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报社之厕所里的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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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郁闷。
真的很郁闷。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鬼报社可以解决灵异事件的传闻就在这个城市里传开了。
明明那白痴社长宣传了两三年都没多少人注意的社团就在李婶的事件之后出名了——虽说到现在我都还在纳闷是谁传出去的这个消息，李婶已经消失了，那个男人也消失了，难不成还是社长？不可能啊……
在那白痴社长一脸怪异地看着我，慢慢地说出“你可真是旺夫啊”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我就一头砸在墙上了，反应过来后顺便还给了他一个侧踢。
总之以上都是废话，在社长被我踢进里屋的时候那扇后门突然就被推开了－－我一直以为那后面已经被废弃了的。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估摸着应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夜小姐，我是xx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青墨……我们学校最近出了怪事情，您方便帮帮我们吗？”她捏着衣角，紧张地看着我，脸上飞起一片羞涩的绯红。
一眼望去，我很容易地就发现了缠绕在青墨双手的一抹煞气。显然她在鬼物存在的地方呆过一段时间，以至于对于人类来说可以致命的煞气才寄生在了她的手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抹煞气来自于一个怨鬼，怨念极重，如果不及时清除的话……恐怕青墨这个大姑娘迟早会被控制的。
虽然很同情这个女孩，但是本着“无良社会皆无良”的心情，我还是没有轻易开口答应。谁愿意没事找鬼玩儿呢……我又不是有病……
许是看着我沉默的样子，青墨咬着嘴唇，说：“夜小姐，这次我是代表我们学校来的，我们学校……可以为您支付酬劳费。”
“往哪儿走？”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就已经站了起来。就等着这句话呢……与鬼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上次是我失误，没有判断出李婶本身就是一只鬼物，以至于白白浪费了精力。嗯，虽说最后还是社长解决了一切呢……
在青墨推开她来时的那扇门的时候我就开始抑郁了。这门的后面，竟然就是青墨所在的学校社团大楼……虽然是在最角落的位置，但是毕竟还是存在的。
怎么这样……门里门外连通着两个学校？我记得这个学校和我的学校距离还不短啊……一想在那长长的走廊两旁分布的十几扇门，我就开始疑惑了。
社长……真的不是人？
上次问过关于在我耳边说话的这一件事，社长给我的答案是一个惊异的表情：“我没告诉过你那骷髅是个对讲机吗？”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对讲机这个理由也是说得通的吧？
正在我思绪混乱的时候，青墨已经带我来到了一栋华丽的教学楼。
我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啊，装潢都这么华丽呢……
我看得出青墨看向那栋楼的目光有些恐惧，她抓住衣角的双手明显在颤抖，阳光下的她手上的煞气虽说不明显，但也看得出来它们很兴奋。
就像是遇见母体的婴儿。
我开始打量起这栋大楼来。一共五层楼，每层楼大概有四个教室，而每层楼的最左边都是厕所。仔细观察之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第四层楼的女厕所上。
“大概从两三个月以前开始，我们好多同学都说在那个厕所里面看见过一个女孩……的残尸，特别是在晚上九点以后，看见她的人就更多了……或是在厕所里，或是在走廊上，甚至有一个学生是无意间抬头，看见窗口上挤压着一个挣扎的人脸……并且晚上十点之后甚至连洗手池里的水都有丝丝血迹在里面……我就亲眼目睹过那清澈的水里流出血液的样子。”说到这儿，青墨打了一个冷颤。不是装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两三个月以前？为什么当时不找人来看看？”我皱了皱眉头。鬼物在世间待得越久，其能力就越大。所以鬼差一般不敢随意留一个灵魂在人间，逗留人间超过十年的鬼物，甚至都可以和普通鬼差相拼而不落下风了。至于留在人间超过百年的鬼物……不可能。真的不可能。超过百年的鬼物不止要接受来自冥界的追杀，还得承受来自天雷的毁灭。所以说世间鬼物多为小鬼呢。两三个月……已经可以使得一个鬼物充满煞气动手杀人了……
“当时……当时学校说那是瞎说……”青墨咬着嘴唇，样子可人，“他们不信……我们学生会也没有闲钱……也就搁置一边了……”
“那？”我抬起眼睛看向了青墨。
她理解了我的意思，踌躇地说：“我们之所以现在要找鬼报社……是因为……前天，有一个女孩死在了那里面……”
死人了啊……难怪会舍得花钱让我来呢……
“警方呢？”我扬起头，想起了一个人。如果没猜错，死人的事情发生了，他肯定也来过。阳光有些刺眼，我看见有学生趴在栏杆上向下望着，没把学生疏散开？看来学校还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这玩意儿啊……让我来，果然只是为了敷衍啊？
