完全不想……好吧,希望那个什么小逝不会给我添麻烦。"安又橘哀怨地同意后,顿了顿,轻轻地问,"还没有爸爸的消息吗?"这个话题是一个禁忌,不能轻易触碰。可是,自己真的好想爸爸啊。
电话那边有凌乱的呼吸声,然后电话被轻轻地挂上。
安又橘呆呆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咬着手指。绝望的感觉从心脏的褶皱处蔓延开来。爸爸,还是找不到吗?这么这么多年了。
门铃声响起。www.duanxinba.net
安又橘无意识地打开门。完全忘记自己穿着咸菜一样皱着的睡衣,头发乱得像刚刚房间发生了爆炸案,眼睛四周颜色比较像被人殴打过。
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站在门口,柔软的头发,明亮有礼貌的眼神。晨曦的光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书或者传奇小说里走下来的一个年轻的王子。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人的脸看起来这么的熟悉,绝对是一张曾经见过印象深刻的脸。
"我的房间在哪里?"少年俊美的脸上是高贵而冷漠的神情,他嘴里吐出的句子却让安又橘呆呆地看着他。
"你的房间?你……是那个小逝?!"那个把灵异警察分部炸成碎片,说自己是老鼠类生物的春日逝。老妈居然叫自己帮她好好照顾他。
"我也很惊讶呢。顶级言灵师的女儿居然这么差劲。"春日逝轻柔地说着恶毒的评价,他的视线扫过还算整洁的客厅,"你惟一的特长大概是做穿睡衣打扫卫生的家庭主妇吧。"
惊讶过度的安又橘这才发现自己的着装问题。她的脸色变得通红,"不准看!"
"我也不想看,会做噩梦的。"春日逝淡淡地说着,手指轻弹,桌布就自己长脚一般裹住了安又橘,把她包得像是一只刚完成的崭新木乃伊。
安又橘恨恨地站在原地,"左边那间房间是你的。记得交房租水电费!"
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呆了三秒的安又橘终于想到自己要上课的问题。
她骑车出门,没命地狂踩脚踏车踏板。风吹得她头发飞扬,她突然闻到了不好的气息。
前面不远处,一场车祸正好上演。
一辆明黄色的奇瑞QQ疯了一般撞在了一辆货车的头部。人群有那么一秒完全被惊吓住。剧烈的响动后,两辆车似乎都遭受了严重的损害。
奇瑞QQ的驾驶者是个年轻女人,她居然从车门里掉了出来,满头是血地倒在车外,她的手上居然抓着一只手机。
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死死地看着那只手机,像是手机里曾经有让她极度恐惧和害怕的事情发生过一般。
安又橘梦游一般走了过去,她发现那女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快叫救护车!"
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手机上。手机是开着的,手机的画面上居然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墓。那是一张在两分钟之前发来的图片。图片上,就是这个女人死在车里的模样!
寒冷诡异的气息在车祸现场缠绕着。
安又橘握住垂死女人的手,"坚持住!"她的手似乎带着温暖的阳光的能量。那手机从女人的手里掉了下去,落在地面上。
安又橘将手机关机。总觉得那手机里藏着什么凶猛的野兽一样,关机比较安心。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安又橘吓了一跳,看了看手上血淋淋的手机,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叫!
"橘子,你又睡过头了。我帮你给班主任请假说你病了。"阿南的声音在手机里回荡,格外亲切。
"谢谢你啦。我刚刚遇到一场车祸。不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啊……"安又橘的眼睛再看了看那怪异的手机,"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安又橘讲电话的时刻,她没有留意到,那只诡异手机渗出血液一样的奇怪红色液体,它似乎在尝试进入安又橘的身体,却遇到了障碍。最后它选择了安又橘的手机。
通话中,似乎电波干扰一样出现"沙沙"声。阿南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遥远得像是外太空打来的。
"喂?喂?阿南,你听得见吗?喂?"安又橘转动头部,希望手机接收讯号能好一些。
最后她听到的却是一阵刺耳的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充满了恶意和嘲笑。
西西……西西……
手机也会串线?安又橘忿忿不平地看了看手机。
救护车冲了过来,停住,担架和医生跳了出来。
安又橘放心地离开,扶着自己的脚踏车准备上学。自己的病假中的疾病种类正在可怕地上升。所以,自己还是快点去上课比较好。她小懒猫一样眯了眯眼睛。呜呜,好困。
晴朗的天空下,头发永远翘翘的安又橘,带着她的迷彩脚踏车冲进了望知学院。
还在上课时间,这个时候进去的话不太好吧。安又橘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她选择在浓密的树阴下小小地打个盹,等下课再进去。
风好温柔好舒服,长椅很凉快。睡神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安又橘甜甜地睡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诡异地亮了亮。
已是初夏,阳光微微有些烤人。可是,这个时候的学校里,穿着裙子的女生最美丽,穿衬衫的男生最英俊。没有因为过高的温度,流汗到臭汗淋淋,没有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脸上油光闪烁。
中午时分。此刻的校园里,正走着一对超搭配的俊男美女。
男主角是面对外人永远风度翩翩的阿南。这一款的男生对于美女拥有极强的杀伤力。这大概是因为美女的公主症比较强烈。
女主角则是学院名美女萧蕾,永远气质出众,永远和蔼可亲。大概这才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吧。
"后天是我的生日舞会,你能来吗?"萧蕾温柔的眼睛看着阿南,心中有些忐忑。
"生日快乐,我会准备礼物的。可以携伴参加吗?"阿南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某个物体上,眼睛里浮现笑意。
"携伴?"萧蕾小心翼翼地问,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就是她喽。"阿南指着呼呼大睡好梦正酣的安又橘。
安又橘的脸朝着靠背来抵挡逐渐耀眼的阳光,柔软的头发有几缕调皮地跑到了脸颊上。
她的腿胡乱地抵着靠背,有点春光外泄的危险。
阿南想了想,俯下身,嘴靠近安又橘光洁的耳朵。安又橘身上有一股他很喜欢的橘子的香味。
"数学老师来了。"阿南念魔咒一般轻轻地说。
安又橘立马跳了起来,垂着头,双手放在腿两侧,"我没有打瞌睡,老师,我真的没有……"
萧蕾忍住笑看了看阿南。这样调皮的阿南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完全的没有伪装的阿南。
听到阿南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声,安又橘抬起头来,"阿南,你死定了!"
两个人玩起了追逐战。阿南跑向远处,安又橘追得凶猛。萧蕾看着他们的身影,脸上有着小小的黯然。这份依恋真的该放弃了吗?为什么自己这么舍不得和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安又橘遗落在长椅上的手机叫了起来。
一声二声三声……手机顽固地一直响着。
萧蕾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您好,安又橘现在不在,你待会儿再……"她的眼睛不再转动,好像陷入了一场梦境。她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可怕,连微笑也诡异了起来。
西西……西西……
树阴下有谁在恶意地微笑呢?
安又橘教育了阿南之后回来,发现萧蕾拿着自己的手机呆呆地站在长椅旁。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啦?我有电话吗?"
萧蕾笑了笑,"是打错了的。我先走了哦。"她转过头深情地看着阿南,"生日舞会,等你来。"
萧蕾款款离开,留下安又橘坐在长椅上笑吟吟地看着阿南,"某人走桃花运了哦。"
阿南笑了起来,"喂,你是不是觉得心里酸酸的?那是因为其实你也喜欢上了我哦。"
安又橘露出恶寒的表情,"阿南,你也太自恋了吧。"阿南是一个没有性别的存在,自己心中很重要的亲人。
"是吗?"阿南淡淡地笑着,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风包围着他和她,见证这轻松的幸福时刻。与此同时,脸色发青的萧蕾在远处看着这两个人。眼神冰冷,心中沸腾。
讨厌的安又橘,真是恨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要消失掉,阿南就是自己的了。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有诡异的画面。那是安又橘被杀死的血淋淋的画面。
西西……西西……萧蕾……想不想亲手杀死安又橘呢?
一双小巧的穿着白袜子的脚,跳芭蕾舞一般站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带着邪恶的气息。
它跟着前面的女孩,嘴角的微笑一直裂到了耳朵旁边。
看,她经过的教学楼上有一个大花盆呢。如果花盆掉下去……西西……
安又橘打了个冷颤,就在这个时候高楼上的一盆花无缘无故地对着她的头砸了下去。
呀,自己忘记拿书了!安又橘转身往回走,花盆掉在了离她脚后跟不远的地方。
回头看了看花盆,神经超级粗的安又橘若无其事地离开。大概是风太大了,把花盆吹了下去吧。
就时,安又橘的手机响了一声,显示有短信。www.duanxinba.net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传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你没被花盆砸死呢?
安又橘看了看不远处的花盆,再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回复了一句:因为我命大。
大楼上的某个窗子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愤怒地敲碎的。
短信再度发来:你会被你猜不到的人杀死。
安又橘的脑海里闪过早晨车祸女人的身影,她回复短信:你就是让别人出车祸的东西?
手机沉默了很久,"嘀"地响了响:我要让幸福的人失去一切。
安又橘打开书包,拿出一支卡哇伊的圆珠笔。笔头是一个小小的团子头少女头像。
要是头像亮了,就是有妖怪在附近活动。红色的代表危险度为七级,红橙黄绿蓝靛紫。
头像亮了,是绿色和橙色交错的光。
"这个到底是属于哪个层级的呢?"安又橘像是遇到了自己最讨厌的数学题。想了半天不明白,安又橘将笔随手放在上衣口袋里,骑车回家。
一想到要面对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妖怪的春日逝,安又橘就觉得郁闷。妈妈找来的房客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谁也没察觉的情况下,那头像的亮光消失掉了,接着,浓烈的紫光闪过,在刹那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一种奇特的存在感让安又橘抬起头来。
清秀俊美的少年春日逝出现在安又橘的视线里。他映着夕阳的双瞳看起来那么妖异而美丽。安又橘眼前浮现出这样的景象:带着黑色王冠的春日逝握着魔力之鞭御使着千万魔物。
而现实中的景象却让安又橘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春日逝两只手提着附近大超市才有的袋子,袋子里装满了食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居家美少年。
"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安又橘好奇地问。
春日逝看了安又橘一眼,"你家里全是泡面,我很怀疑你在被魔物杀死前,已经被方便面里的防腐剂毒死了。"
他的嘴角勾出邪异的微笑,"顶级言灵师的话的确没错。你有招惹魔物的体质。"他谜一样的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安又橘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真的很有趣呢。
"是吗?"安又橘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应,专注地看着那两大袋的食物,咽了咽口水,"难道你很会做菜?"
不久前,那双手拿着黄泉之心将灵异警察分部变成了粉末,现在,那双手却提着超市里买来的菜。什么才是眼前少年的真面目呢?安又橘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的好奇。
午夜12点。灰姑娘变回原形的时间,也是安又橘小朋友泡澡的时间。她泡得昏昏欲睡,简直想变成一只鱼。
一双青白色的手出现在浴帘附近,指尖本该是指甲的地方却只剩下乌黑的伤疤。这只手缓缓地逼近安又橘,猛地将她按进了水里。
安又橘在水下睁开了眼睛。喉咙上的力量越来越重,似乎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浓重的怨恨透过那双手传递着。
如果看墙壁会发现,扼住安又橘喉咙的是一个凌空漂浮的女孩的影子!
安又橘奋力挣扎却发现那力量并不属于人类。
喉咙要着火了,胸腔里是闷闷的疼痛,安又橘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慢慢陷入黑暗。
安又橘的血液里,异变开始产生。她的右手手指尖上,一滴金色的血珠绽放开来。那金色的光穿过水面,就像是一只鸟飞入晴空。
那双可怕的手被这金色的光线灼伤,凭空消失不见!
那光继续扩展,荡漾着层层涟漪,居然笼罩住了整个浴室。
这强烈的波动连在房间里沉睡的春日逝都感觉到了。他的眼睛在刹那间变成了闪电一样明丽的紫色。
"这就是最强的血液的力量吗?"春日逝站了起来,卧室的门无声无息地自动打开。他正要推开浴室的门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居然引动安又橘的血液里的力量。没想到,他正好和围着浴巾伸手开门的安又橘来了个面对面。
两个人对视了三十秒。
"呀!色狼!"伴随着安又橘的尖叫,牙刷、肥皂、洗面奶等等全部被她当作暗器丢了出来。她逃回浴室,关上门,脸上是可疑的红潮。
春日逝手指轻抬,这些攻击性武器全部漂浮在了半空中,"乱丢垃圾是不好的习惯,我还给你吧。"他的脸上是恶作剧成功的邪恶微笑。
浴室的门被狂风吹开,牙刷、肥皂、洗面奶一样不少地飞回了浴室,落在了安又橘的身上。而她只能一边抓紧浴袍,一边咬牙切齿地叫着,"春日逝,你去死!"
穿上美丽的蕾丝花边的裙子,抹上珠光口红,洁白细腻的皮肤不需要任何粉底。乌黑的头发是这世界上最上好的黑色丝绸。
萧蕾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丝微笑。今晚的生日舞会,自己一定是最美丽的那一个。
那微笑很快被狰狞的表情替代。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处有被灼伤的痕迹,整个手背居然有腐烂的迹象。为什么自己无法杀死安又橘?那金色的光甚至让自己感受到了灵魂要被融化的感觉。
自从认识"它"之后,自己的心底的嫉妒和仇恨被一一发掘。甚至于能够让灵魂离开身体去消灭自己讨厌的人。那种畅快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悄悄地操纵着人的生与死,这主宰生命的感觉真是太有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安又橘的家让自己有着深深的恐惧感。似乎那里潜伏着可怕的怪兽一般。
戴上白手套掩饰受伤的手,萧蕾戴上钻石耳环。阿南,会称赞自己的美丽吗?
有仆人上来禀报:小姐,您的客人都到下面的花园了。
萧蕾露出甜美的微笑,"我马上下去。"温柔的阿南的心,是自己惟一渴望得到的。那么的渴望啊。
她的手机"嘀"地响了一声。她阅读短信:杀死她。
一场有趣的草地烧烤会正在举行。
萧蕾拿着自己烤好的鸡翅端给阿南,笑容可掬地说着,"尝尝我的手艺。"
阿南微微一笑,"谢谢。"
萧蕾深深地看着阿南,"今天是我生日,你能实现我一个心愿吗?"
"你说说看。"阿南发现萧蕾很紧张,连手指都在颤抖。
"我想和你在一起。"萧蕾紧张地看着阿南,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阿南沉默了,良久,他歉疚地回答,"对不起。"萧蕾的心意自己不是不明白,只是,无法接受而已。
萧蕾眼睛里是即将落下的泪水,"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阿南温柔地微笑着,"你很好。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想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站在美丽的私家花园里,穿着白色裙子带着珍珠项链的安又橘兴奋地左顾右盼。这里有大丛的蔷薇,那幽幽的香味让人情不自禁想深深地呼吸。
安又橘闻到一股奇怪的恶臭,连花香也无法掩盖的恶臭。那臭味好像是从不远处的萧蕾的身上传来的。这怎么可能?安又橘开始怀疑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啊,我想问问萧蕾洗手间在哪里。"安又橘走向交谈中的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萧蕾微微一笑,"我带你去吧。"她亲热地挽着安又橘的手臂,翩翩离去。
阿南的手表轻微地"嘀"了一声。他环顾了一下花园。妖气计有反应,说明这附近有恶灵。看着萧蕾的背影,阿南有不好的感觉。
"橘子——"阿南忍不住开口叫安又橘。
安又橘转过头,像可爱的天使一样微笑,"什么?"
"……注意安全,别掉进马桶里。"阿南回答,然后得到安又橘的白眼。
走过长长的楼梯,墙壁上的壁画看起来都有些年月了。
萧蕾突然轻声说,"阿南喜欢你呢。"她看着安又橘的眼睛,"可是我也喜欢阿南,怎么办呢?"
安又橘发现,壁画上的人像也诡异地眨了一下眼睛,"啊,你误会了。"
"我有时候会想,也许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就可以得到阿南呢。"萧蕾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微笑,可是她的眼睛却让安又橘觉得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那里就是卫生间,你去吧。"萧蕾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好的,谢谢你了。"安又橘挣开萧蕾的手臂跑了过去。为什么对萧蕾眼里的恨意有熟悉的感觉?
卫生间宽敞明亮,安又橘有些不安地走了进去。
萧蕾冷笑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影子居然从她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安又橘,你一定要死!"
卫生间里的灯突然发出电流声,变得明灭不定,最后干脆熄灭掉了。
安又橘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她摸出手机,想借着手机的蓝光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那是一则死亡短信:你会被活活烧死哦。
卫生间隔板右上侧,萧蕾的灵体像蜥蜴一样,正慢慢地慢慢地爬下来。黑色的指甲,被灼伤到腐烂的手。她的瞳孔是惨白色,嘴角带着狰狞的微笑……
卫生间天花板上的电线正爆出火花!
安又橘推了推门,门居然纹丝不动。
"你死吧。‘它’说过你死的话,我就可以得到阿南了。"萧蕾的灵体露出疯狂的神色。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活生生地把自己的灵魂抽出来,对自己的伤害会很大。多来几次,你会变成植物人的。"安又橘举起手机,"你被‘它’迷惑了。‘它’不过是希望所有的人都和‘它’一样悲惨而已。"
"我要你死!"手机里,一个凄厉的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他不爱我?我那么爱他,却连死了也找不到他!"
安又橘双手合拢,手掌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星一样的东西。
"你终于现身了,我一直在等你呢。在我的梦里沉睡吧。你怨恨的心只能让你更痛苦。心之枷锁——"安又橘呼唤自己血液深处的力量。那金色的星星无限地扩张开来!
手机里的一团黑色影子浮了出来,然后消失在金色的光线中。
大火烧起来了,安又橘发现自己无法逃生!
正文第4章蛊婴I
如果你身处火场,害怕得要死,一个帅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怎么想?
如果这是一本少女梦幻小说,女主角大概会幸福地凝望着自己的救命天子,背景是玫瑰和星星。
当安又橘发现自己在充满怨念的大火中,她最想念的不是帅哥,而是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
惊慌的萧蕾也没想到火势会蔓延得这么快,她的灵体回到了身体里,接着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镇定了一下,缓缓走到花园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
热,灼烧着五脏六腑的热。
手机坏掉,无法和外界联系。
安又橘无法从浓烟滚滚的卫生间里怎么爬出去。现在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努力学习心灵制动课。要是自己和阿南一样,这面墙不跟豆腐一样?剧烈地咳嗽着,安又橘蜷缩成一团。自己这个初级灵异警察难道会死于一场小火灾吗?
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墙壁像是遇到高温的蜡烛,居然快速地融化。一个俊美而冷漠的少年缓缓地走进火场,眼睛里是嘲弄的神色,"你就这么笨,连场小火也会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他的身体被气流所缠绕,火焰和浓烟都无法靠近他。
"春日逝,这次算我欠你的。顶多我以后不会叫你洗碗。"安又橘咳个不停,还不忘和春日逝讨价还价。封印那手机里的幽灵让自己耗费了很多灵力,要不然自己翻窗出去的力量还是有的。
"我有说过要救你的吗?"春日逝轮廓优美的嘴唇里吐出冷漠的语言,"我不过是看看你怎么死的。"拥有最强血液的人真的是眼前这个蛋白质女孩吗?
安又橘的心有刹那有很微弱很微弱的疼痛,春日逝真的是那么冷漠的人吗?拎着春日逝的衣领,安又橘虚张声势地咬牙说:"……我才不会……死……"她就这么晕了,缓缓倒向地板。
春日逝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他扶住了安又橘,从墙壁的大洞走了出去。房门大小的光圈就在洞外的虚空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光圈里。
熊熊的火焰吞没了屋子里的一切。
安又橘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勇气再回到案发现场。自己要怎么解释突如其来的火灾呢?安又橘觉得自己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比较好。不过,自己却欠那家伙一个人情,这还真是让人沮丧。
突然,她的眼前发生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一个捧着花的美丽少女,居然直直地冲出了斑马线。刚刚还洁白的花,在下一秒沾染了红色。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那个少女在血泊中抽搐,她的眼睛看着洁白的花朵,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的脖子像是断掉了一样,以奇怪的角度扭曲、颤抖。
安又橘的心里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这场车祸,看起来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演出。
那条斑马线好像活了一样,在安又橘的视线中扭曲,似乎在贪婪地吸食着女孩的灵魂。周围的人看起来无动于衷,他们漠然地注视着女孩,甚至没有人尖叫。
这个街心公园的树木出奇得茂盛,却看不到一只鸟。
安又橘抬起头来,看了看路标,上面清楚地写着:幸福街。
这条街道听起来很熟悉,似乎离自己住的地方只隔着两条街。女孩子被呼啸着跑来的救护车带走。安又橘茫然地沿着街道行走。空气中有着树木的清香,还有着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好闻的味道。
这城市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看起来没有什么联系,却好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人觉得憋闷。
一家小小的明亮的绿心花店出现在安又橘的面前,出奇的温馨。一个年轻的少妇却满面愁容地整理一束玫瑰。安又橘这才想起,自己该买点植物回家,家里自己书桌上那盆仙人掌已经因为自己勤快地浇水而阵亡。
安又橘走进花店,发现有些植物看起来不大精神,有几盆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植物却异常茂盛。
"老板,能给我推荐一些好养的植物吗?"安又橘发现原来角落里还有一大缸伸展得很茂盛的睡莲。
"好呀,"女主人温柔地微笑,"吊兰不错,可以净化空气呢。"她的手指白皙而修长,花瓣一样柔嫩。
"谢谢,你这几盆植物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安又橘好奇地问。这些植物看起来就像来自外星。
"哦,那是我的妹妹从苗疆带回来的。你想要?"女主人的语气有些奇怪,她的视线似乎不愿意在那些植物上多停留。
"它们好养吗?"安又橘的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植物的叶子。那些叶子居然在一瞬间直立了起来。叶片紧紧裹起来,尖端变得有些锐利得像针。
"呀,好疼啊。"安又橘发现自己的指尖被叶子轻轻地刺了一下。
"这是它喜欢你,挑你做主人的意思。"女主人的眼睛亮了亮,笑了起来。
"是吗?真有意思。"安又橘抱起了那盆花,"那我就要它了。我要怎么养它?"安又橘的脑海里,全是植物变妖怪的传说。成为初级灵异警察的有一段时间,自己只听说过世界上仍然存在着植物类的灵怪,却从来没亲眼看到过。
要知道,现在到处都在砍伐树木,修建城市,空气也被人类搞得非常糟糕。植物想要成精也是很困难的。
"每天给一点点水就可以了。"女主人微笑着把植物递给安又橘,"十块钱。"
抱着新买的叫做"察拉之心"的植物,安又橘脚步轻快地走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得出奇。她远远看到自己的房子前居然站着一个人。是阿南。
阿南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狂喜,紧接着变得铁青。他大步跑了过来,看着不知所措的安又橘,一脸的怒气。
"你跑到哪里去了?"阿南的手紧紧地握住安又橘的手臂。
"……啊……我手机坏了……忘记告诉你,我先走了。"安又橘有些心虚地回答。自己可不敢告诉阿南,春日逝救了自己的事情。那两个人碰在一起,简直就是正邪大血战。
"萧蕾家失火了,我以为你在火场里。"阿南极力平复心情。但是,他的眼睛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他想揍人的意思。
没有向阿南交代行踪,的确是自己不对。可是,这家伙怎么会气得要杀人的样子?安又橘看着手指都在发抖的阿南,心变得异常的柔软。这个一向都那么镇定的阿南,会为自己的失踪而紧张。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阿南,我最喜欢你了。"安又橘狂拍阿南的马屁,却发现不怎么奏效。
阿南居然掉头就走,完全不给面子。安又橘并没有注意到,手里的植物轻微地晃动着,此刻并没有风。
天黑了,安又橘咬牙切齿地做着数学作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细胞对于数学这样的脑力游戏一直采取不合作抵制态度。
好不容易将作业做完,安又橘到阳台上透口气,却看到春日逝已经坐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一样。安又橘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取了一床毯子,又潜回阳台,轻轻地搭在春日逝的身上。
嗯,就当是报答春日逝的救命之恩吧。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安又橘悄悄地离开,却没有发现春日逝在迷蒙的夜色中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有紫色的波光闪了闪,"笨蛋。"
夜风吹动着春日逝的头发,他看着夜色下的城市,璀璨的灯火背后是什么在小声地嚎叫?
