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夜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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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碧溪村里来了一个叫高水帮的戏班子，村民们听说了，都赶来看热闹，就连其他村的村民也赶来观看。村民们都知道，这个戏班的帮主张高水在戏台上扮演包公那可是 一绝啊，尤其是那唱腔，把整个戏演得那是活灵活现的。
当天晚上，戏班就在晒谷场上开演了。交了钱的村民们走进了场内，高高兴兴地挺起了戏来。
随着一声锣乡，好戏开始了。村民们平时也很难得有什么娱乐，今天能看到这么一出戏，都很兴奋。掌声和喝彩声不断响起，整个小村显得热闹非凡。
最后一出戏是张高水自编自唱的包公夜审鬼，怎么用这出戏压轴啊？有村民感到纳闷。不过，大伙都在兴奋中，也没有更多的在意。刚报完幕，一阵疾风吹过，整个戏台的灯光忽然就灭了。
村民们回过神来，心里不由得一紧，那些胆子本就小的妇女甚至叫出了声来。紧接着就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声，整个戏场顿时就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回声的缘故，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北面山坡上传来的。如今的北面山比较荒凉，因为不久前传出有人在那儿遇到过鬼魅。所以，现在村民们一般是很少有人到那儿去的。
就在大伙都惊诧之际，有人发现一盏幽光从后面飘向了戏台的方向。纵然大伙都在一起，但看到这情形，还是让不少人心里发虚的。只见那盏灯缓缓飘落在了舞台上，忽然，那灯光下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鬼魂！
“啊……”鬼魂穿着白色的衣服，惨白的脸上上，随着一声直透人心的凄哭，一条足有两尺长的舌头顷刻就掉落了下来。
“闹鬼啦！”这时，戏台那边传来了戏子们被惊吓的声音，甚至有戏子从戏台上跑了下来。
“不好，真的闹鬼啦！”村民们见此情形，都吓呆了。胆小的顿时被吓哭了，而一些反应快的村民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往外逃。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包拯到此解民情，汝等鬼魅有何冤……”又是一声断喝，只见张高水穿着包公的服饰一边缓步来到了舞台中央，一边唱道。
嗨，这是在为演戏营造情绪呢。经过刚才这一惊一乍的惊吓，村民们这才慢慢地放下了吊着的心来，刚才反应快起身要逃的村民，此时也讪讪地笑着，尴尬地坐了回去。而几个被吓哭的妇女，在别人的笑话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切恐惧的阴影都消除了，大伙都兴致勃勃地开始看张高水演戏了。
看到刚才的环境营造得不错，张高水感到很满意，他开始卖力地唱了起来。场下的村民也都比较配合，在高潮处就来掌声叫好声。
可是，就在这出戏唱到一半的时候，张高水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只见他两眼惊恐地看着台前，身上也是颤抖不已的。
那些在吹拉弹唱的乐师和在后台观看的戏子也都纳闷了起来，今天张帮主是怎么了，这出戏平时不是这么唱的啊，是不是身体突然不舒服了呢。可是，台下的村民却不知道其中缘由，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拍手叫好，觉得张高水的表演得很到位。
“等又要熄灭啦！”有人注意到戏台上的灯光，此时已经变得极其昏暗了起来。话音刚落，灯光再次熄灭。黑暗中，只听到张高水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这次村民们并没有过多的恐慌，他们以为这一切还是为了烘托剧情所做的渲染。可是，很快村民们就发现眼前的情况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了。
只见戏班的所有人都乱了套，他们有的忙着重新点灯，有的忙着抢救帮主张高水，整个舞台乱作了一团。
不要说碧溪村的村民了，就是高水帮的演员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张高水的身体可是很好的啊，怎么就倒在了戏台上呢？
得知张高水唱戏病倒在戏台上，大伙也不愿意离去，村里的郎中王雪林也被喊来了。一番抢救之后，张高水总算是苏醒了过来。
