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癖

fortune

1.偷窥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不漂亮也不难看，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活泼。
但他胆子很小，比一粒沙子都不如，他不敢告白，甚至不敢接近她。
她是那么的温柔，纯洁，善良。
他买了一副高倍的望远镜，偷偷的在她家对面观察着。他住六层，她也住六层。
刚开始他只是单纯的想见她，想知道她在干些什么；可偷窥这件事就像是吸大麻，一旦染上就会无止尽的想要。
她今天干了什么呢？她在看什么呢？她喜欢什么呢？
他已经控制不了，他太爱她了，这么看着就好像自己和她一起生活一样，紧张、刺激、幸福。
可看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里就越不安。
她…有点奇怪。
比如说，一到晚上十二点，她就会准时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一点一点的蹲进去，把盖子盖严，然后六点起来，把箱子塞回去，比闹钟还准。
比如说，她会去厨房烤很多很多的面包，然后夹着生肉吃的干干净净。
再比如说，她养了一只猫。不是白的，不是黑的，是一只暗黄色的，长满条纹的猫。
他总觉得那只猫在透过望远镜冷冷的盯着他，轻蔑的，不屑的。
她对那只猫好极了，甚至不像在对待一只猫。
他打了个寒战，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幕，猫挂在她的脖子上，细长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嘴微微嘟起，和她接着吻。
那一刻，他嫉妒的发狂，猫的眼睛游弋着，最后直勾勾的看向了他，似乎在炫耀。
该死的猫！最好早点去死！
他也只敢想想，什么都做不了。他胆小懦弱，连只虫子都不敢踩死，何况是一只猫。
那天晚上，像往常一样，他透过望远镜和她一起生活着。
那天晚上，也有所不同，因为她的情绪很低落，就那么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一圈圈的烟雾升腾着。
她在抽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抽烟。
他觉得这样的她美极了，略带苍白的，病态的，颓废的美。
突然，她站了起来，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一惊，手打了个颤儿，被她发现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灰色的皮夹克衬的他格外高大。
他咽了口唾沫，像被放在了煮沸的水中，焦躁起来。
那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两人说了几句话，似乎争吵起来，那个男人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打的摊倒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一言不发。
愤怒让他的脑袋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混帐！混帐！那么美好的她怎么能够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一把放下望远镜，疯了一样向楼下跑去。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保护者，就要去救助被欺负的女人。可愤怒中多少带了一点沾沾自喜，他似乎看到了她对自己温柔的微笑了。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头上，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再快一点！
在他按响了门铃以后，突然不安起来，他该如何跟对方陈述，难道说偷窥的时候看见她受了欺负，所以来英雄救美吗？
会被认为是变态的！
自己太鲁莽了，就应该先报警的！
趁现在先溜吧。
他的身体刚转了一个弧度，还没迈出一步，“吱嘎－－”门开了。
他的心跳的飞快，脸上的肌肉都抽起筋来。
“有事吗？”
是她！是她！
她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他。
她的头上围着浴巾，身上穿着浴袍，下面露出黑色的裤子，一直拖到脚踝的位置，几滴水珠不听话的从她的发丝向下坠落。
她洗澡的时候…还穿着衣服？
他伸长了脖子向里看了看，干净、整洁，没有任何人，白白的墙似乎都是玉做的。
他的心情无比激动，却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他低着头，故意把声音降的很低：“俺…俺找…张小明……”
“走错了。”她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他一下子垂下了肩膀，整张脸都哭丧下来，完了，这下肯定被她当成变态了。
他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家中，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男人呢？难道说他在自己下楼的时候离开了？
他拿起了望远镜，女人已经换好了睡衣，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她在看什么呢？经济类的，新闻类的，还是电视剧呢？
他努力的把镜头调近，却怎么也看不清电视的轮廓。
她似乎看的很认真，一动不动的，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他又开始想那个男人了，他究竟哪里去了呢？莫非，去洗澡了？想到的某种可能让他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绝对不可能！他宁愿是那个人打她了。