"察拉之心"在安又橘的卧室里静默着。它的主干顶端开始慢慢地蠕动,似乎想要寻找一些东西,它的顶端缓缓伸出一丝透明的丝线。那丝线缓缓伸长,绕在了沉睡中的安又橘的手指上。它似乎找到了丰盛食物,贪婪地亮了亮,又缩回了主干。
"察拉之心"的意思是欲望之心。安又橘在半夜里突然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来,心里有着强烈的预感。她拉开窗帘的一角,发现月亮下,街道上有一行人在走。想要看得仔细一些,却发现突然起来的大雾遮盖住了一切。
阳光灿烂,学校里人头窜动,好象是海洋里的鱼群聚集。
安又橘可怜兮兮地哀求着饭堂的师傅,"您把最后一份肥肠盖浇饭给我吧,我真的很喜欢吃。"她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最后一份肥肠盖浇饭的倒影。
学校医务室的欧阳医生把自己的肥肠盖浇饭递给了安又橘,"我的饭免费送给你。"
"欧阳老师,您真的是大好人啊?你难道不吃吗?"安又橘高兴地抱住盖浇饭说。
"我今天才去了我老朋友的工作场地。"欧阳老师温和地微笑。
"您朋友在哪里工作?"安又橘好奇地问。
"他是一个法医,今天,我们一起研究了一下河里的浮尸。"欧阳老师继续温和地微笑。
安又橘看了看盖浇饭里的肥肠,脑海里是关于浮尸解剖的想象画面。她把盖浇饭还给了欧阳老师,"我突然想起我要减肥。"她摇摇晃晃地离开。
阿南碰到步伐艰难的安又橘,他面无表情地对安又橘说:"有新的任务。"
"喂,你不要扮酷好不好?"安又橘瞪了瞪阿南,"我现在脑海里全是可怕的浮尸。"
"你怎么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和浮尸有关?"阿南奇怪地问。对于安又橘这样用脚趾思考的人,自己生再多的气也是枉然。对安又橘而言,自己不过是童年玩伴加收拾她烂摊子的搭档。
浮尸……这样的任务怎么能和花季美少女联系在一起呢?安又橘忿忿不平地想着,一边走进了灵异警察新的分部办公地点——玩具店。
兴高采烈的大姐正一边亲着KITTY猫玩具,一边看着卡通电视。
"我们灵异警察的风格有变化啊。"安又橘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姐和汇集了大量玩具的店。
"灵异警察总部拨下来了一笔钱,用于分部重建。我的理想一直是开个玩具店当一个可爱美丽的老板娘。"娜娜大姐回答,眼睛里全是梦幻的泡泡。
"娜娜大姐,您的梦想和警察分部的重建有关系吗?"阿南觉得自己的上司还真是可怕。
娜娜完全没有回答阿南的问题的意思,她兴奋地举着一个最新款的KITTY猫皮包,"安又橘,你看这个包包好看吗?"
在进行基因片段检测认证之后,玩具店的一面厚达三英尺的墙无声无息地退开,灵异警察们走进了墙后的房间。
"最近一周,本市的自杀率明显升高。很多人在半夜离开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娜娜大姐敲了敲桌子,"也有很多敏感的人报告说感觉到莫名的威胁。阿南,你负责这一事件的调查。"
"那我呢?"安又橘兴致勃勃地问。
"绿心花店的店主养的一些植物莫名其妙地枯死掉。她和朋友谈到了这一点,你去处理一下,看是不是什么低级的魔界植物在捣乱。"娜娜大姐给安又橘分派任务。
"我正好在绿心花店买了一盆植物,不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安又橘举手回答。
幸福街。
安又橘走进绿心花店,惊讶地发现女店主正在叫工人把几十盆枯死的花往货车上搬。
女店主扶着腰,脸色有些差,似乎昨夜没有睡着的样子。
那花店里只有十多盆植物开出了巨大的白色花朵,生气勃勃的样子。那些美丽的花就像着魔了一样,呈现出惊人的魅力。
"老板,你的花怎么啦?"安又橘问道。几十盆植物在一夜间,就这样失去了它们的生命。
女店主看到安又橘,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你能不能帮帮我,拿剪刀帮我把这些花剪掉。"
"你舍得吗?这么漂亮的花,真的要全部都剪掉么?"安又橘自己都觉得可惜了起来。
"那里有一把红色的大剪刀,你可以用它。"女店主说。
安又橘无可奈何地拿着剪刀,走向盛开的花,"我真的要剪了。"她突然觉得头有一些疼痛。拿着剪刀的手也有一些疼痛。这疼痛的感觉越来越重,让她几乎不能够挪动脚步。这到底是怎么了?安又橘看了看盛放的花朵。难道这一切都是花在阻止自己伤害它。安又橘的心里面有着小小的恐惧的种子发芽。
"你也不行吗?昨晚整整一夜,我拿着剪刀,都没有办法对它们下手。"女店主面色发白地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情绪。那些花似乎知道自己想伤害它们。
"这些花就是察拉之心长大以后的样子吗?"安又橘发现自己似乎上当受骗了。
女店主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安又橘,双手不安地互握着,"上一次你来的时候,察拉之心它似乎很喜欢你的样子。我以为你能够控制住它。"毫无精神的察拉之心地接触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居然表达出了少见的欢喜。
安又橘耸耸肩膀说:"其实我心里也不想伤害它们。其他的植物之所以枯萎都是因为它们吗?"
女店主点了点头说:"这花的种子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我没想到它们在城市里居然会变成这样。大概是这个城市里的欲望太多,人的心太贪婪的缘故吧。"
"您等着我,我去看一看家里的那盆察拉之心到底怎么样。"安又橘安慰地对女店主笑了笑。
安又橘家里的察拉之心没有那种妖异的感觉,它看起来很满足很安静地享受着阳光。如果这种植物依靠的是人的欲望而成长,象安又橘这样没什么欲望的人还真是最佳伙伴。
安又橘带着自己的察拉之心,来到花店里,将它摆在了其他的察拉之心中间。真奇怪,一旦没有伤害这些植物的意思,安又橘就可以毫无困难地靠近它们。
女店主的眼神里充满惊讶,她仔细地看了看安又橘,不再说话,她转身从门外拿进来一个汽油桶,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火机。看样子她是想把这些植物用一把火烧掉。
安又橘觉得那些植物有点可怜。她忍不住请求女店主,"要不您把这些花送给我吧。"
看着货车载着花和安又橘远去的影子,女店主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恶梦应该离自己很远了吧。带着花草香味的风吹拂着街道,法国拉普风里有什么说话的声音
春日逝回到家中,发现客厅里摆满了绿色植物。他仔细地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你居然养这么多察拉之心,你不要命了吗?"
安又橘眼睛一亮,"你认识这些植物吗?"
"察拉之心虽然不是魔界的低等植物,但是,它能够吸收的人的灵魂的力量。每一盆察拉之心的性质都会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在城市里最好不要养这么多的察拉之心,因为这里负面的情绪实在是太多。"春日逝淡淡的提醒她,他俊美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厌倦。
"这倒是,因为你就住在我隔壁。要使这些花都跟着你学习,那不是全变成了杀人植物吗?"安又橘笑眯眯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喜欢春日逝离自己太遥远的那种感觉。
春日逝嘴角含着一抹捉弄的笑意,他缓缓地靠近安又橘,"我要杀你的话,根本不用什么植物。"他的脸庞离安又橘很近,安又橘几乎可以数清楚春日逝的眼睫毛有多少根。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安又橘发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猛烈跳动了起来。
"你……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安又橘有些不安地跳开,就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春日逝露出了一个符合他的年龄的轻松的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安又橘一眼。安又橘好半天才敢正视春日逝的眼睛,"我该怎么养它们?我真的不想把它们全部弄死。"
"你还真是麻烦,"春日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种子,"想不想看一看魔界的植物妖怪?这可是魔界赫赫有名的魔界小精灵。它能够给植物提供必需的灵力,也能够吃掉植物结出的果实。"
毫无灵异警察原则性的安又橘忙不迭地点着头。只见那种子在半空中突然裂成两瓣,旋转起来。一个长着翅膀的蓝皮肤小精灵出现在半空中。而那些察拉之心的顶端伸出了游丝一般的物体,缓缓地靠近魔界小精灵。安又橘突然想到,该不会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享受到了察拉之心这样的待遇。
"现在,它们就不会因为饥饿四处游荡,去吞食别人的负面情绪。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来了。你不要害怕。"春日逝伸出手来,似乎要抚摸安又橘的脸,他的手指抚过安又橘的发梢,"喂,你的头发被火焰烧焦了一些。看起来很丑。"
安又橘努力瞪春日逝,"我丑不丑关你什么事?"她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黑夜降临,黑暗世界开始占上风。安又橘客厅里的察拉之心象是得到什么指令一样,开始疯狂地抽取魔界小精灵的灵力。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在远方有人控制一样。一些小小的黑色的毛球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它们沿着地基疯狂的往上爬。
哗啦啦,哗啦啦,仿佛从遥远的海上传来的波涛声,来自死亡海域的声音。在一些传说里,苗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一些人擅长使用蛊毒。蛊毒能够让死去的鸟类的心脏继续跳动,能够让健康的人突然之间死于非命,能够让负心的男子在千里之外病发身亡。察拉之心不过是被人当作下蛊的一种引子。
此时此刻,绿心花店的女店主被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中,她的肚子莫名的肿大,看起来像是孕妇一样。她有些痛苦地撕裂自己的衣裳,露出她鼓胀的肚皮。她的肚皮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剧地蠕动,皮肤也变得发亮。明明在前一天,女店主的肚皮还是扁平紧凑的。原来,察拉之心把所有的灵力都吸收,然后供应给她。
此时的安又橘被黑色的毛球逼到了阳台上,她看了看阳台和地面的距离,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灵异警察除了能执行特殊任务外,还拥有高超的爬墙能力。要知道为了避免任何不可思议事件在公众中产生不良影响,灵异警察必须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安又橘并没有采用强硬的手段,比如用灵力弹轰炸毛球,然后引起邻居们的集体投诉。她不过是姿势优美姿势地跳下了二楼。
当然,女孩儿总是害怕蟑螂的,这毛球长得和蟑螂有七分像,安又橘连摸也不敢摸。一颗蓝色的光球跟着安又橘跳了下来,是可怜巴巴魔界小精灵。它扇动着翅膀,小脸上是害怕的表情。
安又橘只好跟着魔界小精灵一起逃命。安又橘一边跑,一边惦记着自己的家。看来,又要做一次大扫除。灵异警察的命怎么那么的苦?
这时候,安又橘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绿心花店,花店的门开着。而安又橘的妖气手表疯狂地叫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着你。"女店主大着肚子,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的脖子以下被一层灰色的雾环绕着,好像一条灰色的龙。
安又橘忍耐地深呼吸,"您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丈夫前不久死了,但我知道我还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我的心活了过来。可是没想到,医生说我的孩子是一个死胎。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不甘心。终于我找到了让我的孩子复活的方法。那就是大量的灵魂。可惜,这个城市里有灵魂的人不多,有充足灵力的人更是少。要不是察拉之心帮我,我根本找不到那么多新鲜的灵魂。"女店主明显属于精神状态有问题。让一个死婴复活,这真是一个疯狂而有创意的想法。
"你用的这些方法,不过是让你的孩子变成一个妖怪。或者这样说,复活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而且,你孩子复活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小孩是很可怜的。"安又橘怜悯地看着女店主。为什么人总是会选择让人觉得悲哀的路来走呢?
"我只知道,要是吸干你的灵力,我的孩子就可以复活。"女店主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安又橘在心里叹一口气,拿出了灵异警察配备的灵力枪。
"因为你违反了《人类安全条例》第七条,我不得不逮捕你。现在,你所有的反抗都将加重你的罪行。我将有权力将您就地格杀。"安又橘口齿清晰面无表情地念出对白。她想起自己的初次见到了女店主时候的样子。可以想象,女店主曾经拥有一个温馨了快乐的家。她本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春日逝冰冷而有磁性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那么难得的蛊婴,我怎么能放过呢。如果你想安心下地狱的话,就把你的孩子交给我吧。"春日逝踏着夜雾而来,他的头发黑得如同乌鸦的羽毛。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是云那样的明亮。
"春日逝,你在搞什么鬼?"安又橘发现自己好像成为了别人的诱饵。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每一盆察拉之心的性质都会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安又橘,你真的很笨。你难道没想过拥有这么奇怪的植物的女店主会有问题。"春日逝毫不留情地嘲笑安又橘,不过,他个人认为,安又橘跳楼的姿势很标准。
女店主的小孩马上就要出生,天空上开始聚集紫色的云彩,似乎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一样。
"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吸食了那么多的灵魂,它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女店主的脸上充满了母爱,她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肚皮,用手轻轻地抚摩,"孩子,一切阻挡你出生的人都该死。"
闪电划破夜空,隐隐的有雷声传来。整个花店被黑色的毛球所包裹。那是蛊婴的出生吸引了众多的怨气。
安又橘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附近总是显得阴沉沉的。为什么从花店出来的少女,会捧着花死于车祸。
"要不是我把安又橘带到你的花店,你的孩子大概永远没办法出生。"春日逝优雅地拿起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掌里的树枝。
"春日逝你这个王八蛋!利用我?!"安又橘狠狠地踢了春日逝一脚。
春日逝微微一笑,握住安又橘要打向自己眼睛的拳头,"安又橘你别生气,我可是你妈妈指定的未来女婿。"
安又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脸变得通红,"你在胡说些什么?!"
春日逝温柔地微笑了起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在你出生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有了一个约定。"
就在这个时候,女店主的肚子暴裂,凄厉的婴儿的哭声在夜空中响起,蛊婴出生了!!
娜娜大姐此刻正神情严肃地坐在灵异警察分部。橙色警报响个不停。
"蛊婴出生了!!"娜娜大姐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正文第5章蛊婴Ⅱ
紫云压城。四周的照明灯纷纷爆裂,天空中一道亮丽的闪电劈了下来。
那闪电如同噬人的巨龙,咬向女店主。女店主腹部爆裂,脸上却出现又是温柔又是欢喜的神色。
"孩子,你终于出生了。妈妈,真想看到你长大。可惜……"她的笑永远凝固在脸上。
她被闪电所包围,那闪电似乎在害怕地战栗着。婴儿的哭声从闪电中隐约传来。
安又橘的心被触动了,她瞪着春日逝,"蛊婴是什么?那小婴儿才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真的很可怜……"
"蛊婴是最强的人形武器,可以轻松毁灭一个城市。最有趣的就是,才出生的蛊婴根本没有人教导,它完全是失控的。"春日逝带着邪气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蛊婴的诞生需要太苛刻的条件。一个在特殊时辰死亡在母体的胎儿,大量的灵魂的祭祀,以及纯净的灵力带来的生机。
闪电过后,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婴儿在地上呜咽着。它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脚都蜷成一团,似乎很冷的样子。
"不知道它会不会一生气就毁灭这个城市呢?多么棒的武器啊。"春日逝偏着头思考,俊美的脸上是绝对的冷漠无情。
终于忍不住又踹了春日逝一脚,安又橘冲了过去,"我才不管什么武器不武器的,我知道那个小婴儿很需要帮助!"
安又橘笨手笨脚地抱起蛊婴,奇怪的是那婴儿居然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安又橘。
那婴儿的眼睛居然是一对罕有的紫瞳。它嫣红的小嘴巴动了动,发出婴儿的无意识的喃喃声。
安又橘的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露出微笑,用手指戳了戳孩子那柔嫩的脸,"宝宝真可爱。"这个初级灵异警察完全忘记,根据警察培训手册上的内容,她怀里的小可爱应该是魔族中的王族,拥有可怕的力量。
婴儿似乎有些饿地含着那手指。虽然才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它本能地觉得抱住自己的这个生物让它有安心的感觉。而在不远处,有一个恐怖的存在正虎视耽耽地看着自己。
一股灵力从安又橘的手指流进了婴儿的身体。分量不是很多。这当然是对安又橘而言。要是是普通人的话,大概就枯竭而亡了。
蛊婴松开安又橘的手指,满足地挥舞着小手小脚。它蠕动了一下身子,居然就这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很有当妈妈的天分嘛。"春日逝笑了笑,发现有大队的灵力高强的人向这个方位移动而来。他垂下眼帘,消失在原地。
十秒后,娜娜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现场。
没有地动山摇,没有洪水肆虐,没有天崩地裂。娜娜一边在心里感谢佛祖,感谢王母,感谢上帝,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安又橘抱着蛊婴,有些奇怪地看着娜娜大姐,"娜娜大姐,你来干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瞪着我?"
娜娜大姐看了看安又橘怀里沉睡的婴儿,带着恐惧和奇怪的表情,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安又橘,"它应该是蛊婴吧?"
全副武装的特殊部队包围了四周,他们恐惧地看着蛊婴。
在人类历史上,诞生过七个蛊婴。它们的出现是整个人类的噩梦。席卷整个欧洲,让人口减少1/4的大瘟疫就是其中一个蛊婴的杰作。人们为了消灭蛊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因为蛊婴几乎不能被任何物理武器所摧毁。它的食谱就是灵力,它被饥饿感驱使着到处寻找食物。而人就是它唾手可得的食物来源。
"好象是吧。它刚刚睡着了。"安又橘的回答让娜娜大姐快哭出来了。
"它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杀人什么的?"娜娜大姐小小声地问,生怕吵醒了这小魔王。
"它好象有点饿,吸了我一点灵力就睡着了。"安又橘的回答让娜娜大姐眼睛一亮。她为自己的绝顶聪明陶醉了三秒钟。
"那你一定一定要负责带好它哦,它是超级危险品。它一饿了,你就喂它灵力。我们大家都靠你啦。你放心,不久之后,最高层就会派人来支援的。本来以为今天过来,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和我最爱的KITTY包包。"娜娜美艳的脸庞上出现今晚的第一个微笑。
"我?我当奶妈?有没有搞错?"安又橘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娜娜大姐居然让自己,一个可爱的少女充当小婴儿的24小时看护加奶妈?
蛊婴迷迷糊糊地动了动,惹得娜娜大姐出了一身冷汗。
她狠狠地瞪着安又橘,"我给你算加班费。三薪。"
安又橘不情愿地看了看可爱的小婴儿,"好吧,不能太久哦。"不知道蛊婴会不会尿尿,自己需要买尿布吗?
小婴儿在这一刻睁开眼睛,专注地看着安又橘,那紫色的眼睛里是深深的依恋和没有防备。基本上,谁对自己爱吃的食物不是充满依恋和没有防备呢?
"好可爱——"安又橘由衷地赞叹,忍不住亲了亲小婴儿的脸。要是自己有这么柔嫩的皮肤就好了。
娜娜大姐呆呆地看着脱线的安又橘,心情复杂到极点。她在心里重重地呻吟了一声。
"收队。"娜娜大姐带着人马消失在夜色中。
长着翅膀的蓝皮肤小精灵从安又橘的耳朵后探出头来。好可怕,那些人类拥有好可怕的光明灵力。
"小蓝,我们回家吧。"安又橘点点小精灵的额头,露出微笑。
宽敞的公寓里灯火通明。
春日逝大帅哥坐在沙发上,看着砖头一样厚的专业书。
安又橘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漫画,讲的是一对超级年轻的夫妻都在读书,却为了不小心降生的孩子忙得个人仰马翻。
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心虚。
"那个,我回来了。"安又橘喃喃地说。
"你们灵异警察分部的老大还真是会扔包袱,把它交给你来处理?"春日逝挑眉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让蛊婴出生?"安又橘看着春日逝,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春日逝利用自己,自己的心就一阵发闷。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就好象你和我的婚约。"春日逝笑得异常暧昧。
"我才没听说过什么奇怪的婚约呢。而且,而且你还比我小一岁呢。"安又橘乱七八糟地回答。脸却突然红了。
春日逝放下书,美丽的眼睛看着安又橘,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我觉得这个婚约对我来说比较吃亏吧。"他靠近安又橘。
安又橘又是气恼又是害羞,她放下蛊婴,考虑先把这个说话恶毒的家伙掐死。
就在这个时候,蛊婴居然大哭了起来。
客厅里的花瓶、椅子、烟灰缸、拖鞋开始飞舞了起来。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让安又橘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蛊婴的力量吗?随便哭个两声就这样,要是它发火了还不把楼房给弄垮?
春日逝皱着眉抱起蛊婴,"喂,不准哭,很吵哎。"
蛊婴的哭声嘎然而止。东西纷纷落到了地上。好可怕哦,抱着自己的这个生物好可怕。
它可怜巴巴地转头寻找安又橘,伸出小小的手掌。呜呜,我要妈妈。
安又橘母性大发,一把抢过蛊婴,"你别那么凶,吓着它了。"她一边拍着蛊婴,一边嘴里念着,"某些人啊,就连婴儿也害怕。"
春日逝愣了愣,表情却变得低落,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
"喂,我还要问你很多事情呢。"安又橘急急地喊道。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夜晚来临,都市灯火点点。
从高空望下去,城市不过是一些发光的沙粒。
一栋独立的花园别墅在沉沉的暮色中温柔而宁静。大片的粉色花朵在篱笆间绽开它们小小的花心。
一些细碎的声音响起。开冰箱。塑料袋被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响。厨房的菜板上,剁肉的声音不紧不慢。
锅里的水发出欢乐的沸腾声。刀背拍姜下锅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缭绕。这样一个温馨的夜晚让人想加快脚步回家。
低低的音乐声在厨房里响起。是一个哀怨深情的女人在唱着。唱着缠绵的情歌。奇异的肉香混合着音乐在半空中漂浮。
月光照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带着非常满足的微笑,静静地喝着自己煮的那锅肉汤。她的牙齿洁白,在月光下却让人觉得白得有些让人害怕。每天每天,她都是这样做上一锅好汤等着丈夫回来。后来,丈夫总是不回来。家里就只有自己和儿子。自己真的等得好累好累。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那少妇喝完最后一口汤,露出幸福的微笑。从今天起自己不用再等了。
厨房外的阴影里,一个小男孩抱着膝盖,埋着头。他小小的身影似乎要被黑暗吞没掉。他没有哭泣,没有发抖。可是他的身影让看的人也觉得绝望和悲哀。
次日,小报的一角报道了一个很骇人听闻的消息:疯狂妻子怒杀负心丈夫,并将他的心脏放入冰箱冷藏,熬汤吞食。、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梦了。春日逝站在晨光中的窗前,眼神空洞。一个,自己想忘记的梦。
新闻里没有提到的是,那个疯狂的少妇离奇地死在了监狱里。而她的尸体离奇地失踪。
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妖怪因为爱上人类的男子,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守着他和孩子。只可惜,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于是,她吃掉了他的心,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安又橘披散着头发从卧室冲了出来,清脆的声音搅乱了阴郁的空气,"怎么办,宝宝昨天晚上把天花板弄得裂开了,上面的邻居以为地震,连夜搬家走了。"
她看到干净整洁的春日逝,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春日逝的背影很忧伤。
头发像鸟窝的安又橘走了过去,"喂,你还好吧?钱包没被偷吧?考试没不及格吧?"