“鬼，鬼啊……”张高水一双惊恐的眼神，和充满恐惧的声音，令周围的人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慌。
“张帮主，刚才你是在唱一出审鬼的戏呢。”王雪林认为张高水这是中风了，不过他演戏演得太投入了，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呢。他轻轻地拍了拍张高水的手背，安慰道。王雪林是半年前才来到碧溪村落脚的，他年近五旬，孤身一人。村里有了他之后，村民们看病就方便的多了。而且，这次高水帮能到碧溪村来搭台唱戏娱乐村民，也是他出的力。
“不，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戏台前……前面……跪着的……女鬼……她……她还跟我……说……说话……”张高水还是惊魂未定。
“哦，那她跟你说什么了？”王雪林一听，不由得饶有兴致地问道。毕竟，要了解病人的状况，就得要听他说些什么。
“她说她是冤……冤死的……”张高水说这话时有些颤抖，显然是想起了刚才的情形，他不由得抓紧了王雪林的手，哀求道：“我……我不……明天我就要走了……”
“别怕，有我在呢。”王雪林说道：“别自己吓自己。”
“帮主，会不会是你演一身正气的包拯，所以就招来了冤死的鬼魂呢？”村长何平科小心翼翼地问道。
顿时，在旁边的人都心里不由得一惊。是啊，想象一下，能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高水都吓成这个样子，那可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魂，别胡思乱想了，不要以讹传讹，庸人自扰。你们把这药煎给给他服用，明天自然就恢复了。”王雪林对众人说完，又转给头来说道：“张帮主，你安心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告辞了。其他一众村民也随即散去了，只留下戏班张罗着照看张高水。不过，张高水演包公遇到鬼魂的事，却吓到了村民们。在这个小村里，大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古 怪的事，一时间人人惶恐，其他村跑来看戏的村民大都相约起来，接伴而行返回原处的村庄。有些在碧溪村里有亲戚或伙伴的，干脆就地住下了，只等第二天天亮了再离去。而碧溪村里也是极不平静，有的人家还点了一夜的灯。
是夜，不觉已到了二更天，张高水几个服侍张高水的戏子也早已睡去。一个鬼魂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村里，他走路没有一丝声息。很快，鬼魂就潜入到张高水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那个黑影走出房间，匆匆离去了。
次日，有村民发现自己饲养的家畜不见了。不过，这比起昨夜张高水演包拯遇到鬼魂的事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就在村民们都在议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时，一个更大的新闻又暴了出来，张高水上吊死了！
这可不得了，张高水的死顿时就惊动了县里。县里的警察局马上就派人来到了碧溪村里，带队的是罗警探。
听完村长和王雪林的介绍之后，罗警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罗警探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从演戏见冤死鬼魂开始。戏台重新摆回了昨夜的样子，到了晚上，应罗警探的要求，戏班让一个人来演包公夜审鬼那段戏。而村民们则依旧是在下面看戏，此时，大伙早已没有了看戏的心情，他们都紧张地关注着台上演员的一举一动。当然，台上那个演员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的眼睛不停滴打量着四周。
一切都很顺利，知道最后一个唱段时，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演员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转身就朝后台跑来。这下，整个戏场顿时就乱了。不过，罗警探在事前已经叮嘱过大家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毕竟这么多人在一起，又经历了昨夜的事，村民们虽然害怕，却也还没有发生跟多的事。
“怎么回事？”这时，罗警探出现在了演员的面前。
“鬼……真的……有……”那演员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罗警探刚要说话，只听得王雪林庭挺身往前一站，说道：“还真有鬼，让我来试试！”
