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蓝校服的女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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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是夜，夜风徐徐。
晴霏站在客厅里，看着纯白的窗帘在风中飘忽飞舞，嘴角略凝了一丝笑。
走到雨霏房间门口，悄悄打开门，确认雨霏已经睡熟。从桌上拿过一串钥匙，这里有家门钥匙，还有……学校标本间的钥匙。
卷起衣袖，翻过手腕，皮肤已经有一片略略腐烂的地方。不行，今晚必须得去了，因为这气味似乎连香水也掩盖不住了。
晴霏如此想着，已经打开了房门。
轻轻带上门。一路狂奔，去学校。
到了门口时，发现门卫大叔还在打瞌睡。那既然如此，她就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
教学楼中，如此黑暗，全无灯光。以前的话，总会害怕晚上走学校会不会碰上奇怪的东西，可现在，自己已经是这等身份了，难不成要怕自己么？
前天晚上，她在这杀了人。两个老师。因为这些老师看到了她在干什么。
不过也正好，这两个老师不是都最喜欢马瑞琦么，就让他们去陪着他们的得意门生吧。
可是，就因为这两个笨蛋平时都不注意她和雨霏，所以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是雨霏杀得他们，只是因为她那天穿了雨霏的裙子。雨霏，亲爱的姐姐，我记得你最怕鬼了，现在，有你受的了。
安雨霏家。
“你还我命啊！你还我命啊！安雨霏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杀人犯？！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两张熟悉却狰狞的面孔慢慢放大。
“不要——”声音终于逸出喉咙，雨霏躺在床上，一身汗水。身上的压迫感似乎消失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跌跌撞撞地进到洗手间里。想要拧开水龙头，却发现水龙头毫无反应。停水了！可是，为什么洗手间的瓷砖上却似乎正有人走过，是高跟鞋的印记，沾着水。然后，又出现了运动鞋的印记，一步一步逼近，正蜷缩在角落里的她。
雨霏吓得嘴唇乌青，颤抖着，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哗，哗——似乎是水流的声音。雨霏颤抖着抬头，循着声源望去——水龙头中，流下的红褐色的，带着咸腥味的液体，不是血液是什么？
“啊——”雨霏狼狈地连滚带爬，只想逃离洗手间。
刺耳的笑声在背后响起：“你永远逃不出去！”
“晴霏——晴霏！”雨霏撞出洗手间，慌张地叫着妹妹的名字。
而此时，叫做晴霏的少女，已经，跌进学校的福尔马林池中，肤色惨白，双目紧闭，裙裾在水中飘荡着。似乎，永远寂了。
（5）
清晨。
雨霏已经整理好了校服，却无法拿出饱满的精神状态来迎接新的一天。
昨天晚上，晴霏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凌晨才回来，裙子的颜色淡了，身上还留着一股强烈而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说：姐姐，好好看看晴霏，以后要记住晴霏的样子。雨霏觉得奇怪，但是到底还是很害怕，只得催促她快去洗澡。
笃，笃，笃。
大早上的，谁会来家里。
雨霏顶着熊猫眼去开门，却看到一身警服的男人。看到她，为首的男人拿过一个证件，声音不失严厉：“我是这里的刑警，想必你也知道了你的同学马瑞琦和你的老师方悦、吴志辉的死讯了吧，我们带着被害人家属来做例行调查，希望你配合。”
“老师怎么会……”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接受不了现实。但这时，她似乎听见背后有谁在冷冷的笑。
这时雨霏才看到，后面那个一脸憔悴的妇人，不是马瑞琦的妈妈是谁？
“好的。”雨霏闭上眼，想要逼回泪水，侧身道：“各位请进。”
把一众人带到了沙发这边，道：“请随便坐。”
“姐姐，来客人了吗？”晴霏的声音听起来怏怏的，不太舒服。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警察先生来，想了解一下关于琦和老师的情况。”