春日逝看着眼前嘴巴恶毒地关心着自己的安又橘,心里有奇异的感觉,"……丑女,一大早就出来吓人……"
安又橘的怒气顿时如同瓦斯爆炸一般喷了出来,"春日逝,你慢慢扮忧郁白痴吧。"她冲进了卫生间。握着牙刷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可怕样子。丑女?还真是呢……
春日逝的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忧郁的白痴……"
打开今天的报纸,春日逝的视线落在了耸动的标题上:第三宗血案,诡异的无心人!
一个专门取走少女的心脏的变态杀手吗?
安又橘一到学校就发现气氛很奇怪,隔壁班的好多女生都聚在一起惊恐地窃窃私语。
"死得好惨呢,心脏都被拿走了……"
"听说是黄昏之后失踪的,结果……真可怕……"
"我都不敢一个人回家……"
娜娜大姐的手无声无息地落在安又橘的肩膀上。安又橘吓得几乎要叫出来。可恶,这简直就是在别人听鬼故事的时候故意吓人嘛。
风有些大,娜娜的话却让这风变得冰凉。
"……你说让我去捉杀人魔鬼?"
灵异警察分部的特别保管室。空调似乎开得太冷,让人忍不住颤抖。
细小的恐怖刀片一样切割着安又橘的神经。三个金属大抽屉里躺着三具女尸。她们发青的脸上,空洞的害怕表情凝固不动。
安又橘抓着娜娜大姐的衣袖,牙齿打架打得异常激烈,"我对尸体过敏。"
娜娜大姐瞪了安又橘一眼,"连尸体你也会害怕?你还真是灵异警察之耻。"
安又橘苦笑着瞄了瞄可怜的死去的少女们,她的表情变了变,"好象……哪里不对……杀她们的……不是人吧?"
娜娜赞许地看了安又橘一眼,涂着美丽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晃了晃,手掌中心多了一粒小小的月光石。
月光石是能够储存月光能量的特殊晶体。它在一刹那释放出白色月光。
诡异的是,月光照在那三具女尸身上,居然一寸一寸地吞噬了她们的身体。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本来还有着完好皮肤和肌肉的尸体居然变成了骨架。
"一见月光就化掉!"安又橘觉得心里毛毛的,"凶手遗留的妖气还真是厉害。娜娜大姐,你该不是要弱小的我去捉这么可怕的大妖怪吧?"
虽然灵异警察的薪水不错,可是,自己这么可爱的少女怎么能打得过专吃少女心脏的大妖怪呢?
"我们怀疑这只大妖怪犯案是为了躲避它即将到来的天劫。它需要充满少女青春与活力的心脏短期增长力量。我怀疑它已经杀死过很多人了。只不过有三具尸体没有处理干净。
娜娜大姐神色严肃,心中有着沉重的压力。一个大妖怪在本市四处作案,这还真是自己和本市人类的不幸。
安又橘呆了呆,"继续作案?"
刚刚妖气被引发的那一瞬间,安又橘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陌生的东西被触动。除了恐惧似乎还有着兴奋的战栗,如同名剑遇到对手一般的昂扬斗志。
那无匹的妖力似乎是无言的战书。
"这种古老的妖怪拥有相当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我想,只有你才能在靠近它的时候不被它所控制。"娜娜看着自己的手下,"因为你的血……"这样一个和人类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女孩居然拥有那么恐怖的存在的血液。
"我觉得我简直就是那种拥有RH阴性血液的人。非常稀少,所以珍贵。但是珍贵的是我的血,而不是我自己。"安又橘有些沮丧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这简直就是富家小姐的倒霉恋情。那个人爱的是你的财产而不是你。
"我也觉得奇怪啊,要是拥有这血液的是我,我大概已经是灵异警察总部的老大了吧。为什么你却还是个小菜鸟。这还真是一种浪费啊。"娜娜大姐毫不留情地打击安又橘,"不要再那里假装很悲惨了,打起精神来。我们调查到那个大妖怪活动频繁的范围大概是东七区,你来扮演无知倒霉少女吧。"
娜娜大姐郑重其事地打开一个贴满了符纸的奇怪箱子。看得出那箱子年代久远,而且从来没有晒过太阳。
箱子里是一只小小的玩具一样的降魔杵。黯淡的外表并不能掩饰住它的不凡。
"你自己拿起它吧,我可没办法拿动它。"娜娜皱眉。那降魔杵上恢弘的气势让自己的血液都快冻结了。这玩意儿不是降魔的么?居然对自己这样一个靠薪水和奖金生活的人类都这么恶劣。
安又橘缓缓伸出手,当她的手指接触到降魔杵的时候,金色的光线一层一层地从降魔杵上荡漾开来。
"总之,你到时候把这东西想办法刺进那大妖怪身体的任何部位。"娜娜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灵异警察总部已经因为这个妖怪牺牲三名优秀的同事,希望你不会是第四个。"
"娜娜大姐,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是这么危险,你可不可以把我下个月的薪水预支给我,让我开心地挥霍一下。"安又橘用可怜的声音说。
"不行,最多这个事情解决之后,我为你申请加薪水。"娜娜大姐看着在安又橘的手中乖得像小猫一样的降魔杵,心中平静来下来。
蛊婴今天变得很乖,一个人躺在小床上,吸食了一些灵力就开始睡觉。那装着降魔杵的盒子一靠近它,它就兴奋地要抓盒子的样子。真不知道真要把它和降魔杵放在一起,到底是谁降谁。也许就是因为它有婴儿的无垢的心,才能靠近降魔杵。人类一见到蛊婴就恨不得马上杀死它。也许就是这样的行为导致了蛊婴的报复。
黄昏时分。安又橘的家里充满了炖肉的香味。
难得扮演家庭煮妇的安又橘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这忙那。
学校下周就要举行烹饪大赛,自己当然要加紧练习。
客厅的门被人打开。春日逝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这气味这感觉让那可怕的记忆浮出了脑海。妈妈也是这样快乐地煮着烫,只不过她已经不需要再等爸爸回来了。
春日逝低下头,指节发白地握着书,那书在空气中化为了飞灰。
"喂,春日逝,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汤。虽然你对我不礼貌,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的无礼了。"安又橘清脆的声音将春日逝由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不喜欢喝肉汤。"春日逝低低地回答。他的样子是难得一见的脆弱。
安又橘看着流露出脆弱的春日逝,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柔软了下来,"那……你要吃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别管我。"春日逝皱眉。被人关心被人惦记,这样的感觉真的不想再要了。在那一天之前,自己也是这样被人关心和惦记着。妈妈……
"春日逝,我今天要去当一个倒霉的诱饵,将吃少女的心脏的罪犯捉住。"安又橘有些迟疑地对春日逝说。自己的惶恐不安,似乎在这个人面前可以很自然地流露。
"你自己小心,不要笨到把自己送给别人吃了。"春日逝的恶毒功力不减。
安又橘微笑了起来,"我有秘密武器哦。娜娜大姐说,那妖怪接近天劫,能力会衰减。而这降魔杵是对付妖怪的超级兵器。"
"天劫?妖怪?"春日逝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你那个娜娜大姐每次都把你推出去送死,你居然相信它的话。"
"可是,娜娜大姐是妈妈的好朋友。她答应妈妈照顾好我的。"安又橘很有信心地回答。
春日逝俊美的脸开始变形。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安又橘那么笨的生物存在?
少女走在昏暗的街道。旋风从不远处吹了过来。
这个街道真的很奇怪,因为没有任何的声音。似乎,少女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时空裂缝中。
安又橘觉得自己被一双无情的眼睛注视着。那感觉像刺一样刺着自己的心脏。
安又橘发现自己的心狂暴地跳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完全不受到控制。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安又橘的面前。
"你你你……"安又橘看着眼前的女人,变成了超级大结巴。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眼前的女人长的就和女性版的春日逝几乎一模一样。
那女人露出冰冷邪气的微笑,她伸出右手,舔了舔指尖。
"你早就知道我是一个诱饵?"安又橘的第六感正尖叫着发出警告要自己立刻离开这里。
"活着真的很无聊,我也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女人很是厌倦地回答。那神情和某个人非常相似。
安又橘发现自己无法对面前的女妖怪产生强烈的敌意。
"你是故意把那尸体暴露给灵异警察的。"安又橘发现一股凉气顺着脚跟爬了上来。眼前的妖怪似乎有着奇怪的嗜好,而且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我有奇怪的感觉呢。你的心脏一定很好吃。人类的心脏是至高无上的美味。特别是当那心脏最恐惧的一刻被扯下来的时候。"女人的声音飘忽不定。声音里有着病态的兴奋。也许妖怪的思维方式和人本来就不同。
安又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填好香料即将被放入烤箱的鹅。
安又橘叹气,"对不起,虽然对你来说我不过是食物,但是我还是得为我的生命而奋斗。因为你违反相关法律,我将逮捕你。"
降魔杵闪耀着金色光芒击向女人。那女人脸色变了,"居然是降魔杵?!"妖怪们最害怕的圣物之一。只不过,能够使用这圣物的人类实在太少了。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个。
金色的光芒击中了那女人,她如同受到重击,擦着地面倒退了十来米。
"小姑娘,你的力量太弱了。要是被道行高深的人拿着这东西攻击我,我早就一击丧命。"女人的瞳孔变成了银色,她的手指上长出猫科动物的指甲。
安又橘的心脏处被那女人的指甲划过,鲜血涌出。撕裂一般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砰,砰,砰。
安又橘发现自己的心脏被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似乎要自己离开胸腔。
血液滴在了降魔杵上,一时间光芒大盛。
轰的一声,女人被弹了出去。安又橘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烟雾弥漫了整个街道。
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静静走到昏迷的妖怪的身旁,"妈妈——"
女人吃力地抬起头来,"是你。你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吗?"
"不,你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我即使恨你也不会伤害你。"那少年轻轻地回答。
女人笑了,"那么,帮我杀掉那个女孩子吧。只有半妖才能不被那降魔杵的光芒所伤害。"
少年抬起头来,居然是春日逝!
"妈妈,那个女孩你没有认出来吗?她是‘夜魔‘的女儿。我的未婚妻。"
"你找到了她。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快到了。"女人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惆怅。
"是的,我会等到那一天,看到结果。"春日逝俊美的脸上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我们也许不会再见面了。"女人低低地说。
春日逝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母亲,"你杀爸爸的时候恨他吗?"
女人露出幸福的微笑,"我不恨他,一直不恨他,我是太爱他了。这就是妖怪对待爱情的方式吧。"
春日逝抱起昏迷的安又橘,"是吗?"他看着安又橘的脸庞。如果有一天,安又橘背叛了自己,自己会怎么做呢?
暗夜里响起了妖魔的叹息声。
正文第6章回魂夜
有什么东西正摸着自己的脸,还有可疑的口水滴在脸上?
自己明明不是在和大妖怪战斗吗?然后……然后为什么记不得了……
安又橘从噩梦里挣扎而出,奋力睁开眼睛。
蛊婴放大的脸出现在安又橘的视线里。它留着口水,拿着降魔杵,好像当那是婴儿玩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又橘抱起兴高采烈的蛊婴,摸了摸鸟窝一样的头发。
昨晚的那只美丽的大妖怪还真是强啊。那样的力量真的让人很害怕……很向往。
安又橘的眼中闪过她也不知道的诡异亮光。
蛊婴抱住安又橘的食指,专心地啃了起来。
安又橘只觉得灵力缓慢地从指尖消失,食指还有痒痒的感觉。
"我说,我没洗过手哦……"安又橘徒劳地声明,总觉得蛊婴好像一只小狗。
与此同时,找了安又橘一晚的娜娜大姐这才想起自己还可以打安又橘家里的电话找人。
"你还活着吗?"娜娜大姐小心地问。
"应该是吧。"安又橘困惑地回答。
学校的梧桐树伸展着碧绿的手掌。天空蓝得诡异。
安又橘的家里,蛊婴抱着娜娜大姐特制的灵力奶瓶,睡得甜蜜又温馨。
温和的灵力被压缩在奶瓶里。蛊婴饿了就来上两口。
暂时获得人身自由的安又橘自然是回到学校接受再教育。
本来班主任的脸色绿得和植物差不多,但是当他知道安又橘是神秘董事指派去做事后,立刻脸色红润,精神奕奕。那个传说中的神秘董事其实就是灵异警察分部的退休警察。
"安又橘同学,你是董事长的亲戚吗?"班主任的语气带着谨慎的探问。
亲戚?这个是什么意思?安又橘茫然地摇头。
班主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运动会这周就要开始了,你得加把劲为我们班争到奖牌,知道了吗?"
安又橘点头。运动神经发达大概是自己惟一的优点吧。她的视线和悠闲站在树旁的阿南相遇。
阿南是一贯的温和绅士男的风格。只是,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忧郁。
安又橘发现,自从上次生魂事件后,阿南一直在生自己的气。最大条的在于,自己完全不知道阿南为什么生气。这样自己该怎么道歉啊。
阿南在一旁看着安又橘,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笨蛋安又橘总是不理解大人们话里的真正意思。这样的她自己怎么能放心呢?也许就是因为不放心这个笨蛋,自己才一直在她的身边的吧。他发现安又橘的视线投向了不远处,那里明明是一片虚无。不……似乎有什么奇异的生物的波动。
安又橘露出惊讶的表情。天空中居然有着一群发着黑光的大蚊群。它们发出一种让人烦躁的低频嗡嗡声。
天空中,灰色的云聚拢,色调变暗。风在十来秒间刮了起来。那群诡异的蚊子包裹准了班主任老师的身体。可是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
她的眼皮和鼻子上都站满了蚊子,继续对安又橘说,"长跑是你的强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她哪里知道,安又橘之所以擅长长跑是追低级魔物锻炼出来的。
安又橘迟疑了三秒,终于忍住了掌掴班主任脸上的怪蚊的冲动。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参加一个宴会。当时有个胖阿姨的胸部藏了一只幻火蝎。自己把饮料全部泼在了胖阿姨的胸部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尖叫声。
这个季节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魔物呢?安又橘叹气。这些魔蚊是被人内心的贪欲的味道所吸引。看到班主任这么受魔蚊的爱慕,安又橘在心里偷偷对班主任画了一个叉。
"原来今天是天魔破日呢,怪不得那么多讨厌的东西。"阿南算了算日子。发现今天居然是36年来自然阴力最强盛的一天。
天空有那么一刹那变成了红色。不远处的教学楼顶楼,有人在那一刻跳了下来。脆弱的身体,坚硬的地面。沉闷的撞地声异常刺耳。学生们尖叫着跑开,人群骚动。
血泊中,有什么东西低低地笑了起来。
"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自杀,这不是找麻烦吗?"阿南皱眉,依然是那么的好看。
那血泊居然蠕动了起来。它猛地咬住一个低空飞行的魔蚊,扭动着钻回了破碎的死者的脑袋。
咕噜,咕噜。美味的魔物啊。更美味的是什么呢?……人的灵魂……
阿南手指间是一张银光闪闪的薄卡,那卡片自他的指间飞出,化为银光刺入血泊之中。
那血液像是沸腾一般动了起来。
……好难受……为什么这么烫……
"安息吧。"阿南俊美的脸上是一个礼貌的微笑。没有办法,这时自杀的人将直接沦为魔物。
"阿南——"安又橘在不远处叫着阿南,阿南回过头,没有一丝迟疑地走向安又橘。
他并没有看到身后惊人的一幕。自死者的腹中溢出一小股黑血,黑血再次捉住了一只魔蚊,并变
大了一些。
……我不要安息……我要报复啊……
潘美美,因为被男友抛弃,怀着小孩,自杀身亡。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看到那个人,会那么那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残忍地被伤害呢?
这一天是灵异警察极其忙碌的一天。天魔破日简直就是把城市自杀人群直接孵化为魔物的超级系统。这一天产生的魔物如果不及时清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不过,今天安又橘的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一直生闷气的阿南突然恢复了以前对待自己的态度。想到这里,安又橘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站在开满紫苏的花树前,安又橘笑眯眯地向阿南道别,"娜娜大姐让我教导蛊婴,我打算给他取个名字。至于可怜的阿南,今天晚上还要继续充当消防队员。嘿嘿。"
轻揉了一把安又橘的头,阿南露出温和的微笑,"蛊婴的力量极大,你要把它教导好哦。"
"我知道啦。"安又橘不满地整理头发,看到春日逝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心情似乎很不爽的样子。
"他是?"阿南发现自己很难对眼前俊美得如同偶像巨星的家伙产生好感。那家伙明显对自己有难以言说的敌意。问题在于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小子?记忆在奇怪地波动,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忘记了一样。
春日逝笑了起来。当初袭击灵异警察分部,自己对在场的人都下了暗示,让他们忘记自己的面孔。只有安又橘似乎完全不接受这样的暗示。
"他啊,是我家不付钱的租客。"安又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春日逝总是慌张不安。
"安又橘,你还真是健忘,我们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的吧。"春日逝懒洋洋地微笑着,犀利的眸子像是被惹怒了快发脾气的小豹子。
安又橘的脸涨得通红。该死的春日逝不会说出那个什么"未婚妻"的话吧。自己给妈妈打过电话,妈妈只是简短地回答,"啊,你已经知道了?呵呵,我现在很忙,下次再联系吧。"之后,自己怎么也打不通妈妈的电话。
阿南看了看局促不安的安又橘,再看了看俊美霸道的春日逝。他垂下眼帘,自己还没有质问安又橘的资格呢。心里有苦涩的味道。在什么时候,安又橘已经开始会对男生脸红了呢?
"你好,我是安又橘的朋友阿南。"阿南很有风度地伸出手。
春日逝看了看阿南。嘴角露出一个近乎邪气的微笑,"你……不记得我了么?"
安又橘这次想起,春日逝袭击灵异警察分部的时候,阿南也在场呢。啊!难道自己的家门口马上就要发生大战?妈妈回家要是发现屋子已经不见了会不会直接把自己送到异空间去反省?
"我们见过吗?"阿南有些迷惘地问。这男生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偏偏自己记不起和他有过交集。难道……自己的记忆被人动过了手脚?想到这里,阿南警觉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锐利。
阿南收回自己的手,仔细打量春日逝。眼前的男生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灵力,却有种让自己不安的感觉。而能够控制自己没有一丝灵力外泄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安又橘情急之下扯住阿南的袖子,"喂,你应该很忙吧,你去忙吧。再见!"总觉得春日逝在故意挑衅阿南,似乎很想和他打上一场的样子。
春日逝看到安又橘放在阿南袖子上的手,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这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转过身走进屋子,把安又橘和阿南关在了门外。
阿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安又橘,轻轻叹了口气。他宠溺地看了看安又橘,转身离开。
安又橘打开门,看到春日逝大少爷正窝在沙发里邪恶地捏着蛊婴的脸。
蛊婴居然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喂,你不要欺负宝宝!"抢上前去,抱过宝宝,安又橘瞪春日逝。
宝宝发现自己躺在温暖安全的地方,小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美丽的紫色眼睛委屈地眨了眨,偷偷地瞄了春日逝一眼,然后小脑袋更加贴近安又橘。
"宝宝,不要害怕。"安又橘抱紧蛊婴。婴儿那好闻的气味夹杂着奇妙的花香在客厅里扩散开来。
"我说,你抱着的不是普通的婴儿,你难道不害怕它下一秒把你当作花肥吗?"春日逝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宝宝才不会伤害我,对吧?"安又橘亲了亲蛊婴的脸,"而且我要给宝宝取个好听的名字。"
蛊婴舞动着小手,似乎很是兴奋,又像是在赞同安又橘的话。
"你妈妈以前送过一盆察拉之心给我,我就叫你察拉吧。"安又橘取名字的水准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察拉一定要成为一个很不错的人。这样的话,姐姐才爱你哦。"安又橘点点小察拉的嘴唇,感觉到一股灵力被吸走。又好像是达成了一个自己和察拉之间的契约。
"你是灵异警察,为什么会喜欢魔物?"春日逝冷冷地问,掩饰心底的悸动。
"我其实是为了再见到爸爸一面才成为灵异警察的。"安又橘很自然地讲着自己从来没对别人讲过的话,"我妈妈说过,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的,不是所有的魔物都是坏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爸爸?"春日逝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秘密即使不能说出口的话。因此,自己不能告诉安又橘关于她爸爸的秘密。
"嗯。"安又橘抬头看着春日逝,"我真的好想见他。"小时候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只记得那个人把小小的自己举高,扛在肩膀上。只记得爸爸微笑的感觉,却记不得他的模样。
"会见到的。彼此思念的人会有命运的丝线系在一起。"春日逝轻声说。
小察拉安心地睡在安又橘的怀里。半魔一出生就能真切感知周围生物的心。自己是真的真的被安又橘爱着。这样的温暖让自己舍不得长大。
潘美美的灵堂里,她的照片是那样的美。生命终止在花样年华,只把无尽的悲伤留给了白发父母。
一团小小的黑影贴在灵堂的角落里。那是混合了潘美美的怨念和她孩子生气的魔物。因为孩子的缘故,魔物没有被阿南消灭。经过几小时的捕猎,它感觉自己的力量大大增强了。
她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期待着那个人能来看看自己,表达忏悔。
美美的同学何健的手机响了,他不好意思地走到外面,"喂,阿森啊。我在美美这边,你要过来吗?不来?去春熙路和妹妹约会?阿森,你女朋友才死,你就这样?"
小小的黑影愤怒地膨胀了起来,那影子里似乎有无数的触须在扭曲生长。
一具少女洁白的身体居然慢慢从那黑影里诞生。
……阿森……我会来找你的……
春熙路。繁华鼎盛。
大量的商铺总是满的。女孩子们最爱的就是在这里消费。
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坐在音乐悠扬的咖啡店里和一个女孩子聊天。他口才不错,让女孩子笑靥如花。咖啡店总是花花公子钓妹妹的好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一个让人窒息的美丽女孩子走了进来。她的一切无可挑剔,完全就是男人们梦中情人的具像。她的微笑明明那么含蓄,却带着一种美梦一样的诱惑。
她看了看四周,径直走到了那英俊男人的面前。
"我能坐下吗?"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说不出的性感。
"当……当然!"阿森觉得喉咙发干。艳遇。
同桌的女孩似乎很不满,"这里有人坐的。"
那美丽的女孩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阿森的眼睛。明亮的眸子似乎要滴出水来。
阿森用了一分钟就让同桌的女孩子跳脚离开。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艳遇,"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美美,我叫美美。"美美微笑着,猫一样的眸子藏着冷酷。
阿森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该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想到了那个用孩子作为要挟,一定要嫁给自己的死女人?
努力摆出潇洒姿态,阿森笑着,"真巧,我有个朋友也叫美美呢。"
"是吗?她是怎么样的人呢?"美美感兴趣地问。
"一个不重要的人。"阿森敷衍着回答,"美美,还是谈谈你吧。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我?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啊。"美美的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线。
"是吗?"阿森有中头奖的感觉。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我喜欢的男人的吗?"美美妩媚地笑着,"我会把他吃了哦。一点一点地吃掉。完全不浪费。"
"我喜欢。"阿森邪气地笑了。然后发现美美吻住了自己。
阿森在那一刻就僵住了,无法动弹。
他销魂地吻着美美,渐渐发现什么不对劲。美美的嘴里是章鱼一样的触须,它们直接伸入了自己
的喉管,将内脏绞住。他发现自己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美美靠在阿森的耳边,舌头像是蛇一般扭曲。她轻柔地说,"知道吗?我会慢慢地吃掉你。我,就是潘美美。"
她满意地看到阿森瞳孔极度地收缩,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美食。蜘蛛捉到虫子后会将一种消化液注入到虫子身体里。当虫子的内脏肌肉被完全变成易于消化的肉汁后,蜘蛛才慢慢地享用自己的大餐。
下午四点。服务生发现客人面朝下在桌上睡了好久,她想提醒一下他。
"这位先生,您别着凉了……啊!!"