说完，王雪林主动换上那演员的衣服，又让人给自己画了个妆，这才走出戏台。他学着哼了几句唱词，整个人突然就呆呆地站在了那儿。一向不信鬼魂的他，此刻的确看到了一个鬼魂就贵在自己的面前。
王雪林忽然掏出了一个东西，就要朝那鬼魂打去。却被罗警探疾步赶来，伸手把王雪林手里的东西给抢了去，然后趁着地对王雪林说道：“是不是真看到了，你问问她是什么情况？”
“好的。”王雪林长出了一口气，回答道。
见王雪林缓过了劲来，罗警探也就退到了一边静观其变。
“你是冤鬼？既然你是冤死，那你的是身在何处？”在罗警探的干预下，王雪林和那鬼魂对起了话来。
“她说……她要带我们去……”事到如此，王雪林也感到害怕了。
“你答应她，我和你一起去！”罗警探恐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他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王雪林只好答应了，他随那鬼魂走下了戏台，往外面走去。罗警探和一帮警员紧紧地 跟了上去，有胆子大的村民也跟着去看热闹。
众人一直来到了北面山坡上，阴风吹过，如同鬼魅肆虐一般，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不已。
“她进了这座坟里。”王雪林指着一个坟冢，说道。
村民们一看，这坟冢是前不久死去的李东郭家。不由得感到纳闷，李东郭是男的，怎么这坟墓里钻出了个女的来呢。
“把这坟冢挖开看看。”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罗警探吩咐道。
几个警员立刻去找来了锄头等工具，大伙三下五除二就将坟冢挖开了。打开棺木一看，只见棺材里躺着李东郭的尸身，除了一股恶臭之外，并无异样。罗警探又让人把棺材抬出来仔细验看，却发现棺材下有一具还未腐烂的死尸！
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罗警探连忙命人将棺材下的死尸拿出来验看，确为女性。有村民认出那是邻村失踪的女子，名叫春红。
罗警探询问村民，当日埋葬李东郭者是何人？村民纷纷都说，是村里的两个泼皮，一个叫李水寿，一个叫汪涛。罗警探命人把此二人抓来，在这阴风惨惨的坟冢旁边，两人不打自招了。两人昨夜到邻村喝酒，夜里回来时听说了戏班演包拯遇到鬼魂的事，看到村民们都害怕得不敢出门，两人借此机会还偷了不少家禽呢。
原来是春红的鬼魂前来报仇啊，眼看抓到了凶手，村民们都放心了。大家回到了村里，罗警探走到戏台上，把春红遇害的事对台下的村民讲了一遍，又让警员把李水寿和汪涛看押起来，然后对村民们说道：“这次破案，靠的是春红的鬼魂，才能把恶人绳之以法。作为一名警探，真希望我也能遇到那些屈死的冤魂，那样的话，世上就没有冤屈了。趁着今晚，我也穿上包拯的衣服演一出戏吧。”
罗警探说完，当即换上了包拯的戏装，又让人化了妆，便走到了戏台前，哼哼呀呀地唱了起来。
还别说，罗警探对戏曲有研究，唱得那是一个号啊。村民们纷纷给罗警探鼓掌，正是因为他的果断决绝，才使得春兰的冤屈得到了昭雪呢。不过，还有张高水呢，他是怎么死的，难道是他不敢继续把包拯的戏演下去，所以被春红的鬼魂杀死的！一时间，村民们的思维凌乱了。
就在这时候，罗警探突然不唱了，他愣愣地看着台下。
“不好，罗警探看到鬼魂了！难道还有冤魂吗？”看到罗警探的举动，立刻有反应快的村民议论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罗警探一跃而起，从戏台上跳了下来，直奔外面而去。等大伙反应过来的时候，罗警探已经没有了影踪。几个警员看到罗警探不见了，也都焦急起来，留下两个人维持秩序之外，其余人也跟着追了出去。
究竟还有什么冤鬼在作祟啊，之前的碧溪村可是风平浪静的呢，村民们越想越恐惧，戏场里乱作了一锅粥。就在这时，村长何平科走到了戏台上，他安抚大伙不要慌张，随后又叫出十多个壮小伙跟随自己一起到外面寻找罗警探。到了这一刻，大伙也顾不得许多了，纷纷抄了家伙，就要跟随村长出去。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不远处停放张高水的房屋传了出来。在这本身就充满恐惧的黑夜里，更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村长带领一干村民冲进了房屋里，不由得愣住了，除了那黑漆漆的棺材，里面没有一个人啊。突然，在那昏黄的小油灯欢动了几下，只见罗警探从那黑漆漆的棺材后面伸出半个身子来，把一干人吓得够呛。
却见罗警探把食指放到了嘴边朝村民们“嘘”了一下，然后又一个人静静地对着装有张高水的棺材，不时还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似的。那神情，似乎是在和棺材里的张高水聊天一样。