“他们说……是自杀。”青墨叹着气，“但是没有人相信。阿莲平常是是最乐观的。天踏下来她都可以在底下搭个石堡玩，怎么可能就突然自杀了呢？”
“现场？”我开始迈步向着楼上走去。楼梯里开始有学生走来走去。阳光穿透不过墙体，所以楼梯里有点阴冷的意味。
“阿莲被分尸了……四周的门和墙壁上溅满了血……按照他们的说法，血的飞溅是以自杀的形式，在阿莲死的时候，四周没有……人……但是，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在阿莲的脸上刻着字……”随着楼层的上升，青墨似乎开始有些畏惧起来，其声音有些颤抖。
“字？”没有人，但有鬼啊。不过，脸上刻字？这只鬼有够狠啊……
“三个字：救救我……字迹是阿莲自己的。”青墨的声音慢慢地小了起来。
救救我……求救信号？还是阿莲自己的字迹？
四楼很快就到了。四周的学生开始多了起来，看到出来他们对我很好奇。
青墨紧张地看着最左边的女厕，步伐缓慢起来。
那边基本上没有人，甚至说最靠近厕所的那个教室都已经被废弃了。看来，那个叫阿莲的女孩的死，对这里的学生刺激很大啊……
“你待在外边，我一个人进去。”我挥着手打发开了青墨，自己慢慢地踏步走进了厕所。
与我们学校的厕所规格一样，只不过这里四周全是凝固了的血液，地面上还有着几个深陷下去的血脚印，看到出来有人来过。在正中间的走廊上，有着一个用粉笔画着的人头模样，其四周，还散落着几个粉笔画的人的残肢。
他果然来过了啊……说来，看样子那阿莲死得很惨的啊……只不过，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血液……这不会把那个人给榨干了么……估计也是这个样子吧。
血液的腥味很重，很刺鼻，让我有点恶心。除了那应该是属于阿莲的一缕怨气，四周更多的还是一股浓重的煞气。那煞气的主人，就是那只狠毒的的鬼吧。
踩着脚下已经凝固的血块，我开始在厕所里搜寻起来。
稍微有用的东西应该都被拿走了，现在留给我的只有那股煞气和满地的血液。
初步推测，应该是一只女鬼，在人间待了至少两三个月，心狠手辣，拥有浓重的对人类致命的煞气。第一个被杀的人是个女孩，名字为阿莲，性格乐观。两者之间恩怨不明。
或许……只是因为阿莲倒霉撞见了呢？
看来，这一次又只能等到晚上等她出来了……总是这么被动的话，我不死掉才怪……
刚刚转身走出厕所，我就看见栏杆处靠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警服，咬着烟，挑着眉，嘴角咧着一丝微笑。
“啊呀？我就说上来的时候那些学生在讨论什么人呢，说得玄忽其神的，原来是你啊，”那人将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熄，直起了腰，高出我一个脑袋，他微微一笑，“阿夜。”
我瞅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果断转身向着躲在楼梯口的青墨走去。
“诶？”身后传来那个声音，我可以想象出从他脑袋上掉下来的黑线，随即我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阿夜，你别不理我啊，啊喂！”
“青墨，记住不要再让学生进去了，晚上我再过来一趟。”我看着青墨，她看着我身后的男人，“还有，厕所外边的水也别用了。你的手，最好不要过于接触你的皮肤或者别人。等到我晚上回来。”
看着望着身后人出神的青墨，顺便瞅了瞅地上投射下的三个形态各异的黑色影子，我直接一个手肘就朝着身后打去。回应我的是一声惨痛的闷哼：“……阿夜你竟然敢袭警！！”
“别在我身后搞小动作，”我转身向着楼梯走下去，“都二十三了，你还这么孩子气啊，严浩。”
这猥琐的货以前也是在孤儿院生活的孩子，比我大五岁，智商基本为零，不知道怎么的就当上了一个警察。
“嘁……阿夜，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么？”严浩快步和我走到了一块。
“没。她只是自杀的啊。”我淡定地看着楼梯，“你们说的。”
“屁！说那孩子自杀我都不信！”严浩嗤之以鼻，“我猜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不科学的东西在里面吧！”
“没有啊。就是自杀。”最后一级阶梯也被我甩到了脚下，抬起头，眼前是灿烂的阳光，和之前楼上的阴冷截然不同。
“阿夜……”严浩很是哀怨地叫道，“我真的……很想帮那个孩子伸怨啊……”
我呵呵了两声，按照记忆向着这所学校的社团楼走去。
“阿夜你要去哪儿啊？那边人很少哦。”严浩疑惑地说道。
“闭嘴。”我扯着嘴角，踏上了社团的楼梯。总之在这个猥琐的男人的跟随之下，我推开了鬼报社的门。
眼前是鬼报社里长长的走廊，没有灯光，白痴社长那天鼓捣了半天才勉强把大厅里的灯给修好了，其他的地方，基本上是没有电存在的－－除了社长所在的里屋，他要看某羊羊和某太狼。
“这里怎么这么黑啊……这儿是哪儿啊阿夜？”严浩的手在黑暗中一阵乱舞，终于还是一头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阿夜，你就不能开灯嘛。”
“没灯。”我转身朝着里屋走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白痴社长现在应该在里面看某羊羊和某太狼。
“白痴？”伸手推开了里屋的门，我看见了一片黑暗中脸上泛着蓝光的白痴社长。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挑着眉，他的皮肤……怎么好像比之前要黑一些？好像……脸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似乎……有些陌生的样子？
“阿疯？你回来了啊。”社长头也不回地盯着电视，不时发出一串神经病专属的笑声，“进展怎么样？”
“你认为我能发现什么？”我扯着嘴角，“应该是个女鬼，死前有很大的怨气，在人间待了至少两个月，凝结有煞气。”