乌黑的头发下,俨然是一只木乃伊一样的身体。这个男人的眼珠、内脏统统不见了。他只剩下了一张皮。
晚上8点。
何健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天之内参加两场葬礼。这让他觉得人生实在充满意外。
阿森的灵堂里意外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居然是自己小学时候的同学阿南。这小子越长越帅了。
"阿南?是你吗?"何健有些不敢确认。
阿南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在出勤的时候居然遇到熟人。
"你是……何健?"阿南从记忆里挖出何健的样子,"你是死者的朋友?"阿森的死状太过诡异,灵异警察因此介入调查中。这次过来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是的。我朋友连着两天死了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衰?"何健唉声叹气。阿森这小子虽然到处沾花惹草,但对朋友还是不错的。
"哦?"阿南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迷团中的一根丝线。
"阿森的女朋友昨天死了。是跳楼死的。没想到阿森今天也死了。"何健叹气,"莫非是这小子搞大了美美的肚子,美美不甘心来找他陪着上路?"何健越想越害怕,觉得四周都鬼气森森。
"你说什么?那个什么美美是昨天跳楼死的?她怀着孩子?!"阿南急切地抓住何健的肩膀。
"是的……"何健被阿南眼中的杀气吓住。
阿南环顾四周,美美藏在哪里?魔物们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被杀后众人的反应。美美会不会就在附近?
两条街外。安又橘正提着一大袋超市买来的东西往家走去。
路灯有些暗淡,有情侣在树的阴影下亲吻。
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安又橘一边念,一边从手指缝里偷看。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周空气的密度不对。植物似乎都含着惊惧。最不对的就是……安又橘差点跳了起来。妖气!这对情侣中的女子身上有着浓烈的妖气!
"住手!"安又橘叫道。这个,是不是该说住嘴?
安又橘将带着封魔印的手链扔了出去。那手链似乎撞到了一个半透明的黑色护罩。金色的光点溅落。
那女子形象的妖怪痛叫了一声,松开自己手里的猎物。安又橘发现那倒霉的男人居然是欧阳老师!
"你是什么人?"妖怪声音沙哑地咆哮着。
"你违反《人类安全保护条例》第六条,我将逮捕你。"安又橘念玩例行的台词,手中出现灵异警察新配备的手枪,开火。
子弹以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轰击在妖怪的领域护罩上,护罩碎裂!
"这些破东西怎么可能伤害我?"妖怪用匪夷所思的速度接住了子弹,却被子弹上的驱魔花纹烫伤。
"咦,我第一次遇到可以徒手接驱魔子弹的妖怪。你真的好厉害。"安又橘无限崇拜。
因为胎儿的生气,美美显然拥有了一些寻常妖魔不具备的能力。
"你去死吧!"美美对于打扰自己进餐的安又橘充满了怨恨。路灯从中间折断,砸向安又橘。
"好强的怨念。"安又橘有些狼狈地躲过美美的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欧阳老师的手动了动。他睁开眼睛,念出一串奇怪的咒语。路灯停在了半空。
安又橘见机不可失,释放出缚魔绳。美美拼命挣扎,那绳子眼看就要断裂。情急之下,安又橘将食指咬破,将血点在了绳子上。美美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委顿在地上。
安又橘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完好无损的欧阳老师,"欧阳老师,你是灵能者?"
欧阳老师非常惭愧地摇头,"我是魔法爱好者。那位小姐……"他看了看全身都有触须舞动的美美,"呃……那位妖怪……小姐说她扭伤了脚,我出于医生的职业责任感要帮她看。谁知道她立刻强吻了我,结果你就出现了。"
"你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吗?"安又橘在考虑要不要再次打晕欧阳老师。
"当然。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被妖怪非礼的事情。"欧阳老师俊美儒雅的脸上有可疑的绯红。
就在这个时候,月亮红了红。
美美似乎突然获得了大量的魔力,挣脱了缚魔绳,逃往远处。她凄厉地叫着,"回魂夜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回魂夜就是人死之后的第七个夜晚。
阿南紧张得要死,把安又橘的家用顶级驱魔装备布置了一番。还准备彻夜在安又橘家门外站岗。
安又橘完全不把回魂夜放在心上。她坚信美美的威胁和小朋友打架时候说的"我会找你算帐"的威胁一个级别。
妈妈是世界上最强的预言师。她说过自己虽然倒霉的事情经常有,但是大多还是活的下来。
春日逝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这几天都没回家。安又橘这才发现,自己连春日逝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他不会倒霉得成为美美的猎物吧?光这样想,安又橘就觉得害怕。可是,春日逝比自己要强得多,应该不会倒霉到被美美猎杀。这样想着,安又橘又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心情起伏中,第七天的夜到来了。
危机中的女主角却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在赶数学作业的时候,因为脑细胞运动过度睡着了。口水都把练习本弄湿。一层无形的光笼罩着她,将她的气息隐匿。安又橘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擅长魔物的隐匿术。
整个安宅坚固得如同铜墙铁壁,美美转了三周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她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生怕被发现。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专门针对妖魔设置的警察部门。美美在吃掉一个寄生魔后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是,不杀掉伤害自己的安又橘,她还真不甘心。安又橘的血液似乎拥有很强大的威力,自己要是吃了她的话,会不会更强呢?
有了!美美的眼睛一亮。
下水道埋在地下,维持着住宅的正常运转,没有人知道它通向哪里。
夜深,月明星稀。
躺在安又橘卧室摇篮里的小察拉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眸子映着月光是那样的美。
它有些不满地抬了抬手里的灵力奶瓶,猛地将所有的灵力都吸干净。
美美从下水道进入安又橘的家。
她从卧室的门缝里溜了进去。惊讶地发现,居然只有个紫色眼睛的小婴儿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她哪里想到有人会在书房里做作业到睡着。
小察拉爬下摇篮,摇摇晃晃地走向美美。
什么时候它居然能够蹒跚走路?
美美战栗着。为什么这个婴儿让她那么害怕,甚至想跪下?
胖胖的可爱的小手碰到了美美的身体,那身体瞬间化为了劫灰!小察拉似乎得到了一份充足的妖力,眼睛更加的明亮。
味道有些奇怪的食物,不过让身体觉得很舒服。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还是安又橘的灵力。
对食物的渴望几乎让小察拉失去控制。察拉要长大,需要更多更多的灵力。可是,察拉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想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安又橘。
笨拙地拉着被子的一角,察拉霸占了安又橘的床睡着了。
紫色的烟雾在察拉的呼吸间出现,越来越浓密,淹没了整个房间。
早晨来临,安又橘被阳光叫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书房里睡了一夜。糟糕了,小察拉会不会饿呢?
安又橘冲进卧室,发现自己的房间云雾缭绕。
烟雾散开。
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在安又橘的床角蜷缩着。他的头发柔亮,皮肤白皙,可以预见他15年后绝对是个男祸水。
"察……察……察拉?!"安又橘结巴地说着,拼命揉眼睛。
小男孩睁开了眼睛,如梦一般的紫色双眸里是温柔的笑意,"我要吃了你。"
正文第7章死亡视频
网络是浩瀚的数字之海。整个地球被这看不见的海浸泡着,发生着未知的变异。
晨曦的光中,一个俊美的小男孩正在电脑前坐着,手指舞动飞快。通过电脑,他了解到一个真实的人类世界。光明的,以及更多的黑暗的。
"安又橘……是怎么样的人呢?"小帅哥偏着头想着。之前的安又橘是温暖的存在和食物的来源。可是,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的存在。他觉得困惑。
安又橘也很困惑。在灵异警察分部的电脑里,欧阳老师的名字没有出现在非常规人群名单上。也就是说,欧阳老师是个隐蔽者。
安又橘一边叹气一边看察拉发来的短信:我要你买的网络游戏光碟你买了吗?
察拉突然长大,而且迷恋上了网络。迷恋网络的……妖怪……这还真是特别的爱好。
而昨夜,在梦中,自己再次梦到了爸爸。年幼的自己和爸爸一起在游乐园坐着云霄飞车,心里是那样的幸福。结果,在俯冲的那一瞬间,爸爸消失在座位上,留下自己一个人害怕地尖叫。
手机响起。华丽热情的《卡门》,安又橘最近爱上的曲子。
"喂……又发生奇怪的死亡事件……可是,我下午得补考啊,上次数学考试没过……你把监视录像刻成光碟送到我家里吧,我会看看的……"
S师范大学座落在风景秀丽的狮子山。狮子山曾经是乱葬岗,但现在数万人熙熙攘攘地挤在山上,哪里还有半点鬼屋的气氛。
浓绿的树阴在夏季的阳光中宛如镜子一样反射着亮光,上课的音乐铃在整个大学上空袅绕,C座教学楼的电梯里,严正生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空荡荡的电梯居然只有他一个人。
"你们别挤我……别挤我……"严正生觉得整个电梯里的人太多了,空气也浑浊而稀薄。
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线条优美的美腿,有好听的声音问:"你生病了吗?"
严正生惶恐的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温暖,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心脏不好。"
"我也是啊,我的心脏总是跳个不停,哐当哐当地响着,我觉得它快跳出来了。"那悦耳的声音让严正生不由得抬起头来。
他只觉得好像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样,再也无法呼吸。一个脸色青白的女孩正看着他,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她的右手里拿着一颗血淋淋的正活蹦乱跳着的心脏。严正生可以看到那心脏表皮的血管正诡异地蠕动着。
他的心脏在一刹那间发生了可怕的超过心肌承受能力的扩张,在胸腔里爆裂。他的腿无意识地颤抖着,生命在瞬间被夺走。电梯的楼层数字诡异地闪动着,宛如恶魔的眼睛。
夏天里最凉快的地方就是这里,灵异警察分部的法医办公室。
内心的恐惧总是寒冷地渗透人的心和躯体。
"在严正生放大的瞳孔里,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电梯,为什么他会活活被吓死呢?"长相甜美的娜娜大姐有着和她长相不搭调的爱好:解剖。很难想象那修长白皙的柔夷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她喝着万年不放糖的泥浆黑咖啡,眼睛里是隐蔽的趣味。
"他心脏本来就不好,一个人在电梯里还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调出的监视录像证明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有问题。最近邪门的案子真多。前几天,不是有个失踪案吗?疑点重重。"阿南懊恼地瘫在椅子上,非常希望自己今天就已经退休。
"我觉得还不错,这至少证明这个事情有难度,我喜欢。"娜娜大姐踹了踹死人一样的阿南,"滚起来,出去查案子。安又橘要补考没空当你的小跑腿。"
"老大,你这么残暴会嫁不出去的。"阿南站起身来,视线扫过那张空荡荡的电梯照片,"那倒霉的小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娜娜大姐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某种邪恶的味道,"他该不是见鬼了吧?"
阿南的思绪回到了前些天发生的奇怪案件上。那是在一幢普通的、修建超过二十年的老旧居民房里,在顶楼的某个房间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凶杀失踪案。
据说,失踪的人是S大学的学生楚修,他在屋子里留下了一条五十公分宽的血路,在屋子的中央神奇地消失。
当房东一个月后去找租住者的时候,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有血迹和厚厚灰尘的空屋子。屋子的中央,一台旧电脑诡异地开着。整整一个月它都在运行着。键盘上居然没有灰尘,好像有鬼魂日日敲击着键盘。
这一切不过在小报的边角占据了小小的一条,和某村某组发现三条腿的青蛙的奇闻被一起遗忘。只有灵异警察们将这件事记录在案。
阿南有些无奈地发现,命运的洪流正将这个城市包围。
严正生死亡的监视录像被快递到安又橘的家。
一个谦逊有礼的漂亮小男孩帮"姐姐"收了快递邮件。
快递员被那个5岁的小男孩迷惑住,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生命之力。那只是察拉的恶作剧,他想知道其他人类的灵力的味道是否比安又橘的好。答案是否定的。
那邮件有微弱的奇怪气息,和上次那个什么美美的气息一样。呵,好玩的东西。
空荡荡的电梯,被恐惧包围的男生。画面的背后藏着有趣的东西呢。
飞快地敲着键盘,察拉将处理过的视频放到了网络上。标题是:死亡背后。
点击率上升得飞快,链接也越来越多。网站开始拥堵。
这短片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可怕魅力,似乎可以吸引人的灵魂。虽然绝大部分人看不出那录像的异常之处,只看到一个男生莫名其妙地被吓死,但是,如果拥有一定的灵力,看到的就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是让脑细胞颤栗的奇怪影象,凌乱的片段,充满符号意味的光条。
"奇怪,真奇怪。"察拉粉嫩的小脸上是小小的疑惑。这录像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蠕动并吸收着能量,这样的行为让小察拉似曾相识。朦胧的记忆里,妈妈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出生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察拉听到客厅的门被打开,奇异的感觉从门口传来。
那个经常欺负和威胁自己的家伙回来了!小察拉握紧小手,现在的自己可以把以前被欺负的帐要回来吗?
书房的门被无形的手推开。春日逝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外,他看了看小察拉,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摇晃着倒下。
小察拉惊讶地看着地板上昏迷不醒的春日逝,考虑要不要把他塞进垃圾箱。人类对待自己不要和讨厌的东西不都是这么做的么?不过,自己似乎没有那么讨厌春日逝。
托着小脸蛋想了半天,小察拉把安又橘的被子和枕头拿了过来。
好了!看着地板上枕着枕头,盖着棉被的春日逝,小察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好儿童了。电视上,人们照顾生病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安又橘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令她震惊又想大笑的场面。
"他为什么睡在地上?"
"他自己吐了口血就倒在地上了。我担心他感冒所以给他盖被子。橘子,我很聪明吧?"
"……可是那被子是我的……"
费力地将春日逝拖到他的房间的大床上,安又橘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焦急。能让春日逝这么强的人受伤,到底谁能做到这一点呢?俊美的春日逝闭着眼,睫毛长长,安静而无害。安又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家伙还真是漂亮到让女生妒忌的地步呢!
就在这个时候,春日逝睁开了眼睛,对着离自己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彼此呼吸的气流的安又橘说:"你是想趁机非礼我吗?"
安又橘害羞又愤怒地跳开,"哪有?!"
春日逝苍白的脸上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夺目微笑,"我现在没有能力反抗你的暴行的。"
安又橘热血直冲脑门,说话都开始结巴,她拎住春日逝的衣领,"我哪里要用暴力非礼你了?!"
看着眼前可爱得像小动物,愤怒得像霸王龙的安又橘,春日逝本来沉重而悲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他快若闪电般地抬头拉近和安又橘之间的距离,亲了亲安又橘胭脂一样红红的脸。柔软的触感好像是好吃的果冻一般。这个美少年对着呆滞的安又橘微笑,再接再厉又亲了她另外一边脸颊。
安又橘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发现自己被占便宜的事实。她握紧拳头,心脏狂跳。
"……我受了重伤,你不会怎么狠吧?"
"……我打死你这个祸害!"
听着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诡异声响,小察拉眉毛都不抬地继续玩着心爱的电脑。他聚集自己的力量,分出一小束意识从网络端口进入,在浩瀚的网络之海中搜寻着自己感兴趣的玩意儿。不时有奇怪的光团从身边掠过,那是一些藏在网络里的魂魄。
红色的根须一样的东西从前方伸了过来,躲闪不及的魂魄顿时被这根须吸掉了能量,灰飞烟灭。那根须似乎感受到了小察拉那丰富的能量,扑向了他。
小察拉眼睛发亮,笑了起来。有好玩的玩具出现呢!
他笑眯眯地任凭根须缠住自己的意识,"我带你回我家玩吧。"
S大学最近似乎霉运当头。电梯里才死了个心脏病突发的学生,电脑机房里又有闹鬼传说。
安又橘不得不牺牲睡眠,在接近凌晨的时间,潜入S大学的电脑房。
夜晚的校园温柔而静谧,空气里是春夏的草木香味。
安又橘坐在黑暗里,脑海里闪过今天发生的那一幕。尴尬之外居然有一丝小小的愉悦。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春日逝吗?可是春日逝的背后似乎藏着许多可怕的秘密。
敲了自己一记,安又橘努力瞪大眼睛。她戴着特制的隐型眼镜。这眼镜可以让她轻易看到灵体。因为是在学校处理简单的灵异事件,安又橘并没有配枪,而是戴着一双银色薄手套。妈妈说这手套是爸爸年轻的时候用过的,安又橘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安又橘眼中闪过一道光。她看到窗帘上浮现出人的脸孔,就像是风吹出来的一样。第一排的电脑居然自己接通电源,屏幕亮了起来,蓝幽幽的光说不出的诡异。
"出场气氛营造的不错,90分。"安又橘甜美地微笑,给予肯定。
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张扭曲的脸,似乎想从里面钻出来一般。安又橘呆了呆,这张脸不是严正生那个倒霉鬼的脸吗?
"严正生?"安又橘看着眼前凶恶扭曲的脸,不确定地问。传说中的主角居然是酷爱上网的严正生的鬼魂。
"你认识我?那你帮我一个忙吧。看完电脑上的视频。"严正生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画面在一瞬间改变。
那是一段奇怪的电影预告片一样的东西。一双敲击键盘的手、白花花的天花板、两个模样模糊的男人在争吵、影子里舞动的触须、电梯、拿着心脏的女孩子。
它似乎想说出什么,却因为某种禁忌无法言明。
安又橘的额头上流下冷汗。自己最害怕的就是看恐怖片。明明没有那么可怕的事情一经过特写加上音乐渲染就变得让人手心冒冷汗。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电脑房里扩散开来。安又橘感觉自己被那些画面抓住,无法动弹。被自己小心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浮现了出来。自己五岁的时候,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家呢?记忆里的画面被红色的光笼罩。
"不!"安又橘伸手挡在身前,拒绝被噩梦一样的记忆覆盖。那手套发出强烈的波动,电脑屏幕出现可怕的裂纹!整个房间在震动,而制造这一切的笨蛋却失去理智。
欧阳老师出现在窗外,他的视线在落到那双银色手套的时候变得非常奇怪。那眼神夹杂着欣喜、痛苦、失落。他翻身跃入破烂的电脑房,俊美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他的手心诞生出奇怪的五芒星,那星星笼罩住整个房间,似乎将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冰冻住一般。
时间在这一瞬停止了,如同冻结的海洋。
"这的确是他的手套。"欧阳老师轻轻碰了碰似乎毫无知觉站立着的安又橘,眼中有爱怜的光芒闪过,"你是他的女儿吗?时间过的真快啊。"
欧阳老师伸手触摸电脑里昏睡的严正生的灵体,那上面残留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整个事件似乎并不简单。
缓缓睁开眼睛,安又橘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那种力量非常强大却非常温和。她看到的是欧阳老师优美的侧面。片刻前的记忆重新凝聚,安又橘的脑海里全是那些爆炸的电脑所产生的帐单。妈,女儿不孝,得卖掉房子还债了。
"原来你担心钱的问题啊?"欧阳老师扶了扶眼睛,微笑的样子温柔得如同月光。安又橘这才发现自己把话都说出来了。
月亮穿破云层,把光投进破烂的电脑房,这光却沉积在房间里。没想到欧阳老师的禁锢居然能够收藏月光。他温和地微笑着,看起来就像要在月光里消失一般。那一瞬间,安又橘觉得欧阳老师看起来像爸爸。
"你到底是什么?"安又橘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对欧阳老师有敌意。问题是,这样的禁锢能力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自己也许面对的是一只危险度超过A级的大妖怪。
"我是你爸爸的老相识。一个妖魔猎手。"欧阳老师取下眼镜放入上衣口袋。他整个人的气质在刹那间发生巨变,似乎拿去了伪装一般,呈现出危险强悍的奇妙感觉。
"很少见到妖魔当妖魔猎手的呢。"安又橘偏着头想着灵异警察资料里那些自己快忘光光的资料。最著名的由妖魔担任的妖魔猎手是NIKE,没有人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背弃自己的身份成为猎杀同类的妖魔猎人。但是在十五年前,他就消失了。爸爸也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
"严正生的灵体溃散了,你的手套的威力太大。"欧阳老师解除了时间暂停的领域。他优雅地点燃一支烟,在紫色的烟雾里看着安又橘,"你和你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是真奇怪,看到他的手套再看你,我发现我居然忽略掉了你们本质的一致。"
"你知道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吗?"安又橘怀着希望,轻声问。
"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他了。"欧阳老师嘴角勾动,露出苦涩的微笑。
"十年?你在哪里见到我爸爸的?!他还好吗?"安又橘激动地追问。欧阳老师是惟一一个在爸爸从游乐园失踪后还见到过他的人。
"在克拉玛依大沙漠里。"欧阳老师继续苦笑,"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安又橘,这次的案件可能和你父亲有关。因为我在严正生那里感应到非常微弱的他的气息。他也许曾经和严正生擦身而过。"对不起,我说谎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你父亲也许就是杀人凶手。
回到家,安又橘窝在沙发里发呆。小察拉兴高采烈地拉住安又橘,"橘子,我给你看我的新玩具!"
被小察拉的小手牵着,安又橘无可奈何地进了书房,愕然发现电脑屏幕上正有着一只灵体在挣扎。它似乎被无形的网禁锢住,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个新玩具在网络里吞噬人的生气和一些游荡的灵体。我可是费了点工夫才把它抓到的。"小察拉得意洋洋地摸着屏幕,完全看不到那灵体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网络里游荡的变异灵体?"安又橘打量着那屏幕里有着红色触须的生物,"它很危险,你要小心哦。"她把小察拉当弟弟看,完全忘记察拉本身就是最危险的生物之一。不过,小察拉对于安又橘的关心很是受用。这就是人被关心的感觉么?察拉把这归结为好的感觉。
他献宝一样按了一下键盘,"橘子你的光盘里的东西也很好玩哦。"被重新剪辑的视频出现在电脑上。安又橘仿佛被闪电劈到一样呆住了。
虽然内容不同,但是却有模糊的关联和同样的诡异感觉。难道严正生让自己看的那段东西其实是和他的死亡原因有关?
电梯、拿着心脏的女孩、吵架的两个男子、电脑键盘、天花板,这些奇怪的影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阿南的电话。
"橘子,我发现最近的两起奇怪案件的被害者不仅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而且他们似乎为了争夺一个女孩子而积怨很深。"阿南的声音平稳地响着。
安又橘的脑海里却如同雷声一般回荡着。那么,有没有可能最开始死掉的那个人回来了,然后用诡异的方式将严正生杀死,而严正生让人看视频的目的就是指出杀人凶手?
"阿南,你能给我前一个案件死者的地址么?"安又橘问。欧阳老师说这个事情可能是找到爸爸的一个线索。但是,为什么自己觉得爸爸就是那个凶手?
一幢修建超过二十年的老旧居民房。顶楼的某个房间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凶杀失踪案。据说,失踪的人在屋子里留下了一条五十公分宽的血路,在屋子的中央神奇地消失。
屋子的中央,一台旧电脑诡异地开着。整整一个月它都在运行着。键盘上居然没有灰尘,好像有鬼魂日日敲击着键盘。
此刻,安又橘就在这房间里。房东说这个房子之后就没有租出去。看房子的人总觉得这里阴气森森。
环顾四周,安又橘总觉得空气里全是恐惧的记忆碎片。阿南说那个失踪的学生楚修就这样消失在房间里。
视频里的片段不断在安又橘的脑海里闪动。安又橘看着天花板,心里有想吐的感觉。这样的楼房是没有夹层的,楼上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和他们才满月的儿子。房东说孩子一到晚上就啼哭不止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安又橘鬼使神差地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摸那天花板。冰冷的天花板触手却如同粘稠的沼泽一般。安又橘的脸一下子白了。
在十二平方米大小,8厘米厚的天花板里,均匀地散布着人类的头发、肌肉组织以及骨骼。它们似乎是在天花板建造之前就被均匀地搅拌到水泥里的。但是,安又橘确信这具尸体正是失踪的大学生楚修的。是什么力量将他在深夜由电脑前拖入天花板里的呢?他的怨灵在网络里游荡,通过吞噬的方式获得了越来越强的力量。他做的不过就是对自己生前讨厌的人进行报复的这类无聊举动。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浮动,夹杂着浓冽的灰尘味道。安又橘静静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
那没有接上电源的破电脑居然诡异地启动了!显示屏上的光标活泼地跳跃着,像是海鲜市场即将被杀掉的鱼。
安又橘缓缓伸出双手,在干净得出奇的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是谁杀了你?
