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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侠外护法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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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28 09:29: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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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张南,是个通灵人,朋友常称呼我大南,阿南。
      我没有正当职业,只偶尔帮人看看风水,过过阴。多数时候,我四处闲逛,游山玩水,靠一笔基金存活。
      我不大爱说话,基本无兴趣爱好。另外,我极少撒谎,除了个别情况。
      一年四季,我几乎都穿黑色西服,戴黑色墨镜。
      我墨镜是特制的,因为我眼睛有缺陷,看不清阳间的物体。但最关键的,是我眼睛不能见光。
      这世上,拥有阴阳眼的通灵人很多,而我仅是阴眼。我可以准确无比地捕捉到几百米远的鬼魂,却无法瞧清站在身前跟我说话的活人。
      因此我离不开我的墨镜。
      我西服同样是特制的,上头撒了一层粉末,可用以削弱鬼魂阴气。
      此刻,我漫步于一条潮湿巷子里,起因是昨天接到我大学同学,现在身为国家重案组组长王自力的一通电话。
      “阿南,有个案子真难倒我了,抽空来帮我看看,特别的诡异……”
      我听完他叙述,最终了解到,原来是一家从事非法勾当的小发廊,一夜之间,闹出四具尸体,尸身都被塞满了烂泥。现场阴气颇重,居然还发现了冥钞。
      至于凶手,暂时毫无头绪,也未查到任何重要线索。
      “大力,和以往一样,若非人为事件,我就不通知你了,你草草结案算了。”
      “好歹给我个结论啊!”
      “再说吧。”
      这世上,恐怕唯一了解我身的人,便是王自力。我俩属多年挚友,互相间都有帮得到忙的地方。
      目下,我站在这家名为“雯雯美发”的发廊前。店门被锁了,不过王自力已提前给了我钥匙。
      步入店内,我闻到一股潮湿泥土的气息,很浓烈,还伴有一股阴风,是从楼道传来的。
      里面一片漆黑。
      上楼的瞬间,我又听到一丝轻微动静。
      果然,如王自力描述那样,二楼过道都是烂泥,且不断有泥水从门缝底下渗出来。
      我慢慢推开第四扇门。
      房内极其黑暗,阴气森森,我脚踩的一滩泥水,正缓缓波动。
      我确定有些细微的魂魄声响,和虫鸣声混在一块,交织成一种杂音。
      还有某股神秘气息,游荡在我身后。
      这时,我肩膀沾到一块东西,我用手摸了摸,竟然是烂泥。
      从上往下掉的烂泥。
      又是一坨坨烂泥猛烈下落,接着还有泥水,整间房就像下雨一样。
      我没有躲闪,而是抬头。
      我看到一只男性鬼魂,趴在房顶,他的身躯,已和烂泥融为一体,不停颤动。
      “你叫周霖,对不对?”我问。
      他太惊愕了,可能没有想过,我会事先调查这里。
      “那四个人是你弄死的?”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相信,生前好好一个当厨师的大小伙,心性会那么残暴。
      谁知他根本不想跟我对峙,直接嘶吼着窜下来,犹如一张薄薄的纸,手脚都是模糊的,没有形体。
      当他接近我时,发出一声哀嚎,我知道,我西服上有驱灵金粉,他无法破除。
      然后我右手猛地一抓,他就被我拽在半空,挣脱不开。
      “放开!放开!”他大声吼着。
      我不理他,而是回过身去。
      因为我早已发现,后边还有一只!
      我左手同样一抓,一阵阴风迎面扑来,有个无形无质的东西,被我控制住了。正常人无法瞧见眼前事物,我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只刚死不久的女鬼。
      店里四个人,极有可能死在这一男一女两只鬼手中。
      “小梅,这人不好惹,你能不能走!”周霖叫道。
      “不行啊哥,我动不了!”被叫小梅的女鬼回应。
      “先生,你放过我们吧。”周霖开始哀求我。
      我叹口气,心想:你们杀那四个人时,有打算放他们走么?