“煞气啊……”社长忽然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看我，忽然一挑眉头，“外面是谁？”
“一个警察。”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负责这个案子的。我进去的时候被发现了。”
“男的……”我听见社长如此喃喃，“他进来了……”
就在他的话落定的一瞬间，那种在他身上出现过的错乱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一张半完整半腐烂的脸，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我还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半张腐烂的脸上，是一个怒不可揭的表情，那露在皮肤外面的牙龈，被他咬得血丝直流。
我猛地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门口就冒出来了一个脑袋，望着屋内说：“阿夜？”
“出去！！”我下意识地冲着严浩吼了一声，随即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用后背将门抵上。
社长的表情很明显地一阵凝固，那在他嘴角滴滴答答落下的血丝，就这么诡异地凝结到了空中，灿烂的血花还没来得及溅开，就已经被一种莫名其妙地力量给凝滞在了地面。
我看见社长伸手捂住了脑袋，慢慢地敲了敲他的太阳穴，就像是发出了什么指令一般，我看见他那半张腐朽的脸上，慢慢伸出了一条条黑色的细丝，如同一只只虫子，织布一样地在他的脸上交叉相织，不多时，那张脸，衍生出了另外一张熟悉的白净的面孔。
恍若书生一样的人双目迷茫，血红色的唇微微张开，似有话语要说。
还没等他开口，一股巨力就从门后传来，一个踉跄之下，我猛地摔倒在地－－脸朝下！
“阿夜！你没事吧！”身后是严浩警觉的声音，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指着一脸无辜样的社长。
“除了我差点被你杀死之外……我没事。”我幽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腿，一脚踹在了严浩的腿上。
“阿夜，那玩意儿是鬼吗？我刚刚看见……”我看见严浩转过了头，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着，眼睛却仍旧警觉地看着社长。
“是你妹！”我毫不犹豫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自己却不由得一愣。我……在给社长辩解？？总之我伸手指了指那边又继续看起某羊羊和某太狼的社长，说：“他是鬼报社社长，是个白痴。”
听见最后一个词，我看见社长很幽怨地回头望了我一眼。
“但是我刚刚看见……”严浩愣了愣，手中紧握的枪也慢慢地低了下来。
“你看见这个了，是么？”社长幽幽地声音慢慢传来，随即，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顿时他的大半张脸，开始长满了脓包，那些透明的脓包不断涨大着，其内似乎还有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在抖动，“砰砰砰！！”一阵爆炸声猛然传来，一片黄呼呼的脓水顿时落向地面，却没有留下一点水渍。
随即，我看见社长的半张脸都已经腐烂，黑红色的粘稠血液在他的脸上挂着了一条线，裸露的牙龈被他咬得血丝直冒，几乎和我之前看见的一模一样。但……只是几乎而已。我总觉得好像哪些地方不一样……
我扯着嘴角，刚想开口，我就看见严浩的身体很明显地打了一个冷颤，原本已经垂下的手枪再次立了起来，并且迅速朝着社长开了两枪。
“艾玛！！”社长一声惨叫，连忙侧身，我看见一颗子弹被他躲了过去，另一颗却从他的手臂处擦了过去。
“阿夜快跑！”严浩伸手就拽住了我的手腕，转身就要向着门口逃去。
“你个笨蛋……”我甩开了严浩的手，瞪了他一眼，大跨步地向着社长走去。
“阿夜！回来！小心！”严浩在身后大呼小叫着，我能够想象那黑乎乎的枪口，已经再次指向了社长。
“阿疯……就是吓吓他嘛……他干嘛开枪啊……”社长一脸郁闷，带着哭腔说道。
“你活该！就你是变态！你不怕，别人都不怕吗？”我没好气地伸手，狠狠地敲了社长的太阳穴一下，一声惨叫中，社长那半张腐烂的脸，“啪”的一声再一次恢复如初。
我的手顿时一顿。
“唰啦！”我伸手狠狠地扯下了社长脸上的那块面具，甩到了墙上，顺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你是不是闲得无聊啊？无聊出去跑任务啊！”
我不知道这变态在哪儿买的这么逼真这么高科技的面具，要不是之前进门的时候就觉得社长的脸哪里不对劲，或许我也察觉不出来什么。说来，不知道这面具是怎么做成的啊……居然可以做出这么逼真的3D效果……传说中的裸眼3D嘛？
要不是之前看见那片脓水没有在地上落下水渍，我还真以为社长是鬼呢。
呃，我没说社长是鬼的嫌疑被洗脱了。
他……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我还是说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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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

从不浪费时间的人，没有工夫抱怨时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