那光标颤动着,像是一只鬼在害怕地呼吸。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一个和你很像的男人……他好可怕……
正文第8章游戏设计师
第四精神病院。307号房。
一个少女正乖巧而认真地画着画。她五官小巧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可爱。
彩色铅笔被她仔细地握在手中,微笑也挂在她的唇角。
"晓静,你在画什么呢?"新来的护士德玲问。她很喜欢这个乖巧秀丽的病人,她总是很安静,如同这阴暗的医院里的一线阳光。
晓静看了德玲一眼,发现她眼中藏着自己感兴趣的一种东西。那是,对生命的厌倦。也许她只是稍微有点情绪低潮,不过游戏已经可以开始了。
晓静微微一笑,低下头,加快了绘画的速度。
德玲探过头看去,只见画面里是混乱模糊的一团。有个方方的盒子藏在线条的后面。大量的红色的线条仿佛是命运的迷宫标识。
"画得很好。"德玲鼓励说,然后离开房间。
她走到走廊一侧的休息室,想起了什么,拿出一份简易三明治。最近工作太忙,回家也觉得异常疲倦,夜里没有做噩梦,因为总是睡不着。睁着眼睛,觉得自己像是厚厚的蛹里一只永远失去进化机会的可怜虫。
微波炉开始工作,微红的光线,跳动的数字。
德玲恍惚地想着半年前和自己分手的男友。生命为什么这样痛苦?为什么还不结束?
异常的声响从微波炉里传来,微波炉在下一秒爆炸。弹发的碎片带着致命的速度与高温穿透德玲的眼睛,刺入她的脑髓。
原来,晓静画的是微波炉的爆炸……德玲最后这样想。
与此同时,晓静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在画的一角写上:GAMEOVER。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一线阳光,眸子诡异地转动,下一个游戏在哪里呢?要有难度的游戏才好玩。也许自己可以考虑出去。
一年以来,这所精神病院演义了种种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院长都换了两个,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晓静的游戏恶作剧。
"晓静,你最近觉得怎么样?"主治医生李思温和地问着自己的患者。晓静是少有的那种秀丽忧郁的少女,如画的眉目有着古代少女的楚楚风韵。这一年多来,晓静的症状逐渐好转,实在让人感到高兴。
"还好,只是,我觉得有些孤单。我开始想念我的同学们。"晓静微笑着回答,露出一丝迟疑,"我担心我的功课进度赶不上。"
"……也许,你该认识一些新朋友。"李思的心有刹那的柔软。一年前,原本充满欢乐的班级郊游变成了地狱之旅。大巴车坠入十多米深的深渊,惟一的生还者就是晓静。她被发现躺在车外不远处,熟睡一般安详。只是她的身上全是别人的血。
似乎感觉到医生对自己的怜悯,晓静的眼神深了深,变得不可捉摸。自己是否该在离开之前送一份可爱的礼物给主治医生呢。李医生是少见的光明正义温暖的人种。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以解救病人的痛苦为己任。这样的人心灵极少出现漏洞。也许,这对自己的一点怜悯能够成为游戏的开端呢。她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眼底的笑意。
李思的脑神经被一种不可捉摸却又确实存在的东西刺了刺。他低下头,发现那是自己脖子上系着的一块朋友送的玉佩在发热。他觉得头脑非常清晰,微笑了起来,"晓静,我想也许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下次再聊。"
晓静乖巧地点头,转身离开,眼中是微微的恼怒。是谁送了一个如意玉佩给李思?让自己充满恶意的试探无法成功刺入他的心灵世界。
天气微微的热了起来,有洋槐花的甜腻香味。晓静在青草地上站着,露出甜美的微笑,宛如坠入凡间的天使。
春日逝的手机响了。
"你找到了那套我想要的瓷器?那我马上过来拿。"他俊美的脸上是小朋友得到玩具的满足表情。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春日逝的嗜好就是收集瓷器。总觉得那些瓷器里藏着人的魂魄的记忆碎片。
二十分钟后,春日逝已经站在了第四医院的大门口。风吹拂着春日逝额头上柔软的头发,风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和淡淡的血腥味道。
春日逝有些疑惑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头来。不远处,李思正和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说话。那血腥味就是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春日逝的眼中有诡异的紫色光丝在瞳孔周围亮了亮。他的眼中,那少女的四周都是浓厚到不可思议的怨恨气息。那少女的微笑是那么的羞涩纯洁,可她的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粘稠的红色光芒。杀人魔才有的残酷凶狠的暴戾之气。
一对中年夫妇站在一边,看着那少女,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和关心。是她的父母?
少女似乎感觉到欧阳的视线,头缓缓地转向了这边。她好奇地看着春日逝,一如看到陌生帅哥的豆蔻少女。
春日逝走了过去。
"你来早了,等等我。"李思对着春日逝微微一笑。两个出色的男人耀眼得过往的护士都看了一眼又一眼。
李思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晓静顺利出院,您也安心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有问题打我的电话。"
晓静不舍地看着李思,眼睛里似乎要滴出水来,"李医生,我很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这么有趣的玩具呵。
春日逝在一旁看到晓静嘴角那一抹快得像是幻觉的微笑。他修长的身材里隐含着野兽一样的爆发力。
晓静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春日逝。危险的讯号。眼前看起来和李医生同款的男子像一个危险的深渊。不动声色可以绞杀掉生命的野性之口。
"爸爸,我想回家。"晓静表达出一个很少见陌生人的少女的窘迫。很快,她如愿以偿。
春日逝饶有兴趣地看着晓静远去的身影。他突然想起李思说过的,医院里这一年来发生奇怪自杀事件。
"喂,以后不要插手任何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事情。不要和她见面,不要听她的电话。远远看到她就绕路走。"春日逝说,"她非常危险。"
李思笑了起来,"春日逝,你直觉虽然非常敏锐,但这次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么可怜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被春日逝说得像是超级病毒携带者。李思是春日逝顺手救过的热血医生,他一直以为春日逝只是一个直觉很准的普通少年。
"想太多了吗?李思,我觉得你作为她的主治医生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春日逝仰头看着天空,"我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很重的血腥味。"
这清凉的初夏,城市静默而安详,仿佛雷雨将至的安静天空。
晓静坐进了轿车,一言不发。
刚刚的那个人让自己无比害怕却又有一丝熟悉。
"好奇怪的感觉,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晓静的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晓静,你说什么?"妈妈讨好地问晓静。
"闭嘴!"晓静的脸扭曲得像是愤怒的爬虫,她咆哮着,"别烦我!"要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暴露,要不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窝。自己早就把这两个麻烦又爱唠叨的人解决掉了。
"帮我查一查刚刚找李医生的那个人。"晓静吩咐爸爸。她恢复了一贯的恬静温柔,看着车窗外的天空。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晓静最喜欢看到意外将一个普通生命结束前,它脸上那种峰回路转的瞬间智慧。那样的一秒,平庸的生命璀璨而耀眼。
漫不经心地看着学校的大门,晓静穿着新校服露出甜美的微笑。这个校园将成为自己的游乐园。谁有幸成为自己的同班同学呢?回忆着去年自己的大手笔,晓静嘴角上翘,旁人看起来简直就是甜蜜美少女。春日逝身份未知,目前寄住在一个叫做安又橘的女孩的家中。这个女孩目前在这个学校就读。
"嘭"地一声,晓静发现一个女孩子呈大字趴在了自己脚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女孩子是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
那是一个生气勃勃的女孩子,皱眉毛的样子像是讨厌的猫咪。这张熟悉的脸不正是照片中的安又橘么?
安又橘揉了揉可怜的膝盖,运用了自己那生疏的空间瞬移能力,得到的就是摔交的倒霉下场。今天早晨是自己本周第四次迟到,可以想象的出班主任会让自己站在门外多久。圣母啊,都怪察拉昨晚说什么要玩请鬼游戏,搞得整个公寓都阴气森森,害自己眯着眼睛做"清洁"工作。
"安又橘,你需要去医务室涂药水。"温和的声音从安又橘的背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让安又橘露出微笑。阿南穿白衬衣永远那么斯文好看。
他宠溺地敲了敲安又橘的头,"不然小伤口也会感染的。"
"啊,我讨厌涂药水。"安又橘皱眉。
晓静转过头来,凝视着阿南,礼貌地微笑。这个男生眼中有着藏不住的爱恋,他喜欢着安又橘吗?
冷光从阿南的眼镜镜片后闪过。
安又橘却被眼前的美少女晃花了眼睛。极品啊极品。萧蕾的校花宝座很危险啊。而且最近也流行甜蜜美少女这一款。
安又橘拿出一片有卡通图案的OK绷贴在膝盖上,"我才不去医务室呢。"
"我今天转到学校来上学的,你知道这个地址是哪里吗?"晓静烦恼的样子让人很有保护欲。
"咦,这不是我们教室吗?你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安又橘觉得太巧了。
"那就麻烦你了。"晓静轻柔地笑着,挽住安又橘的手。利用她自己就可以接近春日逝。
安又橘莫名其妙地觉得背脊有些冷,奇怪,难道自己有点感冒?
整个学校被淡金色的阳光拥抱着。
一个安又橘的同班同学翘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过来,"安……安又橘,有个超级美少年在我们教师门口等你呢。真的好帅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有女朋友吗?你是不是可以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面对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安又橘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她认识的称的上是超级美少年的只有一个人:春日逝。
春日逝这个祸害没事跑到学校找自己?昨天那个玩笑式的吻让自己的心变得很奇怪。似乎
那个人一靠近就浑身不自在,心跳快很多。
晓静安静地站在一旁。青春期的女孩子真是讨厌,总是花痴一样喜欢谈论男生。
翘翘这才看到了安又橘身边的晓静,眼中流露出惊艳和微妙的嫉妒。
教室门口,穿着黑衬衣的春日逝靠着墙站着。美丽的头发在阳光中有着淡淡的咖啡金。他
旁若无人的样子像是某种美丽而高贵的野生动物。
春日逝若有所觉地抬头,美丽的眸子看向了安又橘的方向。他嘴角奇异地扬了扬,一抹温暖的小小的微笑出现。
安又橘突然觉得脸热心跳,不敢再看春日逝的眼睛。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球鞋。睡眠不足的自己大概很像一只熊猫吧。
猛地抬起头,安又橘瞪着春日逝,"春日逝,你……你干嘛来学校找我?"她瞪人的样子
不比一只小狗凶猛。
春日逝……好漂亮的眼神,好漂亮的名字。让血液哗啦啦地响着的人。晓静发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连时间都突然消失了。春日逝我可是为了你才接近安又橘的哦。
施施然走向安又橘,春日逝的脸上是恶作剧的微笑,"你忘记带你的钱包,我帮你拿过来。"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和了悟的声音。这个俊美少年居然和安又橘同居!这个可是一个超级大八卦呢!
安又橘瞪春日逝,这个家伙这么说,完全是误导别人。她没发现,自己身边的晓静的眼神是多么的冰冷和狂热。
"我等你放学。"春日逝明亮的微笑让安又橘的脸上发热。
抢过钱包,安又橘头也不回地冲进教室。死定了死定了,自己会被仰慕春日逝的那群女生追杀的。未成年少女和未成年少男同居这样的事件会让班主任彻底抓狂的。呜,其实自己根本就是清白的。
晓静对着春日逝露出最惹人怜爱的微笑,"你好,春日逝,又见面了。"她白玉一样晶莹剔透的脸庞上是花一样的微笑。那双眸子宛如月下的海洋。
春日逝露出残忍的微笑,"我讨厌装腔作势的女孩子。"他旁若无人地走开,完全无视晓静那苍白的脸。
风吹动着晓静的裙脚,她脸上是泫然欲滴的表情。柔弱的样子让她瞬间多了一群护花使者。她的眼睛深处却是实在必得的决心。春日逝,我一定要得到你。至于,安又橘,我会为她想一个有趣的死亡游戏。
指尖还保留着拿钱包时接触到春日逝手指的温度。那种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安又橘有莫名的心安。
晓静带着可爱的微笑和新同学们说着话,很快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她的脑袋里却在构思着为安又橘安排的死亡情节。
很小的时候,晓静就发现自己的特别能力。那时,她很喜欢毛茸茸的博美。有一天,晓静带着小狗到街角的公园玩。有一个奇怪的叔叔欺负自己的小狗,煽狗狗的耳光。自己的心如同灼热的岩浆一般沸腾着。静静地看着怪叔叔的眼睛,晓静心里希望他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得飞起来。后来,那个怪叔叔真的飞起来了。落地的时候,他的脑袋奇怪地挂在肩膀上。
为什么怪叔叔非要在有车的时候冲进马路,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最开始是因为愤怒而设计死亡游戏。到后来,晓静沉醉于游戏的快乐。
带着无害的微笑,晓静推了推发呆的安又橘,"安又橘……"
安又橘转过头,眼睛里是梦幻的泡泡。这样一双开心热情的眼睛对晓静来说是暂时没有下手进行心理暗示的机会。但是,不要紧,人总有沮丧和失望的时候,晓静微笑着想,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你能把课堂笔记借我吗?"晓静有些不好意思,"我休学了一段时间,害怕功课赶不上。"
"……啊,这个……笔记……"安又橘回想着自己那只记了几行字的可怜笔记本,尴尬地笑了笑。
"你的样子好可爱。我们做好朋友吧。"晓静洁白纤细的手轻柔地抚弄着安又橘的头发,眼神专注。安又橘动也不敢动,被美少女非礼还是头一次。可是为什么觉得像是被爬虫注视一样紧张。面对春日逝的时候,却不会那么不舒服。
虽然不能立刻设计出死亡暗示,但是,可以下一些有趣的小暗示哦。
"……今天早晨那个穿白衬衣的男生是你的好朋友吗?"晓静轻声地在安又橘耳边问。
安又橘闻到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
"阿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安又橘想起阿南不由得露出微笑。妈妈远在地球另一端,自己孤单一个人,因此在心中,阿南不但是搭档也是自己的亲人。
"女孩子大概都希望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子呵护着自己,然后在某一天向自己告白吧。"晓静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节奏,她的眼睛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所有的光线和思绪。
安……又……橘……你……应……该……爱……阿南……
"我应该爱的是阿南……我应该爱的是阿南……"被下了暗示的安又橘喃喃地念道。她望向窗外不远处,阿南正和朋友安静地说着话。好看的侧面轮廓被阳光镶了金色的边。
"你为什么不先向他表白呢?"晓静的声音充满诱惑地说。
安又橘微笑了起来,站起来离开教室。阿南……
阿南从没觉得天气这么好过。大朵的白云,蓝得如同梦境的天空。
安又橘扯着自己的袖子,笑得那么甜蜜。
"阿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那个从来都把自己当哥哥的可爱女孩子微笑着说。看着安又橘眼里的笑意,阿南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橘子,你说了的话可不能后悔哦。"阿南摘下眼镜,想看清楚安又橘眼睛深处的感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能放手了。"阿南的眼底流露出深刻的情感。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境,就让它永远也不要醒来吧。
轻轻拥住安又橘,阿南闻到安又橘身上独有的橘子气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等着橘子长大,甚至认为自己也许永远都只是一个悲哀的影子守护者。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让自己惶恐起来。
春日逝站在学校外的公车站牌下,等着安又橘放学。黄昏的天空是层层叠叠的云。
他决定今天开始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孤单了好久,却因为一个女孩子感觉到了快乐。这样的忐忑的自己,幸福的自己,是那样的陌生。不远处有人正开心地吹着七彩的泡泡。春日逝捧着一捧栀子花,等着安又橘。幽幽的栀子花香代表着无法言说的心情。
没想到自己也会做出送女孩子花这样的白痴行为。春日逝小小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没想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夜魔的女儿。春日逝小小地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失策。
奇异的波动从校园门口传来,春日逝侧过头看到了安又橘,他嘴角轻扬,微笑却僵在了脸上。他的视线扫过了阿南和安又橘牵着的手。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传到了心脏深处。
洁白的栀子花被一层寒霜裹住。春日逝的眼中闪过了疑惑、伤心、失望,然后变得一片冰冷。他看到安又橘看阿南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看到自己的恋人才会有的眼神。
安又橘看到春日逝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眼神却让她觉得他是一个正在伤心的孩子。放开阿南的手,安又橘走了过去,"你怎么啦?"
阿南发现当安又橘送开自己的手的时候,似乎幸福也变成鸟儿那样飞离。
春日逝露出一抹魔魅的微笑,语气懒洋洋的,"我?我没什么。只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恋爱了。"
安又橘转过头望着阿南笑了笑,然后看着春日逝的眼睛说,"你别再说那些未婚妻之类的话了。我不想阿南误会哦。"
春日逝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光,让安又橘觉得心脏上像是压住了什么一般不舒服。
"我不会再提。"春日逝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天空,"那不过是一个玩笑。再见。"他转身离开,身影显得那样的孤单决绝。
愣愣地看着春日逝远去的身影,安又橘无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心脏。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开心?
晓静站在树的阴影里,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的脆弱啊。高傲如春日逝看到这样的事情,选择的也不过是逃避。露出天使一样的微笑,晓静在心底暗暗地说:春日逝你将属于我。当安又橘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正文第9章爱你爱到杀死你
陷入恋爱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幸福到通宵睡不着,精神也好得可以马上再跑10000米的吗?
安又橘奄奄一息地缩在沙发里,等着春日逝回家。
现在是凌晨三点,安又橘觉得自己的脑袋比做该死的数学题还要乱。和阿南第一次约会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甜蜜。自己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春日逝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好像破了一个洞,而且不断有冰冷的风往里灌。
电话居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安又橘,我是晓静,我刚刚做噩梦……"晓静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回荡。安又橘仿佛看到晓静可怜地缩在床头的模样。
"我梦到一个关于你的噩梦哦……"晓静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诡异。
"我?"安又橘莫名其妙地重复。
"我梦到春日逝拿着刀刺进你的心口。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晓静的声音似乎隔着梦境传来。
四周是那么的安静,只有晓静在电话里沉重的呼吸声。
"……你放心,春日逝不会拿刀砍我的。他直接用手掐我脖子比较有可能。"安又橘安慰晓静。
"……"晓静甜美的声音有着不动声色的恶意,"你要小心。"
门响了响,安又橘飞快地结束谈话,"好的。晚安。"挂掉电话,她看到春日逝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
"半夜还在煲电话粥,你还真是甜蜜。"春日逝的头发被夜雨弄湿,衣服上全是水迹。
"你没带伞吗?"安又橘奇怪地问。她穿着KITTY猫图案的睡衣,像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少女。
"不关你的事。"春日逝的声音没有温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雨里走那么久。那种灼热而冰冷的心痛的感觉,似乎只有在淋雨的时候好一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老妈子一样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安又橘嘴里念着,"快擦干,不然会生病。"
春日逝坐在椅子上,安又橘细心地擦着他的头发。两个人都没发现这样是多么亲密的事情。
春日逝闭上眼睛,感觉着安又橘温暖的手。暴戾愤怒的心情意外地得到了缓和。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为什么她要和阿南在一起?尖锐的心痛让他再次睁开了眼睛。
粗鲁地扯开安又橘手里的毛巾,春日逝大步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安又橘呆呆站在原地,心情茫然。www.duanxinba.net
察拉房间的门静静地打开,他很肯定地对安又橘说,"春日逝哥哥很生气很伤心。"
安又橘看着春日逝紧闭的房门,心里涌出想敲门的想法。她安抚察拉,"我去看看,你要乖乖地睡觉。"
察拉俊美的小脸上是不在乎的表情,"放心啦。另外,我今晚会再次蜕变,你记得帮我明天电话老师说我生病了要请一天病假。"他关上房门,身边居然是大量的奇异植物"察拉之心"。这些植物从地板上奇怪地冒出来,就好像这房间本是一块植物园的土地一般。
"哦。"安又橘点点头,走向春日逝的房间,心跳变得快了起来。
"喂,让我进来。我们得好好谈谈。"安又橘轻轻敲门,门里寂静无声。
"你为什么生气?我答应了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安又橘的话音未落,房门就突然打开将她整个人拽进了房间。
置身于门板与春日逝的双臂之间,安又橘有些不安。春日逝带着莫名怒火的眼睛那么深那么亮。他沉默地凝视着自己,带着他一贯的优雅和冷酷。
春日逝的身上传来淡淡的不可捉摸的香味,这让安又橘的呼吸有些混乱。
她想脱离这样若有若无的桎梏,却发现春日逝靠自己更近。
"原来,你关心我都是因为你答应你妈妈?"春日逝柔软的头发擦过安又橘的耳朵,灼热而柔软。
"……"安又橘发现自己无法肯定地答复。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了。
"春日逝……"安又橘望进春日逝的眼睛里,那里面有什么自己渴望又害怕的东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想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看到你生气和悲伤的样子,也会难受。
春日逝的眼里有奇异的火焰被点燃。很好的朋友?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
露出无情而充满蛊惑的微笑,春日逝拥住安又橘,"我一点也不想做你很好的朋友。你这个残忍的家伙。"怀里的安又橘是那么温暖芬芳,自己怎么才能做到放手,然后站在一旁?妖怪的爱情是那么的直接绝对。身为半妖的自己为什么要遵循虚伪的人类的游戏规则?
亲吻着安又橘的唇,春日逝吞掉了安又橘的呜咽。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在什么时候,你已经走进了我孤单的心房。就在我想牵你的手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转身离开了。留下被孤单更孤单的我。
现实世界变得遥远,安又橘惊慌失措,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点害怕。她被春日逝的悲伤眷恋包裹着,炽热的情感似乎要将她燃烧。这样的感觉从没有过,连阿南……
忽然清醒的安又橘猛地推开了春日逝,"你干什么?我……我已经有阿南了。"
春日逝的眼里闪过深深的痛楚,最后变成深深的冷漠,他笑了起来,邪魅地抚摸着安又橘的脸,"那又怎么样?我杀了阿南,你不就只有我了么?"
我杀了阿南,你不就只有我了么?
安又橘看着春日逝,发现他不是开玩笑。
"要一个有点灵力的人类死,太简单了。"春日逝性格中残酷高傲的一面流露而出。安又橘几乎忘记他第一次出现就毁掉了灵异警察分部。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安又橘握紧双手。
轻轻地揉乱安又橘的头发,春日逝温柔地微笑,"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他打开门,将安又橘轻轻推了出去,"或者,我杀死你,那我就永远拥有你了。"那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和悲伤。
夜雨从高空中滑落。城市一片寂静。安又橘心情复杂地站在窗前,看着雨丝纷飞。自己究竟怎么了?