      不过,我隐约觉得,杀人的主意,多半出自这女鬼。她的怨气俨然更重一些。
      于是,我决定盘问他们。
      经他们叙述,很快我就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这叫小梅的女鬼生前是和周霖同家餐馆的服务员,爱周霖爱得死去活来。听闻周霖死后,小梅一时想不开,居然跟着自杀。那晚,两只鬼在巷子里漫步,但小梅无法显形,因此发廊的人只见周霖一个。就如我所猜想,那四人均死于小梅之手。小梅生前单亲家庭长大,可能原本性格就有些偏执。
      解释清楚后,我决定放了他们。毕竟他们已成鬼魂,不必受人间法律等条规约束。但他们应诺我,不会再去害人。
      我相信他们。
      我也没有回复大力,而是动身赶往了下一处地方。
      因为有另一桩事,等着我去处理。
      很快,我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医院。
      先前,当事人通过写信联系上了我。是的,写信,对于通讯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而言,此种古老的联系方式,显得既麻烦又低效。可我却觉得,这是最不容易暴露我身份和行踪的方法。
      对方名叫李婕,是该医院护士。
      见到她后,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年轻,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不久。我们进行了简短的招呼,随即约去附近一家餐馆谈话。
      其实,我之所以接受她委托,主要由于这件事较为特殊,和我以往驱鬼辟邪不同,是跟一个遭遇严重车祸,已然脑死亡的病人进行交流,以求得某些信息。
      医学上,脑死亡等同于死亡,且不会拖延太久,还要依赖生命维持系统。
      既然已死,我便可通灵。在此期间,这类人的灵魂往往不能脱离肉身,只能寄居于体内。
      “跟我说说他的情况。”我开门见山地问李婕,目前我就知那病人为男性,是她大学同学。
      “好的。我同学叫陈瑞,从小父母双亡,是姐姐一手带大的,跟我一样,他也正在一家公司实习。两天前,他去买杂志时被辆卡车撞了,是处交叉路口,可惜没有摄像头,那司机直接逃了。当天夜里,他就被鉴定为脑死亡……”
      “说重点。我不关心他怎么死的,你要我来做什么?”我打断道。
      “哦哦,不好意思。嗯……具体点就是,我听人提过你有通灵的本事,所以……想请你帮个忙,问问陈瑞当时的情况,至少把肇事者给抓了,毕竟……他死的很可怜……他姐姐下个月要结婚了……”
      李婕立即掏出纸巾擦拭眼角泪水。看得出她挺伤心。
      “这倒简单。”
      “那麻烦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不行,得等到晚上,最好半夜,没人打扰的时候,你能安排吗?”
      “可以,我知道了。”
      “他还有多久?”
      “什么意思?”
      “他应该在靠设备维持生命吧?医院多久会拔掉呼吸机?”
      “院方答应我保留一至二星期,视情况而定。”
      “你知道么,即便他彻底死了,我也能找到他。”
      “知道。但……我想多看他几眼,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李婕鼻子又红红的,我暂且不说话。
      “你刚说,他从小被姐姐带大,是亲姐姐吗?他姐姐怎么不来?”
      “是的,不止亲的,而且他们姐弟感情极好,他姐姐好比他半个妈妈一样。我和他初中就是同班同学,我当时记得特清楚,他每顿午餐,都是他姐姐做好并送来的,他的生活费,学费,也全部由她姐姐一力承担。后来他姐姐为让他顺利念完大学,索性外出打工,不仅供他昂贵的学费,还为他日后结婚攒钱,听说苦日子过了不少。大概去年吧,他姐姐认识个男的,挺好的,准备今年结婚了,谁知道……发生这种事。”
      “他姐姐叫什么?”我表情依然僵硬。
      “陈蕊。”
      嗯,两姐弟名字读音几乎一样。
      “你不敢通知他姐姐吗?”我又好奇问。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还在犹豫。张先生,要不你教教我吧?”
