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殍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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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饿殍怨（上）》
04人肉煲
那个女人不对劲儿！黄磊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他猛然想到，夜里打黑伞的不就是引路人吗，是把横死的亡魂引回家的啊！黄磊看着自己的老娘这幅模样瘫坐在床上，又想到被自己杀死的小雪，几乎崩溃。不知不觉间，一股恶臭顺着黄磊的股间流下，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恶心的水渍。他就这样傻傻的呆站到了天亮。连自己什么时候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地上都不知道。
第二天中午，黄磊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唤醒，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老娘正在厨房做饭，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很香，香的勾人心魄。“饿了吧，来吃啊！”老娘冲黄磊招了招手。黄磊呆呆的看着老娘，做晚她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老娘见黄磊迟迟不起床，就进来拉她，黄磊表情古怪的看着老娘，她的手并不是骷髅状，而是有血有肉的。难道昨晚只是一场梦？黄磊想着，眼看老娘就要生气了，他索性起了床，洗洗手，坐在餐桌前，打开了那个不断冒出香味儿的大锅。
那是一锅浓汤，乳白色的汤很粘稠，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黄磊抵挡不住诱惑，拿起勺子就开始喝了起来。老娘在一旁慈爱的看着黄磊，不断的嘱咐黄磊慢点儿，不着急。
一锅汤很快就被黄磊喝了一半，他开始用勺子捞汤里的肉块儿来吃，肉又滑又嫩，入口即溶，十分的美味，正当黄磊沉浸在美味的汤汁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嘴里咬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划破了他的口腔。黄磊悻悻的吐出来一看，竟然是半截手指！
“手！手……”黄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吓得不行。老娘仍然一脸慈祥的看着黄磊，对这碗汤中的人肉丝毫没有一点儿芥蒂，直接拿起了桌上黄磊吐出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咯嘣咯嘣的咬了起来。“肉很香吧，怎么不吃了？吃吧，还有好多的，好多肉啊，地窖里，小雪的肉还多的是呢……”老娘咯咯咯的笑着，不住的说着。
半截儿指头露在外面，小雪枯瘦的指头蜷曲着，保持着鹰爪般的姿势，透过这双手几乎能看到当时她倒在地下拼命挣扎的样子。
黄磊还记得，当那个晚上他摸黑走进了小雪居住的柴房，用劈柴的刀一下一下砍在她身上时，小雪凄厉的叫声。不过那时的黄磊已经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在他的心里，倒在地上哀哀嚎叫的小雪跟牲口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下，两下，迟钝的柴刀加上已经没有力气的黄磊，使小雪的死亡变得异常惨痛，飞溅的木屑跟骨渣像是冬日里的一场残雪一样簌簌的落下，终于，小雪的最后一声惨叫也更在了喉咙中，她的生命渐渐随着身体里残存的血液一起凝固了。
黄磊拖着轻飘飘的尸体，走到地窖，然后用粗大的盐巴将整具尸体涂抹好，腌制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具尸体能不能够支撑到荒灾结束，他只是极度畏惧饥饿，却忽略了一个生命的价值。
05杀生
第二天黄磊下到地窖里取小雪的肉烹食，他看到那具尸体因为腌制脱水，从身体里渗出了很多的血珠儿，有几颗顺着她的面颊滑下，仿佛无声的哭泣。黄磊端详和那副面孔，狰狞而又充满恐惧，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瞳孔空洞，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再也荡不起意思的波澜。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黄磊都依靠吃着小雪的皮囊度日，他们娘儿俩面勉强的在饥荒中苟延残喘了下来。等到整具尸体都被吃光了，黄磊也始终没有敢吃她的头，那张脸极度脱水之后成了绛紫色的，那双眸子也枯萎的像是坚硬的核桃，早已从眼眶中滚落，不知道掉到了那里，可是，黄磊还是觉的小雪在盯着他！
他将小雪的头颅留在了地窖里，再也没有下去过。尽管灾荒已经过去呀，村民的伤痛多也平息，但是黄磊心头的恐惧却没有散去过。如今，更是出了这种恐怖的事情，使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黄磊冲出了家门，他的身后，还有这老娘诡怪的叫声：“吃吧，还有好多的，好多肉啊….…”
黄磊在村庄里飞快的跑着，此时已是黄昏，世界渐渐陷进一片黑暗之中，大片大片的恐惧像是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将黄磊淹没其中。他觉得那树影像是伸向自己的枯瘦手指一样，死死的抓住了他，根本挣扎不开。
黄磊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四周漆黑一片根本辨别不出位置，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气里就弥漫开了越发浓重的咸腥味，这种味道是黄磊再熟悉不过的——地窖里常年弥漫的味道！
黄磊惊叫一声，他突然触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它的表面粗糙，像是粘着沙土一样的细小颗粒！黄磊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湿透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僵硬的回过了头。在他身后的，赫然是小雪那颗依然风化的头颅，空洞的眼眶正望向黄磊，嘴角裂开，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黄磊一动也动不了，他嗅着那股越来越浓重的咸腥味，这味道使人窒息，地窖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使黄磊的意识渐渐抽离，最终，他沉进了那片浓厚的黑暗里。
06.选择
当黄磊以为自己就这样因缺氧而窒息在自家的地窖里的时候，他突然被一阵腹痛惊醒，而那股子臭味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黄磊惊讶的摸了摸周围，竟然是自己以前常睡的那张土炕！这张炕明明在自己买棉花转了钱之后就被换掉了，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自己的身下？
黄磊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一种极其强烈的饥饿感瞬间从空虚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怎么回事儿？！明明因为畏惧饥饿，每天都吃的很饱的身体，有多久没饥饿的感觉了？
黄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场饥荒之中，他就在这黑暗里独自呆坐到了天明，第二天的时候，黄磊看着饿的面黄肌瘦的老娘，还有畏畏缩缩在角落里的小雪，以及自己那前胸贴后背的窘态，让黄磊绝望的明白了，地窖里的恐怖场景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黄磊万分庆幸的看着小雪，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使他长舒了一口气。但是那种可怕的饥饿感再一次缠绕在黄磊的身上，挥之不去。黄磊想了想梦境中，距离第一场雨的降临还有足足一个月，而家里早就没有了粮食，三个人全部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然后，一切都跟梦境一样，村子里渐渐在黄昏的时候传出了肉香，每家每户的人也越来越少。黄磊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眼睛发红，几乎发疯，但是想到了小雪回来复仇的样子，黄磊又惊恐万分。
最终，黄家还是飘出了肉香，黄磊心满意足的坐在桌上吃着锅里的肉，不时赏点汤水给瑟缩在桌子角上的小雪。
不买婆姨不就没事了，黄磊咬了一大口肉在嘴里。漆黑的地窖里，黄磊的老娘满脸盐巴里渗出了血水，划过了眼角，滴答滴答的落到了地上，像是开出了朵朵无声的花。

往事随风吹

我是一个兴风作浪者，我相信这可能是我成功的主要原因，我做了每个人都有认为做不到的事情，而且我做这些事情的方法，使每个人都说我疯狂。

静静

把真理用在那些其存在对谁都不重要的，认识它又一无用处，无谓事情上，那就是对真理这个神圣的名词的亵渎。真理，如果毫无用处，就不是一件必须具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