他知道这么想的自己很卑鄙，可他控制不住。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放下望远镜。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他舒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的唾弃自己。
十二点了，她从床下掏出一个箱子，一点一点的进去。
她睡觉的时候好像从来不关灯。
他又总结出了她的一个习惯，觉得自己又离她近了一步。
第二天的清晨，她出门了。
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跟踪她！
他想知道她的工作地点。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又受不了那种刺激的诱惑；他害怕自己这么下去会变成完全的变态，却又没办法忽略那种紧张的期待感。
他刚开门，正赶上隔壁的人也出门。隔壁住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独居，养了一只猫，除了年龄，境遇上和她很像。
但他没由来的讨厌这个女人，好像是青蛙和蛇一样，天生就无法成为朋友。
但那个女人却很热情，见到他就会胡拉八侃的说一大堆。
他低下头，想赶紧离开，却还是被她看见了。她一把拉住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你看见猫了吗？”
他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诡异起来。
“什么？”
“我家的猫丢了…你要是看见可得告诉我，现在有些人不讲究，偷了人家的猫再还回来，就要一大笔钱……”
他的心一沉，浑身不舒服起来，这是怀疑他偷猫诈骗？
女人话锋一转，眼珠子也跟着滴溜乱转：“当然我是不是说你，大作家哪能干这种事不是？你看见了告诉我一声啊……”
“啊啊…”他低着头，含含糊糊的答应着，挣脱开，赶紧向楼下跑去。
那只猫他见过，被那女人喂的胖乎乎的，根本就不像猫了，更像一只变异了的大老鼠，只会偷东西吃。
他极其厌恶那只猫，甚至诅咒过它去死。
2.跟踪
他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今天特别的热。
他蹑手蹑脚的跟在她后面，心中七上八下的。
还好跟上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玲珑的曲线凸显无疑，风衣领子微微立起，挡住了脖子，只有头露在外面。
他连风衣都嫉妒起来，可以随时跟她贴在一起，真幸福呢。
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路线越来越曲折，要不是他走的快，几乎都要跟丢了。有些胡同很窄很窄，他侧着身子，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压扁了。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些地方是可以走的。
最后，她在一家黑漆漆的店停了下来。
那是一家小店，似乎是批发衬衫的。
他躲在墙角处，偷偷的向里看着。
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件衣服，上面印着一对儿可爱的小猫儿，是情侣装。
他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情侣装？给谁？那个男人吗？
说不出来的焦躁感让他口干舌燥起来，是啊，自己连她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呢。
他跟着她回了家－－－当然是回了他自己的家，她似乎今天不用去上班的样子－－－又透过望远镜妄想着和她一起生活。
她似乎很开心，将买回来的衬衫直接套在了身上，说实话，白色的半袖衬衫套在风衣的外面多少有些奇怪。然后，她又把另一件包在了猫身上。
他心中了然，没由来的高兴起来，但这种高兴并没持续多长时间。
她抱着猫轻轻摇晃，就像抱着一个脆弱的婴儿，她俯下身，在猫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喵－－－－－”猫突然大叫起来，浑身发起抖来，那声音尖锐的连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又开始嫉妒那只猫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能够和它互换身份，那自己死都愿意。
猫疯了一样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向窗台跑去，嚎叫着向下跳去，就好像一个婴儿在啼哭。
她在后面追着，也跟着纵身一跃。
他惊呆了，一种就要失去的恐惧感使他疯了一样向楼下跑去。
等他到楼下的时候却愣住了。
死了…
真的死了…
却不是她，是猫！
是那只暗黄色的，长满条纹的猫！
猫的眼皮一抖一抖的，后腿不停的抽着筋，黑红的鲜血在地上蔓延，还没死利索的样子。
他已经顾不上那只猫了，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他在附近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她的身影，她到底去哪了？
突然，一个人从楼洞里走了出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躲藏。
是她！她没事！！
白皙的皮肤上沾着几粒水珠，似乎刚洗完澡。黑色的风衣将她包的严严实实，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带着些倦态，却有一种慵懒的美。
此时的他却无心欣赏她的美丽了。他明明亲眼看到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怎么会？怎么可能？莫非…眼花了？
她似乎没有看到他，径直的向猫走去。