      “我也不知道。”
      这时,我站起身来,跟李婕告别,说晚上再来。
      情况我已基本了解。
      午夜过后,李婕准点等候在病房。这是一间地下病房,灯光昏暗,门外见不到任何人。我不知李婕如何说服医院,给她提供那么大方便,以及答应维持陈瑞生命至少一星期。也许她拥有某些深厚背景吧。
      我示意李婕先关灯,然后点上我带来的蜡烛,在病床四周摆成一个圈。
      我再观察陈瑞,发觉他眉清目秀,气色很好,年纪轻轻便离开尘世,确实令人惋惜。
      因为原本我就是个特异之人,所以无需借助什么道具,我只轻轻坐于陈瑞旁边,低头在他耳边念了几段外人听不懂的话。世人可能管那叫咒语。
      李婕就那么注视着,略显紧张。
      朦胧中,我见陈瑞身体动了动,而后他睁开眼睛,并开口问我是谁。
      不过这一切,李婕并不知情。在她眼前,陈瑞身体依然纹丝不动。
      约半小时,我伸手在陈瑞面门轻轻抚摸几下,然后抬起头。
      李婕盯着我,不敢说话。
      她想象不到,我已达成和陈瑞沟通,基本弄清了这桩车祸。
      “他说他当时走得特别快,但并无违反交通规则。那辆车的司机可能犯迷糊了,人行道上,迎面把他给撞了。”我说。
      “他这人就这样,干什么都急匆匆的,一点不小心。那他有交代司机一些特征吗?”李婕又显得很伤感。
      “他只记得,司机开的是一辆蓝色卡车,好像是从养殖场驶出的,车上安置了笼子。我认为,凭这一信息,应当可以确定司机身份了。”
      “嗯。”李婕点点头,欣慰地说,“我明天就告诉警察。”
      “没事的话,我走了。”我站起身。
      “张先生,你明天再来一趟行吗,我还有些话想跟陈瑞说说。”
      “可以。”
      我径直走到门口,李婕依然望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忍不住问我:
      “除了车祸的事,他还跟你说什么吗?”
      “他说明天是他生日,可惜不能和你一起过了,然后谢谢你准备的礼物。”
      我瞄了眼静静摆放在陈瑞床边的一款男士手表,迈步出了房间。
      我能够想象到,李婕又在哭泣。
      次日晚上,我来得早了些,一见面李婕就兴奋地告诉我,肇事者已被找到了,果真是养殖场的货运司机,然后她特别感激我帮忙,我说这不过小事一桩。
      “今天还要我做什么?”我问她。
      “我想再跟陈瑞说点话。”
      我脸色不大好看,心想她是拿我当传话筒了。
      谁知李婕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被拆开的信来,交给我。
      “谁的?”我问。
      我很疑惑,这年代,居然还有人跟我一样,会用到书信?
      “他姐姐写的信,昨天刚寄来,张先生,你读给他听吧?”
      我明白了,怪不得李婕让我今天再来一趟,原来是帮这忙。
      “他们姐弟平时就靠书信联络么?”我又多问一句。
      “是啊,他姐姐在北京工作,都一年多没回家了。以往呢,他们有个习惯,会定期写信,互通一些信息,大概几个月一次。其实吧,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很多事一个电话都解决了,哪需要写信,不过陈瑞和他姐姐偏偏不喜欢这种方式,认为人与人之间沟通变得太随意太直接了,而书信就显得比较婉转,可以写出一些当面或电话中不大能说出口的话来。”
      我点点头,觉得李婕说得有道理,虽然我用书信的原因和他们并不同。
      我也开始领会李婕的意思。
      “你想暂时瞒过他姐姐,让他像以往那样回信?”