“好的。”晴霏似乎浅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我们和琦关系很好，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人缘相当好，但朋友却不多。“雨霏哽咽着回忆道。
“是啊，警察先生，抓到了谁杀了她，一定要告诉我。”晴霏垂眸，似乎很痛苦。
“我会的，”一个警察温和地说，“但是有点难办啊，凶手没留下一点线索。”
“到底是谁啊？”晴霏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甘。
“是谁，你不知道么？”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让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激灵。
这声音的主人是——马瑞琦！
“啊！”马妈妈愣了，似乎开心得要哭泣，她望向那个穿着沾满鲜血的蓝色校服的女孩：“琦琦，你活了？”
在场的刑警们更是一个个看愣了，一个甚至晕倒在地。
“琦……”雨霏失神了，为这再见故友。
只有晴霏，脸上挂着一丝波澜不惊的笑容，似乎早已料想到了这一刻。
“我已经死了……”马瑞琦道：“安晴霏杀了我。”
“晴霏，为什么？！”安雨霏站起来，双眼通红，“你们是好朋友不是？为什么啊？”
“好朋友？”安晴霏冷笑道：“是因为你，我才勉强和她好的啊。安雨霏，你知不知道，她根本没那你当过朋友！”
“那你何必去杀她。”雨霏有点有气无力。是啊，马瑞琦就像太阳，站在她身边的她，像月亮，只能借助太阳的光，照亮自己坑洼的表面。
“一开始，我以为是雨霏杀了我，因为我隐约看到了那天杀我的人戴了雨霏的帽子，所以我出现在她面前想杀她。可是后来，我看到雨霏知道我死了以后很难过，不像是装的；最后，我在安晴霏的房间找到了雨霏的帽子，所以，我确定了。”马瑞琦徐徐道。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两姐妹都不是好东西，妹妹杀好朋友，姐姐杀老师，我一定要杀了你！”男女的声音混杂着从屋顶飘来，雨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马妈妈早已晕厥；警察们强撑着，在一边看。
“不是她杀的你们，是我。”安晴霏扬头，对着天花板说。
上面的声音明显一窒，随即更加狠戾：“你为什么……”
“因为你们看到了我在标本间浸泡在福尔马林里。”安晴霏淡淡道。
“你为什么要去泡那东西？”雨霏悲恸，抓住安晴霏冰凉异常的手。
“姐姐，我就知道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如果你关心我，你会发现我的心跳早己停了，我不用呼吸了，我，只是具有意识的尸体哦。”晴霏甩掉雨霏的手，那鲜活的温度令她灼痛。
“你怎么会……”
“那天晚上，我滑进了水里，就是马瑞琦过生日的那天。我挣扎着呼喊着，没人理我。后来我死了。可是我的意识复活在了身体上，我只想参加完她的生日聚会。结果，等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姐，你还骂我了呢。”
雨霏想起，一个星期前，马瑞琦过生日，全班都来了，只有晴霏没到，然后，到很晚了，她才回来，自己当时，的确是急躁了。
“小晴，对不起。”雨霏已经泣不成声。
“没关系，姐。我走了，这三条冤魂也会跟着我走，永远不会来打扰你了。”晴霏笑了笑，身子慢慢倾斜。
“姐，在离开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没妒恨过马瑞琦么？”
“有啊。”雨霏抓住晴霏的手，低头凝着她，“或许不比你少。”
“那么姐，我帮你扫清路障了哦。”晴霏缓缓闭上眼睛。雨霏知道，她连意识也要消散了。
“姐，好好活着，连同我那一份。”然后，这具身体，永远沉寂了。
尾声
“安晴霏为意外身亡，而马瑞琦、方悦和吴志辉，就定为自杀吧，毕竟，现在还没有那个条款告诉我们死人杀人如何定性。”
“谢谢您。”雨霏点点头，乖巧地拿过小拎包，走出警察局。
外面阳光正好她似乎听见了谁的笑声，如此单纯，散发着陈年的清澈。
警察局隔壁的学校里，三个小女孩就着阳光，玩得正开心。
雨霏凝着她们快乐的背影，轻声说：“千万不要嫉妒哦。”
是啊，一场嫉恨，毁了多少人，又改变了多少人。所以，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妒亦不可恨。

噼里啪啦

作为失败的典型，你实在是太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