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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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剑先生在一家有名的大型医院工作，职位是医生，负责血液科，未婚。
他本人对血也没什么癖好，只是有位精神上出了一点点障碍的70岁老母亲。
老母亲以前在乡下每天都出去卖羊血冻，羊血冻是母亲的独门秘方，她做出来的羊血冻不腥也没有羊膻味，像橡皮糖一样很有嚼劲，又似布丁般入口即化，香甜、略有黏腻、吃完嘴里还有一股清香。家乡的人们都爱吃她做的。
自从小剑将她接到城里后，每天郁郁寡欢。主要是老伴过世的早，小剑工作特别忙碌，经常晚上还要加班，老人有一次到处乱走迷路了，忘记了小剑家地址，又不会用儿子给她买的最新版苹果7，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小剑便不放心她再出门了，老人吃了这一吓后也不敢到外面去逛了。在小剑上班的时候，老人就被关在冷清、死寂如冰窖的家中，独自看电视、扫地、拖地、一个人发呆。儿子天天上班，老人天天重复着这些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剑归家时，发现母亲精神萎靡，眼睛也仿佛两个空洞，毫无生气，嘴里时不时还蹦出几句：“我想回乡下去”、“我做的羊血冻最好吃了”还冲着小剑歪嘴角，怪笑两声。
母亲这副模样把小剑吓得不轻。他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妈，您、您还记·····记得我吗？”母亲闻言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当然了！我是你妈！我还没糊涂到那种连儿子也认不出地步！”，小剑没料到母亲反应那么大吓得也是一蹦（神同步好尴尬），听母亲语气夹杂着怒意，他连忙为刚才的冒失道歉。母亲叹了口气，坐下来，眼睛低迷，嘴里喃喃道：“城里物质虽然很充足，条件也比乡下强多了·····但就是感觉少了什么。在家里，连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你又要上班，妈心里憋得慌啊······”
小剑心里一团乱麻，虽说母亲没有得老年痴呆（看样子也接近了），但怎样解决精神上的问题倒是件难事，总不能把工作辞了全程在家陪老人吧？他所在的小区不允许养狗和猫，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母亲打发时间呢？
老母亲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你都这么大了，同村的铁牛跟你同年孙子都会走路了，我啥时候也能抱个啊？这下祖传的羊血冻秘方也得在你手里断····”说到羊血冻，小剑脑中灵光一闪，何不让母亲继续家乡的买卖呢？只在小区门口做生意，这样就不会在家里闲着了，又不会迷路，于是问题就解决了！！灭哈哈哈我怎么这么聪明！
弄好新鲜的羊血后，母亲迷茫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神彩。但是，麻烦还在后面，城里羊血比乡下贵，老人向儿子问了价钱，顿时心疼不已。小剑安慰说他工资也不少，于是，老人就一边小声碎碎念一边着手准备材料了。
“哎呀！去羊骚的是什么来着？”母亲面色痛苦地在厨房来回踱步，努力的回想。因为老年人记忆力衰退很快，来到城里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做了，技艺开始生疏，新鲜出炉的羊血冻表面不再像以前那样光滑平整，反而有点凹凸不平，布满了小洞洞和疙瘩。
小剑许久没有吃母亲做的羊血冻了，特别想念那时的味道，也不管卖相如何，迫不及待的拿勺子挖了一大块就塞进嘴里。没想到，一入口，那种恶心的羊膻味就充斥了整个口腔，嘴里像是吃着拌着羊毛寄生虫和尿的羊粪！他立马就吐了，吐了个天昏地暗！卧槽那是一番怎样的滋味啊！差点把上午吃的饭呕出来了！
等到嘴里的味道干净了，他感觉头上的太阳也是黑的了，近乎虚脱！（好像身体被掏空）
这倒是一个很棒的洗胃方法，他无奈地笑了两声。
旁边的母亲一直看着他，眼睛泛着泪光，因为忘了那种重要的除膻成分，她失去了最得意的手艺，曾在家乡闻名的羊血冻，不复存在了。
小剑终于注意到了老人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慌了，可却又无能为力，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把母亲接到城里的决定是否正确。很明显，这缺乏考虑。
“妈，要不····你换一种动物的血呗？”小剑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母亲慢慢止住了泪，缓缓说道：“好吧，我试试。”
小剑想：即使换了种动物的血，味道也是差不多的吧，找个没那么膻的动物就行了。
可事与愿违，小剑买来的牛血、猪血、兔子血、鸡血、鸭血，甚至鱼血，做成的冻都有一种难言的酸臭味。眼见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剑焦虑不安，就连上班的时候都还惦念着。毫无疑问，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