      “是的。”
      “那字迹的问题怎么解决,他姐姐肯定认得他的字。”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他每次都用电子邮件来发信,他姐姐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了。他邮箱密码我也知道,所以我可以代他做这件事的。”
      我懂了,不再多问,随即粗略扫了眼信上内容。
      “瑞瑞:最近怎么样啊,那些科学杂志还在收集没?姐姐最近工作忙,挺累的,不过上周末跟你未来姐夫绕北京城转悠了一圈,还是骑行哦!改天你也试试吧,很有意思,抽空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对了,姐姐以后可能越来越忙,过年都不一定回去,你有什么需要就给姐姐写信,和以前一样,每三个月姐姐寄一笔钱回去。另外,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你那关系要好的女同学李婕,你们不一直走得很近么,姐姐反正看她可以。好了好了,不多说了,你肯定又嫌姐姐啰嗦对吧?那下次再聊~陈蕊。”
      信的内容很常见,但通过这简短的几句话,我倒对这姐弟俩性格有了初步印象:姐姐较为开朗,弟弟较为内向。
      我一字一句地读给陈瑞听。
      他显得很激动,并且与李婕想法一致,打算瞒住她姐姐,至少瞒到她姐姐下月顺利完婚,不能让这件事给她姐姐的婚礼蒙上阴影。
      我提醒他,亲姐姐的婚礼,他是必须要在场的。
      他说他有办法。
      于是,李婕坐一旁用笔记录,我则负责传述,立刻给他姐姐回 。
      信很简短,陈瑞先铺上一段家常话,最后编一个谎言,说他寻了份相当理想的工作,可在正式入职前,须进行一个星期的封闭式培训,正好跟他姐姐婚礼时间冲突,所以去不成了,还让他姐姐不要怪他。
      “这能行吗,会不会被他姐姐识破啊?”李婕发送完这封电子邮件后,担心地问。
      “不知道,他们真的不通电话么,毕竟这种事,一个电话就暴露了。”
      “嗯,他们真没有通电话的习惯,他姐姐是个省吃俭用的人,说长途电话贵,除非突发状况吧。”
      “相依为命的亲弟弟不参加婚礼,不算突发状况吗?”
      “如果他姐姐真打电话来,就由我接听好了,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因为陈瑞听觉不是很好,电话中声音经常听不清,到时我再编个理由呗。”
      我叹口气,觉得这些事光听着就很累。
      而现在最荒唐的,是连我也参与进来了。
      谁知没两天,陈蕊便回信了,信上她对陈瑞决定表示理解支持,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对陈瑞新工作也不闻不问,跟前 上语气差别很大,给人一种匆忙应付的感觉。
      李婕在那庆幸,我却略带疑惑。
      “他们上次通信,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婕被我这么无端端一问,显得有些诧异。
      “上次啊……应该就在陈瑞出事前几天吧,他正好问他姐姐下月婚礼的事。再上次的话,那得好几个月前了,我记得是他姐姐说工作太忙,不能回家过年了。”
      “你把他出事前写的信给我看看吧。”
      李婕依言照做,打开手机。
      我看一遍信的内容,发现犹如李婕所说,陈瑞主要是询问他姐姐婚礼的一些事宜,还开玩笑说他刚拿驾照,需不需要他来帮忙开车。除此之外,他让他姐姐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
      乍看之下,这封信稀松平常,但结合之后他姐姐两封回信,却让我感到疑点重重。
      我思忖片刻,赶紧再问李婕:
      “听你说,他姐姐很早就在外打工,没上几年学,却写一手好字?他姐姐的信是自己写的么?”
      陈蕊的信字迹端庄大方,写得很漂亮,这是显而易见的。
      “张先生,你眼神真厉害!他姐姐的信确实有人代写,代写人就是他姐夫。不过最早以前,他姐姐都亲自写信的,但说实话,字是不怎么好看,而且好多字还不会写。所以认识他姐夫后,一切信全让他姐夫代写了。”
      了解这些后,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暗藏猫腻。
      因为这几封信中,存有太多矛盾之处。
      首先,从陈瑞出事前写的第 说起,信中他主要询问关于陈蕊婚礼方面的事,接着陈蕊回信,信中却对婚礼一事只字未提,不符合情理。另外,陈瑞信中还让姐姐“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可陈蕊回信直接点明自己工作辛苦,正常情况,陈蕊应会避免令弟弟担心,不大可能于信中诉苦,尤其在陈瑞不久前刚叮嘱过她的前提下。
      其次,弟弟陈瑞生日,陈蕊也没半点表示,依照两人深厚无比的感情,做姐姐的一定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
      最后,陈蕊已然阔别家乡太久,而且照信中意思,今年除夕也可能不回。究竟什么繁忙工作,要忙到连续两年不回家呢?