与此同时,市外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可怕的连环车祸,鬼使神差地有14辆汽车撞在了一起。无法爬出汽车的驾驶员被火焰吞没化为焦碳。惟一的幸存者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语无伦次地说是看到了一个人大步踏着车顶飞奔。那人的脚似乎有毁灭的力量,汽车在他脚下车顶炸裂。
课间休息。晓静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安又橘的心情很不好。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是一枚小小的硬币,大拇指轻轻地一弹,那硬币就旋转着飞了起来,然后再度落在手背上。四十九次,每次都是硬币的花那一面朝上。别人总说命运是随机的,但是晓静却用一种微妙的手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先是硬币,然后是人。当然只限本身就悲观失望的人。负面的情绪就好象是一种能量能够让晓静借用。
阿南不动声色地看着晓静扔硬币,心中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深。他拿出伪装得很平常的书本电脑,进入学校的资料库查询晓静的身份。资料居然有着极其巧妙的隐藏,转了几个小弯,阿南成功地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脸色难看地看着晓静背后一连串的死亡谋杀事件,阿南的直觉告诉他,晓静并不是一个特别倒霉的幸运儿。作为灵异警察,他有着很好的嗅觉和判断力。晓静能够连续49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已经超出了幸运的范畴。她也许是一个潜在的能力者。那么,她的身边为什么发生这么多惨剧就特别可疑。
晓静猛地转过头,对上阿南研究的视线,她的眼中爆出诡异而恶毒的光。那一瞬间,阿南仿佛看到了毒蛇正威胁着吐着信子。
阿南冷冷地看着晓静的眼睛,发现那是一个旋转的深渊。阿南发现晓静具备很强的精神波破坏力,不过,自己考试的时候,精神稳定度可是少有的超高分。
若无其事地看着晓静,阿南维持着自己脑波的稳定。
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甚至根本无法接近阿南的脑域。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晓静第一次觉得害怕。不过自己还是胜算多一些。当阿南知道安又橘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晓静的诡计,他肯定会心神大乱,这样自己就有可乘之机。
"晓静,有人找!"同学在叫。
露出天使一样纯真的微笑,晓静走到走廊里,"罗浩……是你啊。……我被一个嫉妒我的女生欺负……你可以帮我教训一下她吗?"
中午时分。茂密的树林围绕着的图书馆。
安又橘独自一人站在三楼的书架前翻阅资料。她拿到的那本书叫做《催眠》。虽然是一个神经大条的笨蛋,但是,最近有些事情真的很不对劲。自己必须认真地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双手合拢,手掌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星一样的东西。
"心之影象——"安又橘呼唤自己血液深处的力量。那金色的星星无限地扩张开来,变成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是……春日逝!
安又橘呆立在原地,那镜子化作荧火消失在天花板深处。在我的心里,最喜欢的人居然是春日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那里。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的轮廓如刀削一般分明,微笑的样子让人猜不出他的年龄。他穿着米色的风衣,靠着窗旁的墙。
"你有什么事吗?"安又橘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一种很奇怪的磁场。她的书包里,妖气计正不断地闪烁着浓烈的紫光,然后悄然碎裂。
那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一个极之温和的微笑,"刚刚是你一直在这里吗?小丫头。"眼前的少女小巧可爱,迷糊的样子像是很久之前自己养过的一只猫。
"啊,是啊。"安又橘回答,她研判地看着那男子,"你是能力者?"
"呵呵,以前是。"男子笑眯眯地回答。高大的身影移向安又橘,"你也是吗?"
安又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呀,就是成绩不太好。"她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有奇妙的亲切感觉,"你很强吧?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
男子摸了摸下巴,微笑着说,"谢谢你的评价。你很有眼光。"他的视线落在安又橘手上拿着的书上,"你喜欢看精神分析方面的书?"
安又橘点头又摇头,"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男子的手放在了安又橘的额头上,一股温暖的力量笼罩着安又橘。安又橘只觉得头脑突然清醒得如同刚刚去了森林闲逛一样。
晓静的暗示如同冰雪一般消融。安又橘抬起头来。天啊,自己居然跑去对阿南表白!真是乱七八糟到极点。没脸见人了……
"你太小,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其实,这种程度的暗示根本不能伤害你。"男子揉了揉安又橘的头发,"我送一个礼物给你。"他从手腕上解下一条黑白金属风格的手链,戴在了安又橘的右手上。
"这是什么?"安又橘居然手链上的黑色珠子很漂亮。
"我的守护兽。你有危险的话,它就会保护你。"男子宠溺地看着安又橘。
"啊,我不能收下。"安又橘不安地想拿掉手链,却被男子捉住了手。
"小丫头,这些年你快乐吗?"男子的声音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
"快乐吧。"安又橘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好。"男子放开安又橘的手,退到了窗边。他的眼中是温柔的笑意。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安又橘有些不舍得这男子离开。这种温暖的被人疼爱的感觉似乎在很久以前有过。不想放开这感觉。
男子渐渐变得透明,透明到可以看见他身后窗外的绿树,"……我叫……夜魔……"
男子消失在空气中,安又橘惆怅地摸着手链,突然觉得像是被遗弃一样。
欧阳老师正走上楼梯。他看到安又橘愣了愣,"刚刚是你在这里?"他的视线落在了安又橘的手链上,神色巨变,"你遇到了你的父亲?"
安又橘吃惊地看着欧阳老师,"我爸爸?!"
"这是你父亲的守护兽宝石链。"欧阳老师激动地回答。
"可是……他没告诉我……他说他叫夜魔……"安又橘的眼泪涌了上来。终于见到了爸爸,可是爸爸改变了长相。自己居然没有认出爸爸。自己居然让爸爸就这么走了。
"夜魔?!他居然是夜魔?!"欧阳无法相信地重复着,"夜魔是大妖怪啊,可你爸爸原本是一个人啊!"那个人原本是灵异警察中不败的神话。
安又橘忙不迭地打开书包,翻出妖气计。那上面的水晶已经裂缝,没有了任何作用。
"夜魔是妖怪?"安又橘眼泪汪汪地看着欧阳。这让欧阳觉得有犯罪感,自己干嘛告诉安又橘,夜魔是大妖怪。
"他也是妖魔中的神秘人物。目前似乎正在和人类联盟在谈判土地使用问题。妖魔们要求使用更多的地球资源,而不是隐匿在黑暗中。"欧阳觉得内幕重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神秘失踪的安明居然由人类变成了妖魔,他再度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我该怎么办?爸爸可以变回来吗?其实不变回来也没关系,我想和爸爸在一起。"安又橘接过欧阳递来的手绢,擦着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安又橘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把沾满鼻涕和眼泪的手绢递还给欧阳,"谢谢你的手绢。"
欧阳嘴角抽动,"手绢送给你了。另外,那手链你最好藏在衣服下面,免得被别人看到抢你东西。"
阿南发现自己的幸福果然是短暂的。眼前的女孩子自己认识了有十年。怎么想她也不会做突然向自己表白的事情。果然,那只是一个美好而短暂的梦。
"那个……你可不可以假装失忆忘记我对你表白过?"安又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难过。阿南昨天很开心的样子,自己却强迫他忘记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失忆?"阿南的声音里含着笑意,"难得看到你脑筋这么不正常,所以陪着你玩。你可不要爱我太深,舍不得放弃游戏。"
安又橘抬头瞪大眼睛,"你以为我在玩?……啊,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阿南微笑得太过灿烂,让安又橘有些不安,"你没事吧。"
阿南摇头,"笨蛋。顾好你自己吧。我去处理档案去了。"他转身离开,微笑从他脸上消失。他一步一步远离安又橘,眼神变得悲伤。这个笨蛋,总是笨拙地关心着别人。只可惜,自己不是她的那杯茶。
阿南离开后不久,一个男生带着自己的保镖出现在安又橘的面前。为首的男生高大健壮,眼神凶狠,"你就是安又橘?"
安又橘点头,"有什么事吗?"这个为首的男生不就是那个经常闯祸的罗浩吗?他的爸爸是灵异警察总部的高层。儿子却本质恶劣毫无能力。有这样的儿子还真是倒霉。
罗浩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犯的一切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在学校犯的错误也借助父亲的权利和金钱摆平。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要他想要就可以得到。在学校偶遇一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美丽晓静,罗浩着了魔一样地追求她。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去欺负自己的晓静,这还真让自己恼火。
"把她带去天台。"罗浩冷酷地盯着安又橘。自己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女生。
"我没兴趣上去看风景。"安又橘察觉出来者不善,断然拒绝。
"你觉得你能拒绝吗?"罗浩笑了起来,眼中深深的恶意。他伸手抓向安又橘的肩膀。
安又橘本能地抓住罗浩的手腕,侧身一拧,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长期和妖物打交道,平常的人类的攻击力对安又橘来说不过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程度。
"啊,对不起,我一时手快了。"安又橘看着在地上因为咬到嘴唇而流血的罗浩,有点抱歉。
"给我上!"罗浩大叫着退到自己保镖的背后。他身后的两名保镖挺直了腰,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势。这两人个头一般高,五官平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安又橘长期和察拉、春日逝接触,对妖物的气息有了更微妙的了解。或者这样说,她的潜力正随着时间和机遇逐步攀升。
安又橘神色凝重起来,这两个所谓的保镖隐约散发出暗黑的气息。
"……不对……你们不是人!"安又橘发现这偏僻的一角已经被这两个妖物的领域所囊括。要离开就必须打倒他们!
将手指灵巧地按了按罗浩的颈侧动脉使他昏迷,保镖甲露出嗜血的微笑,"居然被发现了秘密,那你就只有死。记住我的名字——冥。"
冥这个名字对于灵异警察来说并不陌生,他和他的兄弟阎都在B级通缉令上。他们在一年前神秘消失,没想到居然隐匿在这里。灵异警察高层的家属居然雇佣被通缉妖物。这背后的秘密的确很惊人。莫非罗浩的父亲根本就是一个叛徒。安又橘不动声色地倒退了一步。
冥伸出手戳向安又橘的额头,他的手指可以轻而易举地戳碎牛的头盖骨。人类新鲜的脑浆是他酷爱的甜品。
安又橘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双银色的手套。她挡住了冥的第一次攻击。
"你果然是灵异警察。现在他们很喜欢雇佣童工吗?"冥的指甲变成了长长的勾状。那手指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擦过安又橘的肩,带走了一片衣角。
"冥,你退步了。居然连小女孩也打不过。"阎在一旁嘲笑。
安又橘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个B级通缉犯。她知道灵异警察的一般配枪根本不起作用。怎么办?只有使用自己那招了。
安又橘的血液里,异变开始产生。她的右手手指尖上,一滴金色的血珠绽放开来。那金色的光悬浮在空中,越来越高,就像是一只鸟飞入晴空,变成一颗金色的星星。
"心之枷锁——"安又橘呼唤自己血液深处的力量。那金色的星星无限地扩张开来!
阎脸色大变。冥的眼中也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冥猛地将那光线抛往高处。黑色的气旋和金色的气旋几乎要把这空间撕破。
安又橘觉得自己的灵力在一瞬间被掏空。可是,那魔气依然顽强地膨胀着。
"嘻嘻……嘻……我们兄弟两个很久没有露出真面目了。小丫头,你很不错。也许再过三年,你可以成为非常厉害的灵异警察。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阎的身体开始变异,许多钢刺冒出他的衣服。他的额头也渐渐隆起三个小丘。
安又橘第一个反应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空间像是被一种粘腻的液体占据,安又橘觉得自己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冥的手指穿透安又橘的右肩,将她挑到半空,"我最喜欢用恐惧和灵力作为调料的人类了。"
安又橘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她发现自己最想见的居然是春日逝。如果自己死了,那家伙会流泪吗?
"我不想死,有谁……有谁来帮帮我!"心灵深处的叫声似乎得到了回应。一条黑色的龙从安又橘的手腕处被释放了出来,它带着极度强悍的气势,俯视着爬虫一样弱小的两个对手。
"夜魔大人的守护兽?!为什么……?"冥的话永远无法再说完。黑色的光雨笼罩了这个空间。
安又橘这才感觉到肩膀像着火一样剧痛。她看到草地上有一双脚。她抬起头来,发现是春日逝。
"我听到你在叫我。"春日逝凝视着安又橘,"你让我怎么能够放下你?"
正文第10章往事复活
手腕上的守护兽宝石链热的发烫,更烫的是安又橘的心。她近乎贪婪地看着春日逝那熟悉的脸,着魔一般站了起来。
眼前高傲的人即使被自己伤害,仍然牵挂着自己的安危,并在第一时间赶到。
春日逝看着安又橘如宝石一般发亮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
安又橘温柔的手指逡巡着春日逝的五官。春日逝的脸上升起微微的可疑的红晕。那手指似乎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温柔热爱都引了出来。
"对不起……我喜欢你……"安又橘喃喃地说。
春日逝在那一瞬间像拥有了全世界。
"你说什么?"春日逝在发抖,他无法相信地问。
"之前,我被晓静催眠了,所以以为自己喜欢阿南。但是,但是……我喜欢的是……你……"安又橘觉得自己真的很笨。
春日逝恢复了他优雅中带着懒洋洋味道的神态,"原来,你喜欢的是我。"为什么心里的喜悦已经涨满,却还在不断地增加?眼前的笨蛋说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
安又橘害羞地放下手指,"那个……我要去灵异警察分部……带罗浩录口供……"草地上,昏迷的罗浩并不知道自己倒霉的命运即将开始。
伸出手,霸道地将安又橘环在自己的怀抱里,春日逝在安又橘耳边说,"哪里都不许你去……哪里都不许……"自己像是得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珍宝,不知道该把它藏在哪里。怀中少女的馨香温柔得如同三月的天气。好想就这么搂住不再放开。
窝在春日逝的怀里,安又橘的心跳快得要命。她的心里有很多话要对春日逝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春日逝,我见到我爸爸了。他……变成了妖怪。"安又橘又是开心又是难过,"我很喜欢他,可是我是灵异警察……"专门抓妖怪的灵异警察。
"你知道了?你爸爸他的确是大妖怪‘夜魔’。他从我的死去的外公那里得到了妖怪内核,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妖怪。"春日逝眼神深深地看着安又橘,"我也是妖怪。"
"咦?哦……我就知道。"安又橘脸红红地回望着春日逝,"我该怎么办?"事业和感情的冲突还真是讨厌。可是,自己还想继续做灵异警察,也想继续看到爸爸和春日逝。
"这个守护兽宝石链你要收好,它会保护你的。安又橘,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来到你的身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春日逝看着眼前眼神纯澈的女孩,心里有些担心到发痛。安又橘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吗?
"我最喜欢帮人了。你要我做什么?"安又橘无限信任地望着春日逝。
妖界是一个强者为王,弱者为食的世界。在妖界一出生就意味着要为了生存而奋斗。高级的妖怪们因为其天赋和强大的血脉传承,一出生就拥有了强大的妖力。妖界数千年一直被四大家族的妖怪所统治。四大家族之间互相制衡,相安无事。小规模的冲突一般都不会升级。一百年前,这样的格局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打破。
拥有妖怪最神奇的预知能力的魅家家主死在了他的骨屋之中。他最小的儿子神秘失踪。紧接着,坚持和人类保持和平相处态度的水妖渊停患上了奇怪的病症。这病症来势凶猛,只能每日饮人类新鲜的血液才能抑制身体高温沸腾。剩下的春日家家主因为迷醉于力量,根本不问世事。而好战冷酷的冢家族大肆扩张,迅速崛起。
冢家家主冢独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渊停,嫁妆则是作为食物的人类一千个强悍的武者。冢独在人类世界物色了许多代言人,渐渐控制住了人类世界的经济命脉。他们推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将亿万人类推向死亡的深渊。他们认为,这个光明丰饶的世界该由更强大更优秀的妖怪来统治。
冢独的蚕食计划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隐居在人类世界的许多妖怪发起了反击,而人类里的能力者也开始培养战斗人员捍卫人类世界的安定。安又橘的爸爸安在天就在一个命运之日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事。
当时读大学的他无意中闯进了人类与妖怪对决的结界,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妻子言灵师——阿伽。那是一个星斗满天的夜晚。安在天穿过一条偏僻的小巷,突然觉得天空里的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了。他看到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孩子正站在一头巨大的怪兽。那怪兽有着八个并排的獒一样的头颅,它们的嘴都滴着口水,恶心而诡异。
揉了揉眼睛,安在天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那紫衣女孩仰起头来,全身都笼罩在月光一样的光晕之中。她小小的脸庞如同黑夜里的百合一样优美。她的嘴里发出一串优美奇异的音节。那怪兽似乎受在重创一般嚎叫了起来,八个头扭动起来可怕之极。
安在天却觉得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太空的流星,击中了自己脑海深处被遗忘的海域。轰,轰,轰。脑袋里波浪滔天,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安在天倒在地上,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那紫衣女孩。
那紫衣女孩被安在天倒地的声音吸引,她转过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结界居然走进了陌生人。
那八个头的怪物缓过气来,发起了凌厉的攻击。女孩子有些慌乱,因为那怪物正在有意识地将战场带到安在天的身边。
女孩倔强地站在安在天的身前,头发如海草一般在空气中浮动。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念出宛如雷电呼啸的声音,脸庞白得近乎透明。
那怪兽的头一颗一颗爆开,腥臭的黑血瀑布一般倾下,却像遇到一层透明屏障一般弹开。那怪物刺耳凄厉的吼叫声渐渐变弱。
安在天缓过劲来,慢慢站起身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紫衣女孩看着眼前狼狈的男孩,笑了起来,"打架啊。"
安在天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看到那怪兽的尾巴宛如蟒蛇一般卷了过来。
紫衣女孩依旧微笑着,轻轻说了声,"啪。"那尾巴在半空中仿佛受到电击一般抽搐了起来,接着软瘫在地上。
"你……"你不会也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吧?安在天暗想。
"我怎么了?"紫衣女孩笑得甜蜜。这人害怕的样子真是可爱。
安在天觉得视线模糊了起来,然后他倒进了紫衣女孩的怀里。那淡淡的幽香很温暖。
当安在天在奇怪的医院里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紫衣女孩的脸。她的声音如同风铃声一般悦耳,"原来你是一个潜在的能力者,加入我们,成为灵异警察吧。我叫紫砂。"
安在天的表现非常抢眼,短短五年,他成长为灵异警察队伍里最强的人。他甚至找出了三个冢家在人类世界的代言人。在执行一次危险的任务后,安在天向紫砂求婚。
紫砂当时含着眼泪说,"我预感到我们无法长久地在一起。但是,我相信,即使短暂的爱也值得我付出一切。"身为顶级言灵师,紫砂不仅能够用"言"的力量杀妖怪,也能接收到来自命运的片段信息。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和自己分别。
他们很快有了最心爱的宝贝安又橘,出生在橘子花香季节的安又橘。
安在天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调查一个极之神秘的家族。这个家族世代隐居在陕西一个叫无相村的地方。可是,盗墓贼在大规模洗劫这村子古墓的时候发现,没有一个墓穴里有尸体。死去的人在封闭黑暗的地下是怎么消失的呢?而那些盗墓贼却纷纷得怪病死去。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安在天和同伴罗成前往无相村。罗成就是拥有妖怪保镖的罗浩的父亲,现在的高阶警督!
无相村。
这里远离城市,宛如桃花源。起伏的丘陵环绕着这开满梨花的村庄,蜿蜒的山路旁开满了紫色、粉色的小花。安在天不由得想起了紫砂的眼睛。
罗成二十九岁,精悍沉默。他似乎对这田园诗一般的景色丝毫不感兴趣。
"罗成,你发现了吗?"安在天注视着起伏的山势,嘴角含笑。
"发现什么?"罗成顺着安在天的视线望去。
"这山势宛如游龙,而无相村正好就在龙的逆鳞上。这是巧合还是特意的?"安在天摸着下巴。
罗成沉默。在安在天加入灵异警察之前,自己是实力最强的人。可是,短短几年,安在天不但灵力强悍,思维也天马行空,常常在死局中看出生机。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
罗成的手紧握了一下,然后松开,"我们进去再说。"
无相村村口长着一棵茂盛到不可思议的古树。那古树的树干布满巴掌大小的疙瘩,树冠展开足足笼罩了十多丈方圆,奇怪的是那树周围寸草不生,显得诡异。
安在天隐隐觉得那树似乎在吸收周围的生机,有着不动声色夺人性命的能力。这无相村果然透着古怪。
看着那透着古意的青瓦红墙,安在天觉得这里的时光停留在了一百年前。无边无际的风吹来,杀机似乎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二人走向村口,步伐刚刚迈到那古树旁的时候,突然觉得全身发麻!那古树的树干上睁开了许多只眼睛!全部都长在树干疙瘩上的眼睛……那些眼睛冷冷地看着安在天和罗成,眼神里充满着讥诮。
安在天微微一笑,庞大的灵力旋转着裹住他的身体,如同小型龙卷风一般收敛着,让古树不能抢去他一丝灵力。
罗成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根冰针,刺入那古树上的一只眼睛里。
呜咽声从树干上传来,阴冷的风吹得罗成背心发冷。
"你们想死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俏丽的脸上是嗔怪的神情,穿着不像是本地人,手上是一个沉沉的旅行袋。她打开旅行袋,掏出一个盒子,将盒子里的粉末撒向了古树。那古树停止了哀鸣。
女人拉着他们两个跑出了古树的范围。
"你刚才撒的是什么?"罗成问。
"骨灰。"那女人回答,"这树是上古就有的奇树,喜欢绞杀一切生命。只有人骨灰能让它暂时平静。"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带着骨灰旅行的女人。你好,我姓安,安在天,他叫罗成。"安在天笑了起来。他看到那女子的手腕上是一只难得的好玉镯。
"我叫春日舞。"春日舞背好旅行袋,"你们到无相村干什么?"
"我们是省里查案的,听说这里发生了盗墓事件来看看。你呢?"罗成拿出证件晃了晃。他的各类证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我给这里的人治病。"春日舞爽朗地回答,"上次我迷路进了这村子,村子里的人对我很友善,我正好家传了一些特别的治病手法,顺便帮了帮他们。"
安在天看着春日舞的眸子,若有所思,"他们生什么病?也许我也可以帮忙。"
春日舞没有回答,只是欢快地笑了起来,"我带你们去村长家了解情况。"
他们三人走进了村子。安在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古树的影子正扭动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爪子,似乎要捉住什么一般。
村长是一个胖胖的五十来岁的大嗓门男人。他招呼儿媳妇给客人泡茶备饭,对春日舞更是亲切。
"我儿子的病经过小舞的医治好了很多。你别看小舞是个年轻女子,那医术可高明了。"村长言语间充满了感激。他抽着旱烟,看起来就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平常人。
村长的儿媳妇英子眉眼温顺,手脚麻利。安在天却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就好像英子表现出的一切都只是熟练的表演一般。
一阵风吹来,传来奇异的香气。
"好香啊。"安在天深吸了一口。这香气带着让人沉醉颠倒的魔力。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走进来一个孩子,喊着,"爷爷,小虎子的眼睛好痛。"那是一个
七八岁的男孩,头发参差不齐,虎头虎脑的。他正捂着左眼,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却很快结成了冰。
罗成的瞳孔收缩,那伤绝对是自己的冰魄针造成的。敌人伤口的血会不断并寒气凝结。可是自己在无相村只使用过一次冰魄针,刺中了那古树上的眼睛。
"这伤我朋友会治。"安在天开口说道。他用目光示意罗成。
罗成走了过去,小虎子有些害怕地退了半步,看了看村长爷爷,乖乖地站住。
驱除寒气,小虎子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春日舞走了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小虎子的伤口,"这眼睛伤得厉害,说不定会瞎掉。小虎子你是怎么受伤的?"