她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的向下落。她颤抖着双手将猫抱了起来，放在怀中，脸颊贴着它的毛皮，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走到近前，想要安慰她，却听见她说：“真…，还没胖起来呢……”
她一定很伤心吧！是了，这只猫跟了她一个多星期了。
该怎么安慰她呢？
他走到她身旁，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她一个眼神给瞪了过去。
她蹲在地上，眼皮上翻的看了他一眼。
他无法形容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无法形容那个眼神的感觉，让他极其的不舒服，像被卡住了喉咙。
她眼睛的颜色很浅，淡棕色的几乎透明，白白的眼仁儿占了大半，阴森森的散发着凉气。
他呆若木鸡，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直到女人抱着猫离开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果然被讨厌了吧…她知道了？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博得她的欢心。
他颤抖着手指点上一支烟，白色的恶魔从烟里慢慢升腾着。他有点绝望了，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着。
他的眼睛无意识的游移着，地上的那摊黑红色的血液让他打了个机灵。
“对对对！！”他疯了一样的鼓起掌来，脸因为兴奋而扭曲起来。路过的人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了嘴，跑回家了。
他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觉得自己就是天才一般的人物，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如果做的好，说不定，说不定能让她对自己改观……
3.自行车库
他拿了一个人装鞋的袋子，向自行车车库走去。他记得车库里有很多野猫，没人管，一度让自己很头疼。
自己随便抓上一只，最好和她养的那只一模一样，然后送给她……
这个车库有年头了，据说是民国的时候建的，外表早就破破烂烂的，顶棚上只有几块木板子，一下雨就积的满地的水。
从三年前买上车以后，他就没来过这个车库了。
说实话，他有点讨厌这个车库。车库的灯是声控的，只有一盏，每到晚上就散发出昏暗的黄光，让人打心里不舒服；白天倒是很亮堂，只是里面的角落里依旧是漆黑一片，稍不注意就会踩到些什么，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踩到的究竟是猫还是婴儿。
据说刚建国的时候，曾经有一户人家管理这个车库，谁要进去存车，就要交上一角钱，那个时候，一角钱能买很多东西。一些人不愿交钱，和那个老板娘吵了起来，撕打中，老板娘摔在了地上，头正好磕在了一个钉子上，圆睁着眼，死了。
这以后，一到午夜，就有人听到“钱…钱……”的声音。来存车的人就随身带着一角钱，放在地上，声音就不会出现了。而诡异的是那些钱第二天就会不见了，好像真的被收走了一样。
他是新世纪的青年，还读过大学，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信这些东西。他觉得人活在世上总归要敬畏点什么，不管那是真是假，还是带上一角钱，也表示对过世之人的尊重不是？
说白了，就是害怕。
三年过去了，车库好像还是没变什么样子，灰绿色的墙体沾满了尘土，脏兮兮的拘着数不清的油渍，铁门上的漆掉干净了，棕红色的铁锈沾了他满手。
“吱嘎－－－”铁门开启的声音很是刺耳，好像有人用指甲刮着耳膜。
他缩了缩身子，像做贼一样钻了进去。
他无端的紧张起来，蹑手蹑脚的将一枚一角的硬币放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大姐…祖宗…我是来找猫的，不存车……您可看好了…”说着又忍不住的磕了个头，站起来时，心还碰碰的跳着，脸都憋红了。
他深呼吸两次，向里面走去。
正午的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洒落，照在地上，也不知是谁的影子。
车库里安静极了，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对，很不对！
他明明记得这个车库里有很多野猫，一到春天叫秧子的时候，像是一群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着，扰的一圈都睡不好觉，居民们反应过多次了，社区却一直不予理会。怎么今天一只也没看到？难道是社区行动了？
他越向里走就越不安，越到里面就越黑，木板子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那一个个的自行车排成长队直愣愣的站在那，它们低着头，缩着身子，像一具具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起来，自己转两圈。
突然，“咣啷啷－－－－”铁块互相碰撞的声音猛然响起，在空寂的车库里异常清晰。
他两个肩膀猛的一缩，嗓子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那种声音更像是旧自行车不甘寂寞的声音。
他犹如惊弓之鸟，提溜着袋子，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停住了。
一个东西趴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动了动，那种声音又响起了，逆着光看不清长相。
是什么？猫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是了，哪来那么多的鬼啊怪啊的，都是自己吓自己。想是这么想着，他的手却打着哆嗦，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不想在呆在这里了，但想到她那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就一下子有了动力。