忽然，小剑看见一名护士端着病人待测血液试管的盘子在门外走过，烦躁中的他脑中突然蹦出一个疯狂的想法：用人血试试怎样？
用病人的血并不太实际，因为借化验之名只能抽一小瓶，还得把化验表交给他们。小剑于是从血库中取走了四袋血液，都是各种血型。凭着他是血液科的医生，血库管理员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以为有病人需要输血或者其他用途罢了。不过确实是有其他用途。他想着，也许不同的血型有不同的味道呢。
他不知道，此时的他脸上正微笑着，狰狞而恐怖。
回到家，他撕开原本的血液型号标签，怕老人得知，又重新写上新的备注。嘱咐母亲分开试验，从‘啊’（首字母A，表示A型血）开始，再到‘不’（B型），然后‘阿宝’（AB），最后‘哦’（O），却又不告诉母亲这是什么血。母亲嘀咕这些动物的名字咋这么怪呢？
母亲做好后，他试探性尝了一小口，惊叫道：“哇！太好吃了！”真的，比原来的羊血冻还要美味！甜而不腻，清香宜人，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他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母亲也很讶异，忙问儿子这到底是什么血？小剑一下子回过神来，敷衍道：“就是一种常见的动物血啦，不贵的，您就别操心了，我经常能弄到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人血到底贵不贵，要买的话，一袋好几百，但他可以从血库拿，一分钱都不用。
他把每种血型的冻又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记在心里：O型血冻味道最特别，也最好吃。可血库里的资源是有限的，万一查上来，就不是丢饭碗赔款的事了，还得坐牢，说不定判几年呢，自己没关系，可是母亲怎么办。一个胆大而恶毒的想法在他心中诞生了。既然不能从医院弄血，那就自己创造血源呗。
目标是无家可归、无钱无势的流浪汉。夜晚，没有监控的小道上，他用迷药迷晕他们，忍着臭味当场抽血化验，除了相对而言不太好吃的AB型，他都会一下抽个千几毫升的（已经是危及生命的数字了），然后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样一来，附近的流浪汉就少多了，小剑开始把目标投向即将康复的只需一次或两次小手术的病人，每次抽300到400毫升，因为是血液科的病人，脸色苍白、有时会头晕，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所以病人们都未在意。
不过患了血液疾病的病人比较难康复，很多都是重症，依靠他们并不能持久。
小剑萌生了更为阴险的计划：把活人像牲畜一般养起来，让他们供血！
他捉了很多人，都是用迷药迷晕的，然后拖回车库下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拿铁链锁着手脚，以防万一他还毒哑了他们，这些人都经过他严格挑选：外地居多、单身、有兄弟姐妹（他就是独生子，想过当父母失去自己独苗的痛苦心情，所以找了有其他兄弟姐妹的人），需要用血时，他就拎一个玻璃瓶到下面去，划断他们的静脉，装回满满一大瓶血。有时用血比较多，有些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地下室·····慢着，尸体是被小剑偷偷烧掉的，所以留在那的是，鬼。
老人的生意非常好，常供不应求，看着母亲日渐增多的笑容，小剑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那些人的死虽不重于泰山，至少也不轻于鸿毛了。
有一天，电视台报道一个奇观：“今晚将会出现百年一遇的红月亮，广大摄影爱好者可以拿起你心爱的相机拍下这美丽的一幕·····”
小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绝对不会知道：血月出现之时，是邪气最重、最暴戾的时候，必须远离怨气深重的地方，比如他的地下室。
皎洁的月亮渐渐变得红艳起来，撒下血色光辉笼罩着黑暗的大地。
小剑照常拎着血迹斑斑的玻璃瓶进了地下室，直到月亮缓缓恢复成苍白色，他再也没有出来。
小剑成了地下室鬼魂的一员，终日受着被他害死的人的折磨，地下室就像是一个禁锢着他的牢笼，他就算只剩下了鬼魂，也无法穿墙而过。
后来，冤魂们发了善心，不是对小剑的，而是可怜他的老母亲。小剑得以控制着他还未腐烂的尸体，回到老人身边。是的，因失踪多天，未到医院上班，医院以旷工把他开除了。（车库下的地下室是他偷偷挖的，就连母亲都不知道，所以警方也找不到。）他就在附近的快餐店打杂，有了更多时间陪着母亲，直到母亲归天的那一刻。
他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继续向冤魂们忏悔他的罪过。

九幽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且听

就是神，在爱情中也难保持聪明。

京介

人在智慧上应当是明豁的，道德上应该是清白的，身体上应该是清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