"不记得了。"小虎子茫然地摇头。
罗成拉了安在天走到角落里,声音低低地说,"我发现我的灵力慢慢地麻痹了。这村子的地理似乎对我们这样的人有很大的影响。"
安在天点头,"我也发现了。我们得速战速决。"
他走向村长,"村长,我是省里派来调查前阵子你们村的盗墓事件的,希望你能提供一些详细的讯息给我。"
村长看了证件,热情地点头,"好好好。村民们都议论纷纷,说是闹鬼,咱们死去的祖宗、亲人都在棺材里消失了。"他的眼里有些恐惧的光闪过。
"怎么个闹鬼法?你别怕,说来听听。"安在天问。
"大家说是村头那棵怪树在闹鬼。"村长欲言又止。他旱烟也不抽了,肥胖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其实怪树在很久以前就在村头,祖宗遗言说绝对不能砍,还要定期供奉活羊活鸡。我儿子曾经掉进过那怪树上的井里。"村长看了屋后阴暗的房间一眼。
古树的树干是空的,是一口井。这口井叫幽冥井。那井有多深,没人知道。曾经有人看到三儿家的媳妇投井寻死,可那媳妇第二天又回到了三儿家。
是夜。
安在天和罗成去了幽冥井。毛月亮悬在半空,像是在阴暗的天空里长了霉一般。
不远处的古树像是一只贪婪而安静的猛兽,在黑暗里磨着自己的獠牙和爪子。
拿着春日舞给的骨粉,安在天均匀地将它们撒在了古树的势力范围里。空气又冷又黑,两人爬上了古树。
果然,在树干分叉处,有着一个幽黑的树洞。它冒着寒气,像是永远沉默等待的吼管。
月亮突然将一柱光华移到了井口。明亮的井水居然荡漾出迷梦一般的影像。
安在天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在天回头,是眼睛闪着诡异红光的罗成。
罗成恶狠狠地将安在天推进了井里!
井水冰凉。安在天将随身携带的防水电筒拧开。
光和影将井里的世界扭曲着呈现。
井壁上全是人脸。有两张脸是那么的熟悉。村长和小虎子。他们安详地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一般。惨白的脸像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拉力极大的漩涡拉住了安在天的脚。安在天沉入了井水之中。他发现水的深处是蠕动的树根!
将随身携带的灵力手枪对准井底,炽热的光将树根灼烧着退了回去。
罗成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在天,拉住绳子!"粗大的麻绳垂了下来,安在天爬了上去。
罗成有些讪讪地看着安在天,"对不起,我刚才被那井里的东西迷惑了。"他看到的是安在天和紫砂,心中阴郁的火焰突然被点燃、爆炸。
村长的儿子死了。这个意外让他很悲伤。按照村里的规矩,村长的儿子被葬在了家族墓园里。
春日舞不知用什么方法治好了小虎子的眼睛。看着小虎子泪水链链地要爹,安在天就觉得毛骨悚然。
在那诡异的幽冥井里,小虎子那惨白的脸是那么逼真,让安在天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穿什么人皮就演什么角色的戏。
睡意笼罩无相村。村长脚步迟缓,神情呆滞地出了院子。他梦游一般闭着眼睛,将棺材里的儿子抱了起来。
古树似乎在召唤着村长。村长壁虎一般爬上古树,将儿子的尸体扔进了幽明井。他爬下树,缓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目睹这一切的安在天和罗成惊愕地互相看了看。原来,尸体都被扔进了幽冥井,难怪坟墓里的棺材是空的。
罗成正准备离去,被安在天拉住,"我们再在这里等等看。"
四周寂静无声。古树那里有了动静。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慢慢爬下树来,居然正是死去的村长儿子!
罗成敏锐地感觉到村长儿子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妖气!这分明是寄居在人的躯壳里的妖怪!
"真有意思。"安在天低笑。
那村长儿子迟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他们意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出现在村长儿子的身后。春日舞!她的手里有着一只古朴的香炉。香炉里青烟袅袅,味道沁人心脾。
那香味和昨天在村长家闻到的味道很相似。
"春日舞,你在做什么?"安在天出现在春日舞身后。
"这香叫做引魂香。"春日舞美丽的脸庞散发着说不出的神秘味道,"明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无相村到底出了什么事?"罗成戒备地瞪着春日舞。
"我爷爷和这村子人的祖上很有些渊源。其实一百年前,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不过他们凭借幽冥井的力量再度活了回来。每五年我就会来这里看看。"
死去的人被扔进了这口像是通往幽明深处的古井。第二晚就会从井里爬出活生生的人。这个村子的人口不曾增加也不曾减少。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很幸福。
"原来,真正的妖怪是你。"安在天叹气,望向了月亮。
春日舞抱着膝盖望着毛月亮,"是人是妖怪很重要吗?无相村的人太可怜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毁掉他们的梦呢?"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舞。
"你不怕我捉了你么?"安在天凝视春日舞。
春日舞神色凝重,"幽冥井不过是妖界冢家族的一个小小的实验。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世界的人都将和无相村的人一样,成为行尸走肉却不自知。安在天,我代表妖界春日家族和你缔结盟约。我们一致的敌人就是冢独。魅家家主的小儿子在死前找到了我,传递了他最后的预言。冢独将灭世,惟一的办法是找到轩辕一族的后人,以及两个人魔。你和你的女儿就是拥有轩辕血脉的人。而我可怜的儿子就是人魔之一。"
罗成的眼中爆出精光。安在天居然是轩辕一族的后人。这真是一个大秘密!
命运的巨轮转动着,将所有和灭世有关的人纠缠在一起。春日逝和安又橘的爱情在命运面前弱小得如同风中之烛。
幸福是不是总是如此短暂?
正文第11章异变
窗外的雨滴敲个不停,像是陌生来客的拜访。
安又橘正站在沙发后面,认真地给察拉擦他那湿漉漉的头发。
"下雨还出去跑,小心感冒。"安又橘将温暖干燥的毛巾笼罩在察拉的头发上,温柔地揉搓。
察拉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十岁的可爱小绅士,他眯着眼睛像只才吃饱的小猫。
"那雨水有毒哦,不过,对你应该是无效的。"小察拉白嫩的小脸上是淡淡的红晕。
"雨水……有毒?"安又橘奇怪地重复。
"让人变异的毒雨。"小察拉观察着那雨水毒素在自己体内游走破坏的方式。真好玩。他明亮的眼睛里是婴儿抓着玩具的乐趣。
安又橘看着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水,心脏里冰凉一片。她拨电话,"大姐,雨水有毒。"
紧急新闻开始播放:本市大范围酸雨降落,请居民暂时不要出门,以免感染……
可是,在新闻播放之前,年轻的情侣、推着婴儿车的妈妈、匆匆越过人行道的职员们都在这偶然的雨水里穿过。冰凉的雨水带着无法察觉的恶意从天空落下,改变着许多人的命运。
晓静就站在雨水下,怀着怨恨不甘的心情,望着安又橘住处的窗户。她的头发被雨水弄湿,她的眼睛里是无法熄灭的火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让死亡设计在安又橘的身上实现!在她的内心,春日逝是那么完美那么适合自己的人,为什么春日逝选择的是愚蠢的安又橘而不是自己?晓静的手指甲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一种疯狂的杀戮的情绪将晓静的心点燃。晓静走进附近的商场,她四处搜寻,然后站在了一个推销刀具的推销员的面前。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些微微的紧张,用自己的刀切着胡萝卜,展示那些美妙的花纹。刀散发着金属的光,华丽而冷酷。
"这刀真是不错。"晓静声音甜美地说,她的话让男子抬起头来。那推销员一看到晓静的眼睛就无法移动。这个少女的眼睛像是一个甜美的深渊,让人想永远坠落其中。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疯狂起来。
晓静低低地说了些什么,那推销员挑选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姿势僵硬地离开了商场。
安又橘听到有人按门铃。
声音连续不断,完全显示出按门铃人的急性子。
察拉在房间里用电脑,尝试计算出那些变异病毒分子对生物的影响。
"来了来了——"安又橘一边回答,一边穿着拖鞋去开门。
门才打开,一股大力就将门推到了一边。一个推销员模样的年轻男子拿着刀,视线死死地盯着安又橘,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顺手拣起手边的椅子,安又橘暴力地一挥,坚硬的金属椅子打得入侵者头一偏,就将这奇怪的精神病推销员敲倒在地上。察拉闻声出来看的时候,安又橘已经用绳子熟练得将推销员绑得如同一只脑袋流血的大粽子。
"怎么回事?"察拉问。那地上的人明显精神不正常,还在拼命地挣扎,连手腕出血都不顾。
"小偷吧?难道是雨水的缘故?"安又橘有些不确定。她总觉得这小偷似乎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一般,看看那瞪着自己的眼睛。她打量推销员掉在地上的凶器,一把全新的锋利的餐刀。
"那你背后那个是小偷的同伙吗?"察拉问。安又橘背对着的门口,一个眼神不对劲的中年妇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手里拿着扳手。
"我不打女人。"安又橘有些为难地看着扑过来的阿姨。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招人恨?
轻巧地避过阿姨狠辣的扑击,安又橘心疼地发现阿姨的刀刺破了自己喜欢的沙发垫子。
察拉走了过去,鬼魅一般地点上中年妇女的额头。那中年妇女像是灵魂被瞬间抽离一般倒在了地上。
"把门关好,"察拉吩咐安又橘,"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有人想对安又橘不利。这次的两个人明显是被控制的,如果那人控制足够多的人,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警车嚎叫着冲到了安又橘家门外。地上的两个人的胸膛狂跳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活物要挣扎着跳出心口。细微的破裂声之后,两人抽搐了一下就停止了呼吸。一切像是一个布置巧妙的局。
安又橘抬头看着察拉,"怎么回事?"
察拉小小的脸上是凝重的神情,"他们的心脏自己裂了。控制他们神志的那个人居然能控制他们生命。"是雨水让控制者进化了么?或者说是,魔化。
那轻微得如同老式钟表"咔嚓"声的声响就是心脏爆裂的声音?安又橘捂住自己的心口。什么人这么恨自己?难道这些人是罗成派来的?
雨下个不停,那些细小的雨滴自天空降落,带来诡异的命运。
两个陌生人暴毙在自己家中,这还真让安又橘说不清楚来龙去脉。察拉也乖乖地扮演起了安又橘的表弟。因此,安又橘只能去警察局旅游了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本市的暴力事件激增,连警察也开始人手不足。警察白明走出办公室,打算喝杯咖啡让自己清醒。
"安又橘?"警察白明看着眼前小小的可爱的女孩子,"你怎么有空来警察局参观?"白明在某次奇怪案件的调查中认识了安又橘。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可是神秘强大的灵异警察的一员。
"我这次来是因为他们说我是杀人嫌疑犯。"安又橘委屈地叹气。连电话都不准自己打上一通,偏偏自己的证件又找不到了。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白明示意自己的兄弟给安又橘打开手铐。他可是看到过安又橘将金属门用火焰融化,这小小的手铐简直就是玩具。
五分钟后,安又橘捧着警察局有名难喝的泥浆咖啡,坐在白明的位置上和他聊天。"我总觉得本市最近很不正常。今天我家楼下一对三十年没红过脸的夫妻居然因为打架进了医院。"白明口腔味觉麻痹一般喝着难喝的咖啡,明亮的眼睛透着英气。
"你……最好下雨天不要出门,或者带好雨伞。"安又橘有些迟疑地提醒白明。
白明眼神专注地看着安又橘,他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安全。"今天早晨,墨香也反常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淋雨。这从天而降的雨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作业还没做完,我得回家去了。明天上课就要交的。"安又橘是绝对会交作业的乖宝宝。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提着外卖的送货小弟。
"安又橘?谁叫安又橘?"他拿着刚出炉的批萨,四处张望。
"这里!"安又橘兴奋地举手。白明真是好人,还为自己叫了好吃的批萨。
安又橘举手的同时,送货小弟从批萨盒子下掏出一把警枪对准了她。警察局的垃圾间里,
一个昏迷的警察已经失去了他的佩枪。
黑洞洞的枪口,子弹如微型鱼雷一般穿出,将空气撕裂,向目标人物非去。温柔又冷酷的轨迹。
白明几乎同时拔枪,第一颗子弹将送货小弟的子弹撞落,第二颗子弹将送货小弟的手腕击伤!
安又橘睁大眼睛,为什么她能看到子弹的轨迹?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在地上嚎叫的送货小弟。诡异的波动传来,那送货小弟的心脏开始加速收缩和扩张。
安又橘抬头看着警察局正门的方向,手指张开,切断了那死亡的遥控。她的袖子里,夜魔的守护手链泛着幽光。
送货小弟缓过气来,被包扎后带到了审讯室。跑到警察局劫枪杀人,这可是大新闻。
白明望着安又橘,"你得罪了什么人吗?是杀了别人的儿子还是抢了别人的男友?"
安又橘露出一个镇定的微笑,"也许。"灵异高阶警督罗成的儿子罗浩已经被送入审判处,罗成也被监控了起来。可是,罗成要真想让自己无法开口,派来的应该是强大而善于伪装的妖怪杀手吧?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伤脑筋。安又橘敲了敲自己的头。
警察局外的电话亭里,晓静开始播安又橘的手机。
警察局里,安又橘的手机显示出了陌生来电,她接了起来。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尖利吼叫,变形而锐利,宛如金属的摩擦声。"……你为什么还不死……"
安又橘听出了那尖叫的含义。怨恨的力量通过无线电波传递着,安又橘身旁的玻璃杯"啪"地碎裂。安又橘抬起头,耳膜还在颤抖,她望向窗外。密密的雨帘背后,藏着一个疯狂的女人。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温润柔和的声音在安又橘的耳边回荡,"橘子,那雨水和无相村的井水成分一致,你要小心。"爸爸的声音温暖了安又橘的心。
"爸爸,你和春日逝已经到了无相村了吗?"安又橘轻声问。当日,春日逝向自己讲述了无相村的事后,就和突然出现的爸爸一起前往了无相村。
"我和阿逝已经回来了。无相村消失了。"爸爸的声音传达着淡淡的无奈。对不起,女儿,我本来想独自解决这件事的,但如今我不得不把你一起拉入命运的漩涡。
被雨水笼罩的城市在悄然异变,安又橘听到爸爸的声音在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借助联网程序,察拉进行着复杂的计算。他设计的灵力方程式不断模拟着毒雨中病毒可能造成的结果。
这病毒具有超强的生命力,能够将普通人的垃圾基因片段激活。具备灵力的人类对它有一定的抵抗力。普通人却会因此而魔化。它有着不可思议的修复功能,能够将人类肉体维持长达数百年的完整。可是,其中的人性会在一次次维护中丧失。
这场雨只是一个开始。
阿南走进安又橘的家,站在了察拉身旁。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察拉近乎天才的分析和计算。
"察拉,你能得到解毒的分子式吗?"阿南整洁的头发被雨水弄湿,看起来和平常有着微妙的不同。
"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我担心本市在这段时间会遭受重创。"察拉看着电脑屏幕。那些给自己好吃的食物的邻居阿姨,那些和自己一起游戏的人类小孩,那些和安又橘一样可爱的姐姐们,都是自己想保护的。就算是人魔,也有想珍惜的人。这是安又橘让自己懂得的。
"全世界很多人口密度高的城市都在下雨。雨水里都有这样的病毒。灵异警察部已经在采取措施了。"阿南给察拉倒了杯好喝的摩卡咖啡。虽然察拉需要的是灵力,但他对人类的美食越来越喜欢。
察拉漫不经心地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看着屏幕,"咦?奇怪。这病毒变异的话……"
他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连咖啡杯也握不住。察拉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敌人,敌人,攻击,攻击!生存受到威胁的本能在叫嚣。房间里掀起了小型的龙卷风,将家具吞噬撕碎。风暴中心,阿南的脸上是淡淡的遗憾。他被黑色的光笼罩着,那光来自他心脏处镶嵌的一颗黑色宝石。这光保护着他,使他在此刻仍然能微笑。
察拉垂下头,视线渐渐模糊。阿南的实力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
"为什么你能制造出这魔雨的解毒剂呢?其实我挺喜欢你。"阿南看着地板上毫无知觉的察拉,声音冰冷。他心口上的黑宝石诡异地闪了闪,将察拉吸入了宝石之中。
阿南一直记得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安又橘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之后,阿南微笑着道别,却觉得心口的洞已经无法用任何东西填满。回到家,自己却闻到了血的味道。内心的恐惧让阿南艰难地走进了卧室。
一个宛如魔王的中年男子坐在阿南母亲经常坐着的摇椅上,懒懒地笑着,"我的儿子,我来接你了。"
"你是谁?我爸妈在哪里?"阿南在这男子的巨大危压下问道。这男子给自己无法形容的熟悉和恐惧感。无比邪恶,无比优雅。
"你是说被单下面的食物吗?"那男子笑了笑,充满恶意地指着床。
阿南缓缓伸出手,手指都在颤抖。他轻轻掀开床单,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他不顾一切地攻击眼前的男子。所有的家具都在他极度愤怒的精神力的支配下压向那男子。
墙壁在阿南的愤怒下,颤抖着裂缝!
阿南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崩溃。永远微笑着照顾自己的父母?床单下的食物吗?
绝对的控制力从那中年男子的身体里扩散出来。家具化为灰尘一样的碎屑。他玩味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
"你所谓的父母不过是我在这个世界为你寻找的傀儡。我才是你真正的父亲。"那男子傲然地微笑,"你是我冢独的儿子!人类这种垃圾怎配做你的父母?"他伸出手掌,掌心里停着一枚黑色宝石,"这妖怪内核我已经为你保存了很久,是它回到你身上的时候了。"恢复妖怪的身份,恢复强大的魔力,舍弃无用的感情,舍弃无谓的烦恼。
那黑色宝石闪了闪,流光一般跃入阿南的心口。阿南觉得整个身体在瞬间燃烧!
心脏……慢慢……慢慢……停止了跳动……
妖怪内核开始接管身体。阿南的眼中闪过了很遥远的儿童时代的记忆。那时候,自己背着安又橘走在公园的小道上。树那么绿,天那么蓝。
"亲爱的儿子,如果你没有足够强烈的意志,你会无法承受这内核之力真正的死掉。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呢?为什么你不能得到它呢?"冢独声音柔软如天鹅丝绒,诱惑着阿南下地狱。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阿南的眼中是温柔的绝望,我想要的不过是在那个人的身边。
冢独似乎能看穿阿南的心思,他嘲笑阿南,"原来你是个胆小鬼。只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里。难道你不想拥有她吗?"
妖怪内核疯狂地改造着阿南的身体,摧毁着他的意志。长久以来蛰伏在阿南心底的渴望成了他最大的心魔。难道你不想拥有她吗?
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细雨,阿南的眼神变得充满了痛苦和温柔。
安又橘,我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察拉是征服这个世界的绝佳武器,我无法放弃。
面对着废墟一样的房间,安又橘的心倍受煎熬。察拉失踪了。是谁能够制服察拉并带走他?
春日逝回来看到的就是抱着膝盖发呆的安又橘。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安又橘扑进了春日逝怀中,哭了起来,"察拉不见了!"
搂着哭得淅沥哗啦的安又橘,春日逝的视线落在了屋角。屋角的墙壁上有着图标一般的刮痕。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N"字。
"我们一定会找到察拉的。"春日逝安慰安又橘。他安抚地拍着安又橘的背,"告诉我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察拉对你说过的话。"
深深的地底,沉睡的察拉被放在一个魔法阵里。他被骨子里的饥饿折磨着苏醒。
"橘子……"察拉喃喃地叫着,他清醒了过来,冷静地打量四周。
阿南的身影出现在魔法阵外,"察拉,我知道你饿了,我给你带了食物。"
察拉小小的脸上是愤怒的表情,"阿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咦,原来你已经变成了妖怪。"
阿南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察拉,我想借助你的力量,你愿意吗?"
察拉看着阿南脚下昏迷的男孩,想起他说的食物之类的话。他有些害怕地看着阿南,"阿南,你要我做什么?"
阿南将男孩扔进魔法阵,"要不要先吃饱了再谈?"
察拉打量着昏迷的男孩,"他是普通的人类,我吸收了他的灵力,他会死的。橘子不准我这么做的。"
他严肃地看着阿南,"你为什么要做让橘子伤心的事?"
阿南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他笑了起来,"我现在是冢独大人在本市的代理人。我不希望你研发出魔雨的解药。再说,压抑人魔天生的嗜血本能,你很辛苦吧?你再怎么扮演,也无法成为正常的小孩。"
察拉的眸子在慢慢变成紫色,他饥渴难耐地想冲出魔法阵,却跌了回来。他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往昏迷的男孩身上看。好饿哦。
"你走开,我不会答应你的!"察拉烦躁地喊着,再度想离开魔法阵。橘子找不到自己肯定很着急,她一定会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阿南的手表发出"嘀"的声响,他抬头看着察拉,"你好好想想,我有事先离开了。"他微微一笑,身影消失在黑光之中。成为妖怪后,凭借强大的妖力,阿南的实力已经增加到一个恐怖的级别。
"喂,把你带来的人带走,不要放在我旁边。喂!"察拉的喊声孤独地回荡着。他爬向魔法阵的一角,尽量远离那昏迷的"食物"。他好怕自己忍不住。
"橘子……春日逝……你们快来救我……"察拉稚气的声音里是害怕、无助。
灵异警察分部紧急集会。
满满的会议厅里塞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地等待着。
阿南走进会议厅,视线忍不住寻找安又橘的所在。穿越人群,只落在她的身上。
安又橘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脸色苍白,可怜兮兮。
阿南发现自己无法像往常一般走到安又橘的身边问她怎么了。他知道安又橘在为察拉担忧。
娜娜大姐公布了最近魔雨造成的紧急状态,要求所有灵异警察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接着,她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罗成的身影。
"经过调查,我们已经证实,高阶警督罗成长期进行妖怪贩卖生意,并帮助一些A级通缉妖怪获得人类身份证明。他将被剥夺灵力并处以极刑。"娜娜大姐神情凝重,"我相信还有内鬼将陆续被揪出来。灵异警察担负的是保护人类的重大职责,居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勾结妖怪作乱。你们看看外面,要是事情再这么拖下去,大量人类魔化,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看着自己以往信任着的手下,复杂的感觉在心头涌动。
"轰"地一声,会议厅整个天棚塌陷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娜娜大姐的身后,轻易地扼住她的咽喉,"这个会议换我来主持。"
他有着平淡无奇的脸,眼睛却似乎能够将一切吞没。那样的威仪让人胆寒。
娜娜脸色发青,眼睁睁地看着前来救援自己的队友倒在了中年男子的手下。这男子似乎拥有强大魔力,普通的灵异警察根本不能抵御他的攻击。
安又橘看到娜娜大姐被劫持,奔了过去,却被阿南拦住,"你不是他的对手。"
阿南看到冢独手中的娜娜,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我一定不能让娜娜死在我的面前。"安又橘坚定地说,她的守护手链中涌动出大量的魔气。那力量甚至隐隐有和中年男子相抗的气势。
阿南松开了安又橘的手,就像放走并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那中年男子将娜娜如同废纸一般扔到一旁,眼睛发亮地看着安又橘,"有意思。"
这力量的鼓动是那么的熟悉,分明就是自己死对头夜魔的气息。眼前的女孩就是夜魔的女儿安又橘吗?轩辕之血的拥有者?
正文第12章序曲
灵异警察分部紧急集会。
冢独的突然出现让事件变得混乱。他将破布娃娃一般的娜娜大姐扔在角落里,冷笑着盯着安又橘,像是盯着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阿南不动声色地站在离安又橘不远的地方,面色沉静如水。
狂风吹过寂静无声的会议厅,将安又橘和冢独附近的椅子吹得冲向天花板。那些椅子在短暂的飞行后,被无形的力量扭成了废品。
其他灵异警察慢慢退后,身上的灵力连接起来,构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
安又橘觉得手腕上爸爸送的守护兽宝石链正在发热。她面对着宛如洪荒猛兽一般可怕的冢独,有些不争气地发抖。呜,好可怕。可是,为了娜娜大姐,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后退。
冢独的眼中是红色的光,他"嘶嘶"地笑着,像是毒蛇在准备一次进攻,"小丫头,你是夜魔的女儿,你和他长得可一点也不像。"
其他灵异警察纷纷议论了起来。刚刚安又橘释放出魔气就让人觉得奇怪,她居然是夜魔的女儿,而夜魔的女儿居然是初级灵异警察!这消息还真是耸动。
"那有什么奇怪的,本来我想象中的冢独是那种超级俊美超级邪魅的大帅哥,结果居然是你这样的大叔。"安又橘叹气,发现自己的心跳似乎不那么快了。原来说话真的可以让人不紧张。
冢独的脸色发青,他伸手扼向安又橘的脖子。空间奇异地扭曲着,让安又橘产生自己无法躲避的念头。
安又橘知道,冢独能够出现在人间,已经是抑制了自己的力量,才能通过设置在人间的结界。可是,他毕竟是大妖怪,依然强得惊人。
安又橘的守护兽宝石链似乎被这强大的压力激发!