原来，这罗警探在和张高水的鬼魂聊天呢。有谁见过这样的场景呢，村民们大眼瞪小眼，感觉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王雪林也冲了进来，当他看到罗警探正站在张高水的棺材前聊天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外走。
“王郎中，你别忙着走。”说着话，身手敏捷的罗警探立刻把王雪林拦了下来。
“罗警探，到外面去说话吧，这里阴气太重了。”王雪林赶紧说道。
“哦，王郎中不是一直都不信鬼魂的吗？”罗警探调侃道：“怎么突然觉得阴气重了呢！”
“这……”王雪林一时语塞。
“一个盗墓高手怎么会害怕一具尸体呢？”罗警探自言自语道：“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这具尸体是他杀的！另外一个，就是那尸体的鬼魂出来了！”
村民们听了，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王郎中，张高水的鬼魂在我这里把你给告了。”罗警探的话刚说完，棺材里面就咔嚓地响了一下。把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的，王雪林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朝棺材一扔，猛地撞开了罗警探，就要逃出门去。大门哐当一下就自己关闭了，王雪林毫无防备，他重重地撞到了门上，整个人几乎撞晕了。
“你是怎么杀张高水的，赶快交代吧。”这时，罗警探走过去，蹲下身对王雪林说道：“张高水刚才已经说了，现在正在一旁听着呢。毕竟，我也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啊。”
王雪林浑身颤抖不已，他断断续续地把自己杀张高水的事说了出来。原来，他发现在碧溪村附近有一座古墓，为了盗取这座古墓里的宝藏，他提前来到了村里。先放出村北山上有鬼的话，然后又勾结了张高水，准备用演鬼魂之戏吓住村民，让村民不敢到山上，自己好专心盗墓不被发现。谁知道张高水在演包公夜审鬼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鬼魂！
当时王雪林还不相信，听到被惊吓到的张高水害怕了要退出，王雪林急了，当天夜里他潜入了张高水的房中，两人发生了争执。看到张高水被吓得不愿意参与盗墓，还建议把消息告诉其他盗墓同行，收点消息算了。王雪林那肯罢休，一起让他把消息吐露出去，干脆把他杀了。
可是，当王雪林演包拯看到真有鬼魂时，他才知道张高水说的是真的。现在看到罗警探穿着保证的戏服在和张高水聊天，他惶恐不已，正打算逃跑。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把他带走吧。”罗警探听完，站起身来对门外说道。声音刚落，几个警员就打开门走了进来。原来，刚才看到王雪林要逃跑，是他们关的门。
“张高水……他……”王雪林转过头看那棺材。
“他就是一具不会说话的死尸啊。”罗警探笑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盗墓的？”王雪林惊恐地问道：“又怎么怀疑到了我？”
“在演包拯的时候，你拿着个黑驴蹄子我就知道了。”罗警探说着，从兜里掏出他抢过去的黑驴蹄子，这是盗墓人用来辟邪之物。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张高水对你说他要走了，而他的安迪我清楚，他也是个盗墓者。所以，我就把你俩联系到了一起，让你自己交代了啊。”
“这么说，刚才你根本没有见到什么鬼魂！”王雪林震惊。
“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看得到你说的那些呢。”罗警探笑道。说实在的，罗警探还把王雪林看到鬼魂的事当做是他要转移自己的思路呢。本来只是想演个戏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把真凶给弄出来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春红的鬼魂啊！”王雪林惊讶不已。
“那是你自己的情况，我可看不到，把他带走吧。”罗警探吩咐警员。
看到王雪林被带走了，村民们忍不住问道：“罗警探，这鬼魂你究竟有没有看到，王郎中可是说他看到了呢？”
“谁知道呢，也许，鬼魂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吧。”罗警探想了想，说道：“不过，看到了也不一定就真的，没看到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王小虎

良心是守护个人为自我保存所启发的社会秩序的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