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借命

happy

“黑黑的天空低垂，凉凉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小影轻声哼着，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一脸的兴奋。
“好了，别唱了！都快烦死人了！”小影的母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父亲则一脸无奈的轻轻锤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抱怨了，马上就要到了。”
母亲一把推开了父亲的手，满脸的怨气：“你还好意思说。老太太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非得回来？老大他们一家都没回来，就你积极！”“他们那不是没孩子吗？”“咋了，没孩子还能享受特殊待遇了？呕.....”
父亲无奈的看了母亲一眼，一把报过了小影，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乖，待会见到了奶奶，要有礼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大喊大叫，知道吗？”小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大孩子啦！可是爸爸妈妈还是老把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这次听父亲说奶奶病了，病的很严重所以才一家人回来看奶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却不同意，还跟爸爸大吵了一架最后才勉为其难的跟了过来。大人们为什么要吵架呢？还有，小影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奶奶了呢！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了好久，终于在一家医院面前听了下来。小影牵着爸爸的手，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山，忽然觉得有些冷。
这家医院还不如我家旁边的那个大呢！小影看着破旧的房门，有些骄傲的想到。母亲则一直在抱怨着医院的味道难闻。一行三人向奶奶的病房走了过去。
小影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过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很漠然，像是看不到他们三个一样。走廊上，小影看见大哥哥对她笑了笑，小影也开心的对他笑了起来，只是可惜自己没有大哥哥那么尖的牙齿，看起来真是好酷。大哥哥像小影摆了摆手哦，转身离开了。小影也向他摆了摆手，这时母亲奇怪的问道：“影影，你在干什么？”“跟大哥哥告别啊！你看，他还在冲我笑呢！”
母亲顺着小影的方向看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哪来的什么人啊！“这孩子一定是太累了，眼睛花了。”母亲嘀咕道。
进了奶奶的病房，小影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爸爸领着她走到了一张病床前，上面躺着一个老太太，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老脸上皱纹纵横，两只浊黄的眼看着他们三个，笑了起来，露出了暗红色的牙床。
“这就是自己的奶奶吗？”小影忽然间感觉有些害怕，印象中的奶奶，不是这样的。这时父亲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哭着喊道；“妈....你受苦啦！”
老太太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算啦，你们能来我就很开心啦！也不枉当初我救你们一场。这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良心！怎么样，这两年你们生活的挺富裕的吧？”
这时母亲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凑上前去说到：“还行，多亏了您当初给我们的那些钱，我们现在日子过的挺不错的！这不，孩子今天也来看你了，小影，快来叫奶奶！”
小影走上前去，怯生生的喊道：“奶奶！”老太太看着小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一行人聊了很久，这时奶奶忽然说到：“好了，我有点累了，你们走吧。小影留下，我还想跟我的孙女唠唠嗑。”小影一下子愣住了，她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后者却只留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门，被关上了。小影愣愣的看着门外，总觉得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来，孙女，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影转回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奶奶已经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小影做到了奶奶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奶奶。奶奶伸出了自己枯柴般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那年我抱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娃娃，天天赖在我身上不走，谁碰你你都哭，除了我。”“是吗？”小影低下了头，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哎，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见不到我的影影了，奶奶真想哭啊。”说罢老太太的眼里竟然真掉下来了泪水。小影赶忙笨拙的给她擦拭着，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不再害怕她了，毕竟这是自己的奶奶啊！
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奶奶说了好多小影小时候的糗事，还说了小丫头当年喜欢上邻居家的大哥哥，非得给人家当媳妇，赖在人家家里
不走了。小影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正在这时，老太太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说到：“ 乖孙女，奶奶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奶奶?”
小影愣了下，问道：“什么事啊，奶奶？”
“我这里有一个法子，能让别人借命给我。你愿不愿意借给奶奶啊？”小影看着眼前那个苍老的脸庞，忽然间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
她颤抖着问道：“奶奶，你想借几年啊？”老太太看着她笑了，“傻孩子，你不是怕奶奶骗你啊？不会的。奶奶只是借你的身体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还给你。你之前有没有借给过别的小朋友东西啊？就跟那一样，奶奶不会骗你的。不信咱拉钩。”
小影想要起身跑掉，但是看着那双慈祥的眼，她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将手递了过去。
夜间，小影躺在床上，忽然间觉得后悔了起来，她不由得放声大哭。可喉咙里却被一口痰堵着，哭都哭不出来。这具身体太老了，既坐不起来 ，也看不见。周围传来了一声声的哭声，她很害怕，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她想着奶奶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翻寻着。忽然间，她愣住了，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喃喃的说到：“我想起来了，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不就已经告诉过我奶奶早就已经死了吗？可是.....”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狞笑。
第二天清早，小影看见奶奶回来了。
“奶奶，我们快把身体换回来吧。我很害怕！”老太太焦急的说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将手伸了过来：“傻孩子，奶奶不会骗你的。”
三十年后。
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嗫嚅着说道：“奶奶，你真的会把身体还给我吗？”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
“那你得先给我唱一遍《虫儿飞》。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了。”小男孩撒娇道。
老太太愣住了，她摸着小男孩的头，苦笑着说到：“奶奶不会啊！乖，快点吧！就一晚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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