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电视剧

fortune

紫黎把所带进新房的东西都整理好后，打算去梳洗。谁知，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轧了一下，感觉到一阵刺痛。
“唉，又忘了……”紫黎眨了眨眼睛，走到梳妆台前，她打开装着某液体的瓶子。
她一手两指把右眼撑开，另一手的两指从右眼珠里捏出一片薄薄的黑色隐形眼镜。她细心地把它装进瓶子里。
紫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荧绿色的右眼闪着微微的绿光。
紫黎看着自己荧绿色的右眼，百般无奈，叹了叹气，走出房间。
紫黎天生就有一只荧绿色的右眼。小时候的右眼是近乎黑色的暗绿色，不易被察觉。可是某天夜晚她感到右眼有种强烈的剧痛，痛得她昏了过去。到了隔天早上，紫黎一睁开眼睛，暗绿色的右眼竟成了荧绿色的右眼。她有找过医生，但是不知怎么的，只要她一有这个想法，那荧绿色的右眼又回到暗绿色。它似乎是一只有灵性有生命的右眼。对这只荧绿色右眼手足无措的紫黎，只好出家门时都带着黑色隐形眼镜。但是，她的右眼似乎不太满意她的举动，常常让她受了不少苦。
走到客厅，紫黎按下电视机的开关按钮后坐在沙发上。
电机屏幕漆黑一片，清晰地映出坐在沙发上的紫黎。
“不会吧……刚才试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起身走到电视机前，轻轻地拍打。
“兹兹……”电视屏幕出现闪烁的坏点和水纹。
紫黎看了看闪烁着黑白点的屏幕，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些什么。
突然，她的右眼发出强烈的绿光，打在电视屏幕上。
“啊！”她的眼珠就像插着一把锋利的刀般剧痛，她痛苦的捂着双眼。
这时电视屏幕播出了画面。
紫黎退到沙发，坐在沙发上。
渐渐地，她的眼睛没刚才那样的剧痛，她起身走到卫生间。
紫黎摸着黑拧开水龙头，水哗哗地冲下。她倾身，将双手盛了些水，泼向眼睛。
她喘了口气，抬头看向镜子。
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反射在镜子里的荧绿色的右眼显得格外荧亮。紫黎的右眼恢复了正常————闪着微微的光。她拭去左眼流下的泪珠。现在的她，只剩下左眼会流泪。
第三次了。
第三次的像插着一把锋利的刀一样的剧痛。第一次的剧痛就是右眼从暗绿色转成荧绿色的前一个晚上；第二次是在学校露营的晚上。
那次之所以会痛也许是因为她不想脱下眼镜，她的右眼在抗议。至于右眼从暗绿色转换成荧绿色的前一个晚上，她根本想不起那晚发生了什么事，那段记忆好像不存在一样，她只记得那剧痛的折磨。
“你到底怎么了？”紫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正确来说，是对她的右眼说。
这时，她忽然感到后脊一阵凉，反应性地转头看。
面对着她的，是一道墙。
她甩了甩头，顺手抽了毛巾擦拭眼睛。
回到客厅，电视正播放着电视剧。只是有点模糊。
紫黎依稀看得出有男生和女生，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他们好像在争吵。
紫黎调高了音量。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剧中男主角对女主角吼道。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
“朋友？我明明看见你们在车里搂搂抱抱！还说是朋友！”
“什么搂搂抱抱？我们那是正常的交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明明就和他关系，你还狡辩！”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根本没有关系……我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家！”说着，女主角走向门。但被男主角拉回去。
“你休想走……”男主角随手抓到了什么，手举起……
“兹兹……”电视屏幕又出现了坏点。
不过过不了多久，电视屏幕又映出了画面，就像普通的电视一样，清晰明亮。只是刚才电视剧换成了晚间新闻。
紫黎只是无奈的摇头。
安静的屋中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滴答……”地响着，分针走了一轮又一轮。
在睡梦中的紫黎仿佛听见有女人的哭泣声。她很想醒过来，但是眼睛却不知怎么的睁不开。
“兹兹……兹兹……”原本已经关掉的电视机就在这时缓缓地出现了画面，一对男女在争吵的画面……
这天晚上，紫黎照样打开了电视。
这次，没有出现坏点，而是和昨天一样的画面。一对争吵的男女。
这一次紫黎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们。
“这不是昨天播的吗？难道是重播？”紫黎望了墙上的挂钟。
9点15分。
“你休想走……” 这次可以看见男主角手上拿着东西，狠狠地砸向女主角。
“啊……”只听见女主角惨叫一声，看到这里，紫黎的右眼不知为何隐隐作痛，电视屏幕又出现了像昨天的坏点。几秒后，映出另一个画面，她的右眼也停止了疼痛。