他咬咬牙，拼了！
他小心翼翼的像那个自行车走去，脑子里“嗡嗡”的叫唤着。
走近的时候，他一把向猫抓去。
软软的，毛哄哄的，却冰凉无比，像是抓到了雪一样的感觉。他睁大了眼，猛的把手抽了回来，身子不住的后退着，“咣啷啷－－－－”撞到了好几辆自行车，灰尘拼命的挤进了他的鼻孔。
“喵－－－－”猫的叫声响起了，颤抖的，惊恐的，好像比他还害怕。
那是什么？是猫吗？他不确定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知道些什么，却不知道的更多。
猫的身体是凉的吗？
他打着哆嗦，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车后面出现了，一只手掐着那个东西的脖子，将它提在半空中。那个东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在车库里多少显得有些阴冷。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彻底没了力气。他吓得咬紧了嘴唇，才避免牙齿间的碰撞。白天，正午，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他摊在地上，抖着。
他想起那个恐怖的故事，那个恐怖的声音，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他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浑身都泛起疼来。
那个人影动了，她一点一点的向他逼近。
他吓得快哭出来了，直到她走过上面那块板子，他才看清她的脸。
白的近乎病态的肌肤，淡的几乎透明的瞳孔，一件黑色的风衣将她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
是她！
他愣在原地，眼睛不会转了，心里发起毛来。
她对着他笑了，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幻想过无数次她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温柔，很温柔，温柔到让他毛骨悚然。她的表情很高兴，与其说是看见人的那种高兴，更像是看见虫子时的冷笑。
她看了他一会儿，聚精会神的，然后慢慢收起了微笑，拎着猫离开了。
据说，如果猫盯着你看，那一定是在想你好不好吃，那人呢？那她呢？
他看着她的背影，胸腔中的气一点点的散了出来，他竟忘了呼吸！
过了许久，他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顾不上拍裤子上的灰尘，就逃也似的向家里跑去。
他将门锁紧了，一下子摊在了地板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很奇怪，可爱情使他把这种奇怪当成了个性。
睡在箱子里；吃生肉；即使在家里也捂得严严实实；在浴袍里还套了一条裤子；明明从窗台跳了下来，却若无其事；还有，猫……
在车库的时候，他明明摸到了一个冰凉冰凉的，毛烘烘的东西，如果那不是猫的话，还能是什么呢？他忽然想起，她好像总是在洗澡…
他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曾经看过一个小说，小说里的男人交了一个诡异的女朋友，结果全是他自己幻想的，他是精神病！那自己呢？
他打了个寒战，如果不是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他忍不住的缩缩身子，无论哪一个答案，他都不想接受。
那天，他就这样坐在门口，没敢动弹，没敢再拿起那个带来一切恐怖的望远镜。
4.笑
就这样过了三天，他没再动那个望远镜，也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他最难熬的三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好像什么都变了形状。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旦停止偷窥，他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在干什么？又在洗澡吗？上回出现的那个男人还会再来吗？那只死猫被她放到哪里去了呢？
无数的问题像无数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觉得，在这么下去，他会真的疯掉。
这三天，除了隔壁的女人来了一回问她家猫的事情以外，他就这么躺在家中，连门都没出。
最后，他受不了了，他疯狂的相见她，疯狂的想知道真相，疯狂的……
也许，他只是想偷窥罢了，只是这样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了。
他的手抖着，带着望远镜一颤一颤的。
紧张，恐惧，兴奋……他觉得自己不仅是在偷窥一个女人了，还在偷窥一个巨大的秘密。
她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睡衣。她的表情很认真，突然，“噗嗤”她笑出声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他的心像猫抓了一样，他想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么，他也想和她一起的笑。
可是，无论他怎么调望远镜都看不清电视的轮廓。
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吓得一个哆嗦，望远镜掉在了地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站在她家门口向里望了一眼，结果只看到像白玉一样的墙壁。
她家是单间，就那么一间屋子，他一直以为沙发的对面就是电视。
如果不是呢？
她究竟在看什么？