      揣着这些疑虑,回酒店途中,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接听的又是我那警官同学王自力,他正住北京。
      谁知我还没吭声,他就冲我一顿嚷嚷。
      “你小子在干嘛呀,也不给我个回复!我让你办的那件事到底搞定没?”
      “搞定了,你别废话了。你明天帮我查个人。”
      “谁啊?”
      “一个北京工作的女人。”
      随即,我把陈蕊情况跟大力说了遍,大力用笔快速记录下来。
      临挂电话前,我想起一件事,问:
      “大力,上个周末,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
      “啊?你怎么关心起北京天气了?别说周末,最近天气一直不好,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周末我记得更加是暴雨。”
      “行了,明天尽快给我答复。”
      我深吸口气,想起陈蕊信中所说,她上周末外出骑行。可这种天气,如何骑行呢?
      明显是个谎言。
      大力办事效率我是信得过的,尤其我交代给他的事。第二天中午,他就把我想要的信息全给我了。
      “陈蕊男朋友,也即准备结婚那个,你有他资料么?”我又问大力。
      “当然,那男的今年33岁,名叫郑晨,在一家国企上班,没什么不良记录,是他帮那女人写信的对吧?”
      “大概是,我先挂了。”
      我慢慢回到医院,脑海中思考着一些事。
      李婕依然守候在陈瑞床边,我听说不出三天,院方便会拔掉陈瑞的呼吸机。
      陈瑞将由差不多是个死人,变为真正的死人。
      看到我来,李婕很诧异,因为我白天从不出现在医院。
      我让李婕出去走走,不一会,我俩散步于院内一块绿莹莹的草坪上。
      冬季的下午,有时就和早晨一样,尤其今天,阳光被乌云遮蔽,显得很阴沉。
      我们看到一家三口,孩子才3岁左右,被爸爸抱着,高兴地离开医院,这一幕既和谐又温馨。
      我发现李婕是个特别感性的人,见那一家三口,似乎想到了陈瑞,又一阵触景伤情。
      “张先生,你怎么老穿西服,冬天不冷吗?”李婕可能为分散注意力,并且我一直不说话,她就主动开个话题。
      “习惯了。”我在想该怎么说。
      “哦。”李婕点点头,我这态度,她实在不知该回什么。
      “我告诉你件事吧。”我望向李婕。
      “你说。”
      “陈瑞的姐姐,已经去世了。”
      李婕猛地停住脚步,仿佛被震住了一样。
      我顿了下,继续说:
      “一年多前,她就不在人世了,是肺癌。”
      “怎么……会这样的?”李婕眼泪缓缓下落。
      “就我所知和联想到的情况,陈瑞姐姐临终前,一直惦记着陈瑞,和陈瑞做法一样,她也选择隐瞒她去世的事,并提前写好一堆信,以及她这几年辛苦工作存下的钱,由郑晨定期寄给陈瑞。所以几天前的第一封来信,是她去世前就准备好的,之后的回信,则是郑晨根据当时情况私自回的。”
      看得出,李婕的心头,此刻塞满了悲伤。
      而我由于戴着墨镜,别人很难通过眼神来洞悉我的情绪。
      现在,有个问题摆在李婕面前: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瑞。
      我问她怎么选,她说她得好好考虑一下。
      很快,李婕告诉我她的做法,她想让陈瑞安心离去,宁愿让他们姐弟永远都蒙在鼓里,否则太残忍。
      我默默地离开了。
      我曾对李婕说过,即便一个人彻底死了,我也有办法找到他。
      我还提过,我极少撒谎,除了个别情况。
      这一次,两种情况恰好都发生了。
      三天后的一晚,我趁李婕不在,独自来到陈瑞病房门前。
      我知道,明天凌晨,陈瑞就要被拔去他的呼吸机。
      此刻我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她虽不是活人,但看起来依旧端庄秀丽,温柔大方。
      推开门后,我们轻轻步入房内。
      当见眼前陈瑞的景象,她再也无法抑制,用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声音轻唤道:
      “瑞瑞,姐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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