黑色的雾气笼罩住了冢独,冢独在黑雾中轻笑,"你还太年轻。"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翻滚的黑云在安又橘的头顶上空凝聚。时空像是破开了一道裂缝。
冢独的手将黑色的雾气完全震碎,那黑雾只是阻止了一下他的进攻。
安又橘的血液里,异变开始产生。她的右手手指尖上,一滴金色的血珠绽放开来。那金色的光悬浮在空中,越来越高,就像是一只鸟飞入晴空,变成一颗金色的星星。
"心之枷锁——"安又橘呼唤自己血液深处的力量。那金色的星星无限地扩张开来,锁住了冢独的手掌。
"咦?"冢独发现自己的手掌居然无法移动。看来,安又橘的轩辕血固然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让自己更加渴望得到这力量。
冢独的身体膨胀了一些,他的衣服发出轻微的撕裂声,胸前的纽扣暴开。一只极其丑陋的灰色小怪物正用吸盘牢牢地吸住他的脖子。这就是他能够进入人间的秘密。那灰色小怪物抽搐着,变得有些暗红。
冢独的肌肉膨胀了起来,他眼中的红芒更亮。他的手动了,似乎在努力挣脱"心之枷锁"造成的空间束缚。
安又橘吃惊地发现自己唯一威力强大的一招似乎不再管用。她很是后悔,开始反省自己应该多学几招。
"我要把你带回魔界,然后把你轩辕血的力量完全吸收掉。现在,我要把这里的人通通杀光。"冢独温和地笑着,环视四周的灵异警察。眼前的人类都是讨厌的灵异警察,撕裂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冰冷的杀气在整个空间弥漫。灵力稍弱的警察只觉得血管已经不能附和庞大的魔气侵蚀,肺部毛细血管开始爆裂。
阿南扶起角落里的娜娜,为她疗伤。
强大的与伤害娜娜的力量如出一源的热流,让娜娜的身体得到了及时的修复。
娜娜睁开眼睛,正好望进阿南闪耀着紫色光芒的眼睛里,她惊讶地低声喊,"阿南……"
阿南知道眼力惊人的娜娜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他微笑着轻声说,"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他的眼中是复杂的情绪,脑海里是和娜娜以及安又橘相处的片段。恢复妖怪的身份,恢复强大的魔力,舍弃无用的感情,舍弃无谓的烦恼。
可是,自己还是无法完全舍弃一切。
阿南痛苦的情绪没有逃过娜娜的视线,她吃力地握住阿南的手,"阿南,谢谢你。"
阿南一直握住娜娜大姐的手,让她能够在魔气侵袭之下不受伤害。
娜娜大姐的视线移向大厅中央的安又橘。安又橘正做出奇怪的手势,表情庄严肃穆。
"阿南,快阻止安又橘!"娜娜神色大变,猛地喷出一口郁积在肺里的血。安又橘那手势分明是那个禁术的起手势!
一年前,在古蜀文化发源地金沙,考古学家挖掘到奇特的石板,石板上记载着这个奇怪的禁术。画面表达了祭师与天魔交战的情景。灵异警察部研究人员发现这禁术由灵异警察使用,能够发挥出可怕的力量。使用了这禁术的人总是不久就衰竭而亡。这禁术就成为了一个秘密。安又橘却被上面派去学习了这禁术。
冢独自安又橘做出那奇怪的手势就收起了微笑。他狐疑地发现这手势居然藏着一种古朴的气息。
这气息似乎来自远古时代。魔与人混栖的时代。九州初定的时代。
这一瞬间,安又橘似乎被隐隐的白光所笼罩着。她的头发开始迅速地伸展,直至齐膝。风吹舞着安又橘长长的头发,她的脚跟离开地面,缓缓升至半空。
强大的魔气从已经洞穿的天花板上涌入,春日逝出现在半空,对着冢独劈出闪电般的一刀。
"安又橘,停下来!"春日逝伸手想触摸安又橘却被那白光灼伤。
春日逝的呼唤似乎唤醒了处于冥想中的安又橘,她看到春日逝被灼伤的手掌,眼中闪过迷惘。刚才自己被那团白光包裹着,觉得好舒服,甚至就想永远这样,不再醒来。
冢独被春日逝强劲的力量击退,他双眼灼灼地打量春日逝,"果然不愧是人魔,力量惊人。"
春日逝冷冷一笑,"人魔的力量不被结界束缚。怎么样?无法施展自己所有力量的感觉很痛苦吧?"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冢独含笑打量着春日逝,"她爱上了卑贱的人类男子却被无情地背叛。"冢独的话如同毒刺刺中了春日逝的心。
春日逝的眼中闪动着紫电,大气要被撕裂一般尖啸着。
冢独望向春日逝的背后,"今天我已经玩够了。记住,这雨水只是开始,很快我就能真正降临人间。"夜魔的女儿很不对劲,那层白光甚至令只能发挥三成力量的自己恐惧。他的身影一阵扭曲就这么突然消失在半空中。
安又橘身上的白光消失,她落回地面,有些恍惚。
"春日……逝?"安又橘望着春日逝,声音柔和。春日逝却觉得安又橘似乎会消失一样。
"你还好吗?"春日逝轻声问。
"我还好。"安又橘脸色苍白地回答。刚刚,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那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长发古装女子和天魔对决的画面。
"你爸还等在外面,打算给冢独一点麻烦。"春日逝的指间是安又橘的一缕长发,"头发很漂亮。"
"这下洗头发都得用去半瓶洗发水。"安又橘望着乌黑秀美的长发,心中百感交集。
阿南静静地在不远处看着安又橘和春日逝,眼中是温和的绝望。
他放开娜娜的手,转身独自走出了大厅。大厅外小雨纷飞,无法打湿他的衣裳,却冰冷了他的心。
阿南按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已经不再跳动,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心痛?
雨下个不停,那些细小的雨滴自天空降落,带来诡异的命运。
朦胧中睡着的安又橘睁开眼睛,有人在呼唤自己,是妈妈。
妈妈在一团金色的光芒里微笑着,"我的女儿,妈妈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去哪里?"安又橘莫名地不安。
"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妈妈笑了起来,柔声说,"只是辛苦我可怜的女儿啦。妈妈给了你生命,却没办法改变你的命运。"
"改变我的命运?"安又橘望着妈妈的眼睛,迷惑地问。
"你爸爸为了你才变成妖怪,希望在那个时刻来临的时候能够帮你。而妈妈不和你一起生活也是为了不让你太早觉醒。"身为顶级言灵师,安妈妈在安又橘出生时就预知了她的命运,只是,她和夜魔都希望能为女儿做最大的努力。
安又橘握住妈妈的手,"那么,告诉我,我的命运是什么?"
"你的命运就是改变命运,救很多人。只是,你……会死在这次事件里。"妈妈的眼神里是悲哀和骄傲。
在梦里,这母女俩说着说不完的话,最后,在梦里,安又橘卧在妈妈的膝盖上睡着了。她睡得甜蜜又安心。
早晨从咖啡的香气中醒来,看着安又橘的笑脸,春日逝觉得很幸福。
"春日逝……"安又橘把手磨咖啡递给春日逝,"再难喝你也要喝完哦。"
春日逝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觉得安又橘很可爱?她捧着咖啡杯的样子真是可爱到不行。
"春日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安又橘笑眯眯地问。
春日逝低头凝视着安又橘,"有。"怎么办?心跳得好厉害。
缓缓抱住拿着咖啡杯不知所措的春日逝,安又橘听着他激烈的心跳,轻轻地说,"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春日逝手里的咖啡杯飞到了桌子上,他紧紧拥抱着安又橘,像是抱着这世界上自己最珍爱的宝贝,"我也爱你。"
地铁口。一个拉着琴的流浪汉突然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狂跳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活物要挣扎着跳出心口。细微的破裂声之后,他抽搐了一下就停止了呼吸。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打手机报警。欧阳老师正好经过,他走上前去为流浪汉做检查。
"他死了。"欧阳惊讶地凝视着流浪汉脸上那痛苦恐惧的表情。这个人是心脏碎裂而死的。凶手应该是一个漠视他人生命的人,才会对一个无辜的流浪汉下手。
晓静躲在人群里,满意地打量着僵死在地上的流浪汉,心中得意非凡。
没想到自己居然拥有这么棒的力量,一定是老天为了让自己杀掉安又橘而安排的。只可惜自己一直没找到安又橘。她离开警察局之后就神秘消失了。
看到欧阳老师,晓静的眼睛亮了。气质温文尔雅的欧阳老师非常适合成为自己的仆人呢。
也许自己以后可以成为女王也说不定。这控制人心控制人生死的力量真是让人陶醉。
"欧阳老师——"美丽如玫瑰的少女站在了欧阳的身边,声音楚楚可怜,"这事情真可怕。"
欧阳抬起头来,望进了少女如月海一般的眸子里。
晓静发现,欧阳的眼睛是那么亮那么黑那么迷人,他的眼睛就像是可以吸引一切的黑洞。
危险的意识微弱地闪了闪,就覆灭了。晓静觉得自己被强悍的力量占据了整个脑部。
"的确很可怕。"欧阳老师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
异力的交锋往往胜败就在一瞬间。谁又能想到,眼前如天使一般的少女就是杀掉流浪汉取乐的小恶魔呢?
扶着晓静的肩,欧阳步入漫天的雨水之中,他迷人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小恶魔,你真的运气不好,落在了我这个妖魔猎手的手里。让我看看你的记忆里全都是什么。
温柔地牵着晓静的手,漫步在雨中,欧阳的脸越来越黑。这小恶魔原来就是欺负自己可爱的安又橘的人。
小恶魔应该拥有什么样的裁决呢?欧阳的嘴角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第四精神病院。307号房。
一个少女正乖巧而认真地画着画。她五官小巧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可爱。
彩色铅笔被她仔细地握在手中,微笑也挂在她的唇角。
"晓静,你在画什么呢?"新来的护士阿玲问。她很喜欢这个乖巧秀丽的病人,她总是很安静,如同这阴暗的医院里的一线阳光。
晓静看了阿玲一眼,眼中是纯真的光芒,她目前的智商只有五岁,纯如白纸。
晓静微微一笑,低下头,加快了绘画的速度。
阿玲探过头看去,只见画面里是混乱模糊的一团。那是一双黑洞一般的眼睛。
"画的很好。"阿玲鼓励说,然后离开房间。
晓静抬头看着窗外的雨水,眸子木然地转动,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她这一生都将这样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与此同时,察拉正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选择。他的肚子很饿很饿。唯一的食物却是一个人。
"橘子,春日逝,你们为什么还不来……"察拉欲哭无泪,只觉得喉咙里很渴很渴。
怎么办?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察拉努力地想要冲出魔法阵却还是被弹回了地面。
他想了想,把手伸向昏迷的男孩,嘴里喃喃念着,"我不饿我不饿,我不想吃我不想吃。"
察拉从男孩的口袋里翻出小小的橡皮擦和几枚硬币,他的眼睛亮了亮。这些硬币和自己的头发应该可以组装成一个小型的转换装置,将魔法阵的力量变成自己的食物灵力。
望了望手中的硬币,察拉由衷地感叹,"我真的是一个天才啊,天才都是寂寞的。"他望了望空旷封闭的四周,"我要出去,外面有好吃的东西还有橘子他们正等着我呢。臭阿南,居然这么欺负我。"嘻嘻,魔法阵的力量被自己完全吸收后,自己就可以脱困了。到时候自己一定要踢阿南屁股。
察拉吸收着魔法阵里充沛的灵力,舒服地眯眼。唔,这简直比坐在世界顶级的按摩浴缸里洗澡还要舒服。
"咦?"察拉诧异地睁开眼,他怎么感觉到自己要进行第二次蜕变了呢?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命运的轨迹。那奇妙的感觉像是第一次看到电视一般。只不过电视剧的主角是自己。
察拉可爱的小脸上挂着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悲伤微笑,"原来,这就是我出生的意义。"
用尽全力将魔法阵的魔力转换成功,察拉将差点成为自己食物的男孩丢到了警察局门口后,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安又橘回到家发现的就是被包裹在烟雾中的察拉。
"喂?你还好吧?"安又橘拍了拍察拉的脸。
"橘子,我逃回来了。"察拉的眼睛明媚如夏日海洋。他握住安又橘的手,"阿南已经变成妖怪了,你要小心。给我一些灵力,我要蜕变了。"毫不客气地吸走安又橘大半灵力,察拉陷入了昏睡中。
又橘气急败坏地摇撼着昏迷的察拉,"阿南怎么变妖怪了,你说清楚再晕啊!"
察拉在烟雾中展现出他新蜕变的模样,一个如同花瓣一样的少年。
他的眼睛像是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凝视着安又橘。
"察拉,你看起来很美啊,好适合做BL小说的男主角。"安又橘由衷地赞美让察拉脸色发绿。
"不对,刚刚你说阿南怎么了?"安又橘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追问察拉。
"阿南阻止我研究出解除毒素的分子式。这毒素是一种超级病毒,它具有超强的生命力,能够将普通人的垃圾基因片段激活。具备灵力的人类对它有一定的抵抗力。普通人却会因此而魔化。它有着不可思议的修复功能,能够将人类肉体维持长达数百年的完整。可是,其中的人性会在一次次维护中丧失。"察拉的声音都变成了少年的清亮低沉。
"阿南怎么会这样?他可是灵异警察啊。你说他变成了妖怪?"安又橘的脑袋里是一团糨糊。
天空中巨大的闪电劈下,雨水和电力混合之下,毒素进一步进化!
"不好,这病毒开始变异……"察拉打开窗,用手接住雨水,紫眸里是惊讶与担忧,"原来这病毒还有这样的作用,它会让人的心魔物化,然后创造出一个充满引力的大型呼唤门。"察拉似乎看到了可怕的未来。
"我能做的就是为大家祛除雨水里的毒,在我无法承受那剧毒之前,你们一定要找到让雨停的办法。"察拉清秀绝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如果到那时雨还不停的话,自己就会死。
自己本就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妈妈的执念以半魔的姿态降临人世。本来自己只会拥有作为武器去杀戮破坏的一生,可是,橘子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小孩子来对待。那些温暖的灵气,那些温暖的微笑,那些温暖的关怀,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并开始渴望能够一直一直呆在橘子的身边。
安又橘点头,摸了摸察拉柔顺的头发,"放心,春日逝和我爸爸已经在搜寻冢独的下落了。"她灿烂地笑着,用灵力将自己的心灵一角死死包裹住,不让察拉察觉自己的异样。
身为顶级言灵师的妈妈说过,自己注定会为某个事件死掉。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用来改变命运之轮的轨迹,冢独才不会成功将这人间变成另一个地狱。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拯救世界,只想着做一个快乐的米虫继续自己的灵异警察生涯,然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都这么努力,安又橘发现,没有未来并不是那么可怕。
"你自己也要小心哦。"察拉握住安又橘的手,"你那么好骗,心肠又软,偏偏灵力那么特别。我真的很担心你变成别的妖怪的补品啊。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变聪明一点才好。"温暖的让自己依恋的手指。
敲了敲察拉的头,安又橘凶巴巴地瞪着察拉,"不许这样污蔑我,我可是美丽与智慧兼具的超级灵异警察。"
察拉笑了起来,如同夜昙绽放般惊心动魄,"是是是。我的电脑里有很多适合灵异警察的发明,你顺便交给灵异警察研发部门吧。密码是,CLAJZ。"这密码就是自己的心情。
被雨水笼罩的城市颤抖了起来。
一朵巨大的"察拉之心"绽放在大地上,它不断地膨胀,似乎要吞噬掉所有的雨水,它的根系拼命地伸展,吸收着地面以下被污染的水源里的毒素。
"妈妈,雨水里有好大的一朵花!"一个小男孩隔着窗户,吃惊地瞪大眼睛。
"孩子,小心雨水!"妈妈紧张地将孩子拖离窗边。那可怕的雨水里怎么会有花?她看也没看窗外一眼。
那巨大的"察拉之心"洁白的花瓣正包裹着察拉,察拉释放出自己独有的力量,努力地将毒素消化掉。茫茫的大雨里,察拉孤独一人,用人魔的力量和浩大的无相雨水对抗。
安又橘正将家里打扫干净,并使用灵力将两杯察拉和春日逝最爱喝的拿铁咖啡保存起来。不管自己离开多久,哪怕是一年或者十年,这咖啡都会这么新鲜地等待着察拉和春日逝的回来。只是,也许泡咖啡的女主角已经消失了。
留下一封要去环游世界的信,安又橘依依不舍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窝。
那些快乐的回忆自己一定会装进心里!安又橘笑着拉开了门。
雨水冰冷,安又橘的身上却没有一点水气。
她的身体外似乎有着一层透明的膜,将雨水隔绝。她脚边不远处,一个平常的小水洼诡异地波动起来,一只灰色的手从水洼中伸了出来!
那手上是长长的钩子一般的指甲,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它晃动着,像是编织魔鬼渔网的地狱织手。
另外一只手悄悄出现在更靠近安又橘的小水洼里,那手指像蛇一般地扭曲。
"哎呀,我的香水……"安又橘停了下来,似乎有个小瓶子从她口袋里摔裂在地上。
那香水瓶落地的时候,怪手们缩了回去。奇异的香味在雨水里蔓延开。
安又橘叹气,走了一步,又站住,正好背对着那异变的水洼,"这么大的雨,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呼唤门呢?"她说话的时候,那怪手慢慢从水洼里探了出来,一寸一寸靠向安又橘。
安又橘甜美的笑容出现在脸上,她手中有个小火星无声无息地坠落,落在了那浮着香水的水洼上,整整一片雨地,居然在瞬间燃烧!
那双怪手就在即将触摸到安又橘的时候被卷入烈焰之中,它剧烈地抽动着,似乎被火焰拉住,无法缩回自己的手。
"终于被我逮到了。"安又橘转过身来,顽皮地笑着,"可以烧尽一切邪恶心灵的梵水的味道还不错吧?"
那双怪手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安又橘的手中绽放金色光芒,"都给我出来吧。"
四周响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无数灰色的影子从下水道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它们带着恐怖阴冷的气息,包围着安又橘,并不断缩紧包围圈。
安又橘的守护手链突然断开,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突然非常难受,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觉得自己很亲的人刚刚离开了人世?
安又橘捂住心口,难受得想尖叫。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空降落,乌云突然避走,形成了一个绝对真空的圆柱形通道。
冢独有些狼狈地出现在通道中心。他的身后居然是阿南!
"夜魔和欧阳都被我收拾了。现在,就是召唤门打开的最好时机。"冢独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手段。计划了数百年,自己马上就要享受胜利果实了。
"爸爸死了?"安又橘无法相信冢独的话。可是,她心中难受的声音在说这是真的。
"他违反命运规则成为妖怪,必然会有衰弱期到来的时候。欧阳想救他就没有办法不受伤。我可是带了大批嗜血的妖虫。"
阿南在冢独大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黑色的匕首桶进了他心脏处的内核。
冢独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愤怒地回过头看着自己处心积虑埋在人间的血脉继承,含恨击出了一掌。
阿南倒在地上,大口地喷出黑色的血液。
"为什么?!"冢独愤怒地吼叫。
"因为你毁掉的全是我最珍惜的。"阿南的眼中是炽热的火焰。树那么绿,天那么蓝。永远微笑着照顾自己的父母。幼小的自己背着安又橘走在公园的小道上。
这些珍贵的人珍贵的记忆才是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留恋。即使自己迷惘过背叛过,可还是无法舍弃掉这些珍贵的东西。
"我能给你妖怪的内核,也就能毁掉你。"冢独拉掉了自己脖子上用于压抑魔力的灰色妖拘虫,他伸手凌空对着阿南一抓。
阿南的心脏处猛地钻出一颗黑色钻石。他留恋地看了安又橘一眼,缓缓倒下,化为离离的尘埃。
"阿南!"安又橘惊痛地叫着,眼泪涌出,心中刺痛。阿南本就是自己亲人一样的存在。
人间结界因为冢独的魔力大涨,开始集中能量准备消灭他。
"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所有的人。"冢独疯狂地大笑着引爆自己的内核。粘稠的黑色能
量被压缩到极限,然后爆开。黑色的死亡光波冲向了安又橘。
安又橘启动禁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春日逝那少年的身影挡在安又橘的面前,他低下头,含笑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安又橘子,"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这就是我的爱的表达方式。"
黑色的光线无情地腐蚀着春日逝的身体,他的身体在颤抖,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
安又橘含泪开始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禁术。
白光中,她抱紧了春日逝。
第一次见到他,他是个拿着黄泉之心的破坏狂;
第二次见到他,他是自己的高傲房客;
第十七次见到他,他说他无法放开自己的手;
第二十次见到他,他说他也爱自己。
第二十四次见到他,他说要死在自己的前面。
神啊,请你不要带走他,如果有奇迹的话……
很多年后,许多人依然会偶尔谈起整个世界的雨停下的那一天。他们看到圣洁的白光笼罩了整个天空和大地。许多枯死的树木长出了新芽,一朵巨大的白花绽放。
他们说那是一个奇迹。
正文结局后续
他们说那是一个奇迹。
三个月后.
安又橘微笑着接过娜娜大姐颁发的灵异警察最高奖章.美丽的螺旋在徽章上盘旋,象一个好看的大号棒棒糖.
娜娜姐姐绑着绷带的样子还真是诡异,"你可以辞职养老了."安又橘为了阻止冢独的最后一攻,所有的力量都枯竭了.她已经不能做一个灵异警察了.
"我才对这份工作产生兴趣,娜娜大姐你就宣布我得退出."安又橘吸吸鼻子,"退休金是多少啊?"
娜娜大姐瞪着安又橘."我真不知道春日逝看上你哪点."
"当然是全部呀."安又橘微笑,"可惜,他不能参加我的退休大典了."
街道转角新开的蛋糕店生意总是出奇的好.
原因是卖蛋糕的是一个超级美少年.
安又橘推门进来,扬声道,"梦昙——"
"你回来了."梦昙已经成长为一个俊美不输于春日逝的少年,那眼神对少女们的芳心拥有绝对的杀伤力.
"我要把我得的奖章给春日逝看."安又橘兴致勃勃地说.
他们走在蛋糕店的里面,巨大的花房里,美丽的梦昙开得灿烂.
花房里有一朵巨大的梦昙开得灿烂.
半透明的花瓣里,春日逝安睡着,俊美如王子.
安又橘的手放在花瓣上,眼神温柔,"还在睡呀.我得了最高荣誉奖章哦,我爸爸妈妈肯定在另一个世界也觉得我很棒.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越想就越觉得,我越来越爱你.我这么笨,一定让你很伤神吧?"
"橘子,下一个梦昙的花期,春日哥哥就可以从花里醒来了."美丽的梦昙有点忿忿不平地看着花里的春日逝,"我现在可是比春日哥哥帅多了.橘子,要不在春日哥哥醒来之前,我来充当你的男朋友吧.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居然让你们两个逃脱了命运的轨迹,也创造了奇迹."
"就是当你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里会说{啊,就是他了}。那就是爱情。"安又橘微微一笑。明媚的少女的脸上是夺目的光彩,"我说梦昙,帮我做一下这次的数学作业吧,我的头好痛哦。一定是我的伤没有完全好。"
"笨蛋过一百年还是笨蛋……"
"梦昙花好象在开诶!"
"那你就吻醒你的睡王子吧!"
"可是,我还没刷牙……"
『全书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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