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退死亡

nectarine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上班。在车站，我看到很多人肩上蹲着奇怪的东西：长着尖尖的角，细细的尾巴，有点像猴子，但肯定不是猴子。这东西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所有人脸色都很平静，似乎对此毫无知觉。
    我正在诧异，一辆车突然撞向那群被“黑猴子”蹲在肩上的人们……
    事已至此，傻子也该明白了。那恐怖的黑影，正是死亡的前奏。
    几天后的半夜，妈妈出了车祸。我马上赶到医院——果然那个该死的黑影正蹲在妈妈肩上。浑蛋……你这家伙，别想从我身边带走妈妈，想都别想！
    我尖叫一声，抓住那黑影甩向了另一个病人的肩头，那是隔壁床上的，一个年轻女孩。
    熟睡中的女孩，睑上原本很健康的样子。然而当黑影爬上她肩头的瞬间，她的脸色便迅速地灰败下去，身体也因为痛苦扭曲起来。一个小时后，女孩不动了。黑影窃笑一声，好像终于被解放似的，化为一缕轻烟，消散于空气中。

    那件事之后，我明白了自己拥有的是多么厉害的本领。我辞去了工作，开始在大街上四处游荡，专门寻找被黑影附身的人，以拯救他们的性命为名，向他们索要金钱。
    一开始我被当成骗子，老实说颇吃了些苦头，但是当那些嘲笑我的人纷纷因各种理由迅速亡故时，我渐渐变得名声大噪。
    那天我和平时一样，懒散地待在家里——怕死的有钱人自然会来找我。
    这次的主顾是本地的一位政要，他自觉病人膏盲，便挣扎着来到我的住处，想知道自己离死亡还有多远。他是个爽快的人，我们很快就以10万元达成了交易。
    他摒退身后的秘书，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这样隐秘的事情，他不放心让别人看到。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熟练地把黑影从他身上抓下来，就在黑影离开他的瞬间，他的脸色马上便红润起来，仿佛一下年轻了10岁。
    然而我看看左右，惊恐地发现，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我该怎么处理这只怪物？我没命般地跑向窗台，漆黑的“猴子”狞笑着，顺着手臂向我的肩膀攀爬。
    巨大的落地窗日照充足，可这时不知是哪儿卡死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拧不开，眼看怪物就要爬上我的肩膀，我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猛然朝玻璃撞了过去！
    然而，在我撞上玻璃的一瞬间，那刚才还卡得死死的销子，居然鬼使神差般松开了。窗户被我的体重猛然推开，我霎时绝望了。如今我早已不住在那间破旧的出租屋，新居可是位于25楼的敞亮大房间。我拼命伸出手去，可我能抓住的只有一片虚空，漆黑的怪物嘎嘎大笑，在我眼前化作青烟。
    下一个瞬间，一阵剧痛袭来，我丧失了意识。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我的精神居然又恢复了过来。
    只是我变成了一种小而漆黑的东西，整日盘旋在空中，寻找着生命之火将要熄灭的灵魂，然后快活地冲下去，享受他们因各种原因而死亡时，带给我那一瞬的饱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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