那种恐惧又袭击了他，他抑制不住的咬起了嘴唇，连鲜血向下流都没反应过来。
还有，猫呢？那只被她带走的猫呢？
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抓起外套就向外跑去，直到跑出了小区，才停了下来。
如果继续在家里呆着，他一定还会止不住的乱想。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即使你能预知，换一个方向前进，也只会绕一个圈子回到原地，所以因为他的出门，一切开始绕圈子了。
他撞到了一个人，一打的纸掉在了地上。他说了声对不起，赶紧帮着捡了起来。
是房产的介绍，看来对方是房地产公司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他一把抓住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上，直直的看向那人。
那是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普通。
“这…房子开始出租了？”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都不是他的声音了。
那人吓了一跳，随即热情起来，“是啊，是啊！怎么样？有兴趣吗？单间，清水，三十五坪，一个人住绝对够了。还是南北向的，冬暖夏凉……”
他听的脑袋直疼，赶紧打断道：“…什么时候开始租的？”
这话一出口，那人的眼神就闪躲起来，支支吾吾的，最后竟然说：“其实……哎呀，算了…这房子其实也没有介绍的那么好，坑了人我心里也不好受…你…要是真想租房子，还是换一间吧，这间……”他摇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的心“咯噔”一下，指尖发起凉来。
“最近才开始租的吗？里面的人什么时候搬走？”
那人眨眨眼睛，眉头皱了起来，语调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人有一个通病，喜欢嚼舌根，甭管好的坏的，尤其是对陌生人，一旦起开个头，说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说：“…这个房子三年前就开始租了…但进去住的人，不到一个月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这一传开了，还真有几个不信邪的，五六个大老爷们去住了两宿，结果只跑出来一个，还神志不清的，说什么女人女人的，没几天就死了。这不，搁置了两年多了，一直没人敢租…兄弟你是本地人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剩下的话，他就听不进去了，脑子“嗡嗡”作响。
那间屋子是她的！！！
那间屋子没有人的话，那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他浑浑噩噩的上了楼，摊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灯都不愿意开了。
他一点偷窥的欲望都没有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抖了起来，浑身没了力气。他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不偷窥以后的日子乏味、单调、无聊，但是安全。
他在那家房地产公司看上了一套房子，决定赶快搬离这里。
人的感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为了她什么都肯干，一切的缺点似乎都不存在了；可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就会有头也不回的离开。真相可以不要，事实可以忽略，只为了自己。
终于搬到了新的家，他高兴极了，不仅仅是因为远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更因为，他可以继续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了－－－偷窥！！
紧张、刺激、兴奋，直到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爱上的一直是这种感觉。
一户人家坐在饭桌前吃饭，好几个菜的样子；一对男女拥抱着接吻，女的被压在窗户上，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一只猫跑到阳台上，懒洋洋的趴着……
等等！他猛的将望远镜移了回来，那只猫好眼熟。
臃肿的身子，堆在一起的肥肉，都不像一只猫了，更像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像极了以前邻居家丢的那只，他摇了摇头，只是像吧。
突然，一只胳膊从窗帘后面伸了出来，黑黑的，毛烘烘的，看起来异常的恶心。那只胳膊猛的将猫拽了进去，然后，咀嚼的声音穿透了望远镜，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吓得一个哆嗦，望远镜差点掉下来。
冷汗从额头滑落，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异常敏感。离得那么远了，怎么可能听得见声音？可能是…那人家里养了一只猴子？猴子和猫玩呢……
当他再次拿起望远镜的时候，则彻底的愣住了，他浑身发着抖，直愣愣的站在那，不动了。
窗帘拉开了，他看见了一个女人，不漂亮也不难看，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浑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然后“噗嗤”笑了。

我最摇摆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先把人生变成一个科学的梦，然后再把梦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