这天夜晚，紫黎在床上不停翻转，无论怎样都睡不着。她只好下床。
紫黎走越靠近客厅，荧绿色的右眼发出越刺眼的荧绿色的光。
“……你怎么了……很刺眼……”紫黎嘀咕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刺眼。
当紫黎要到客厅时，她听见有女子幽幽的哭泣声。她探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怎知，紫黎发现声音来自电视机。她站在沙发后面怔怔地望着没打开的电视机，漆黑的屏幕里出现一张人脸。
紫黎很想跑开，但是她的双腿像是定住了一样，动不了。
“兹……兹……”电视屏幕出现了一闪一闪的水纹。
紫黎右眼荧绿色的光慢慢退去，四周围渐渐暗了下来。
“兹兹……”电视屏幕慢慢映出了清晰的画面。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
“朋友？我明明看见你们在车里搂搂抱抱！还说是朋友！”
“什么搂搂抱抱？我们那是正常的交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明明就和他关系，你还狡辩！”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根本没有关系……我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家！”
“你休想走……”
“啊……”女主角惨叫。男主角还是不停地砸向女主角。女主角不动了，躺在地上，后脑勺不断涌出鲜血，已经严重变形。快要成了肉酱。
动不了的紫黎只能硬着头皮看这部‘电视剧’。她感觉心脏随时跳出来。
男主角停止了所有动作，喘着气。良久，男主角似乎很冷静地站起身，走了一会儿又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把亮晃晃的菜刀。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慢慢地从女主角的脸割出一片脸皮，失去脸皮的女主角的脸成了血肉模糊的面孔，认不出是谁。
紫黎顿时觉得有种噁心感涌上来。这部‘电视剧’仿佛有种力量把她吸引过去，她缓缓的走到电视机前。
只见男主角抱起了女主角，走到卫生间。卫生间有个装修一半的浴缸，男主角小心翼翼的把女主角放进去，再用周围的砖块一块一块的拼起来。
事后，男主角回到刚才的地方，拿起地上血淋淋的脸皮端详好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电视机，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他离开了屏幕视线一阵子，回来时手上拿着工具箱。
由于他背向紫黎，紫黎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只看见他似乎把脸皮放了进去。
不久，男主角慢慢离开他的电视机，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电视屏幕。
“噗！”电视机恢复了漆黑的屏幕。
房子静得只听见紫黎的呼吸声，她慢慢走到电视机前。
她的右眼又闪出微微的光。借着那微弱的光，紫黎可以看见漆黑的屏幕上出现一张腐烂的脸皮。
她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似乎了解了什么，直奔回房间。
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被接起。
“喂，我要报警……”
几位民警赶来。紫黎把刚才看见的东西说了一遍。当然，不是全部。
一位民警近看电视屏幕，近乎要贴上去的样子。他起身后对紫黎说要把电视机撬开看看。紫黎点点头。
他们找来了工具把电视机给撬开。
“碰！”电视屏幕跌在地上，所以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电视屏幕的后面爬着一只只的小蛀虫，有些还爬到了地上。正中央还贴着东西，也就是聚集了小蛀虫的地方。
民警戴上手套，撕开那片东西。几只小蛀虫掉落在地。那是张腐烂的脸皮……
紫黎手拖着行李，和一位民警站在门外。
“你是透过谁租下的？”那民警问。
紫黎拿出一张名卡，交给那位民警。
民警看了一眼名卡，向紫黎道谢后就进屋去。
“滴滴……”
紫黎把行李箱放到后车厢，自己再上车。
她抬头看车镜，看着隐形眼镜边缘发出微弱的光，似乎明白了产生剧痛的原因。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右眼，它是只有灵性的右眼，它会保护她。也许那晚她的右眼发出的荧绿光是为了让她避开那台电视吧。但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它又让她看那“电视剧”呢？难道它想帮“她”完成心愿？她是这么想着。
紫黎再看了看，她的右眼没有发出任何的光。是不是因为她刚才称赞它，它害羞了，所以躲起来？
紫黎笑了笑，踩下油门，离开停车场。

...

一个顽强坚持自己在正义事业中的目标的人是不会因同伴发疯似地狂叫“错了”而动摇决心，也不会因暴君威胁恫吓的脸色而恐惧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