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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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心里犯嘀咕，怎么后面似乎有人一直在跟着，难道是师哥老钱阴魂不散吧？
老陈每次想到这背后就突冒一阵冷汗。
老钱是自己同校师哥，也是自己的老科长，一开始两人关系亲如兄弟。
老陈知道，只有老钱升官或者退位，自己才有机会当上科长，否则科长这个位子永远轮不到自己。
后来，老陈通过匿名举报师哥老钱贪污受贿，将老钱拉下马，自己顺理成章的当上科长。老钱也郁郁而终，惨死在牢里。
后来听说老钱的老婆气疯，儿子也失踪了。
老陈耳边微微响起“师弟，你害我死的好惨啊！”
老陈听到心里直发抖，紧紧抓住小李的手，加紧脚步往前走，越来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皮鞋底在马路上踏出“咔、咔、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在宽阔的马路上回荡，更给夜半的新城陡增了几分紧张。
师哥老钱的声音始终在耳后反复出现，老陈汗毛一根接一根竖了起来。
这里是新城，高楼耸立，但有九成以上是空置房，大白天马路空空如也，所以老百姓称之为 “鬼城“。
为了增加人气，市政府计划把很多企事业单位从老城迁往新城，而绝大多数人还住在老城。小李和老陈的单位第一批搬进新城，所谓的“鬼城”便成了两人的办公地点，每天在老城与“鬼城”间往返。
到了晚上，“鬼城”更是显得人烟稀少，凄凄凉凉。只有虫子在吱吱叫，显得“鬼城”寂寞、空旷、神秘、诡异，更是应了“鬼城”的大名。
一些胆小的同事下班都早早地溜回老城区的家里。
这天，老陈和小李加班到晚上11点，两人一同下班回家，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每两个昏暗的路灯中间有一处黑暗区，每走到那里两人便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前行，好像在害怕什么，总之想逃离那片黑暗。
宽阔的马路上皮鞋“咔、咔、咔”踏马路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也陡增了几分诡异。老陈和小李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大声说话，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异类。
长话说来，老陈是小李的科长、顶头上司，俩人关系不错，虽然小李不太机灵，但小李吃苦耐劳，为人老实，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耿耿，不吃里扒外，所以老陈把小李当做心腹，两人情同父子。
这几年由于公车改革，小李和老陈只能坐公交上下班，但今天这个时间不但没有公交，连出租车都不来这“鬼城”拉客，只得走路回家了！
而这里离老城区还有很远。
这半夜，老钱冤魂不散，让老陈感到自己像身处一间停尸房。寂静的夜，空旷的“鬼城”，还有“冤魂”，老陈越想越怕，越加快脚步离开，但是最终被吓到浑身软弱无力，跑不起来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老陈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身大声一喝，愤怒的眼睛夹杂着恐惧，瞳孔无限放大怒视前方，鼻孔还“呼、呼、呼”喘着粗气，
“师傅，你在和谁说话，哪有人啊？”小李往老陈脸上一瞧，“师傅，你头上怎么都是汗啊？”
“小李，刚才你听到有人在你后面叫了吗，像鬼？”老陈边说边擦了擦汗。
“没有啊”小李对老陈的言语有些惊讶，“师傅，我们快走吧，这半夜的新城有点渗人，不可久留，师娘还在家等你吃饭呢！”
“好吧，我们走，抓住师父的手。”老陈说着，拉起小李的手就走。
“恩”小李回应道，“师傅，我放点音乐给你听，我这有耳机，缓解一下疲劳。”说完小李把插在手机上的耳机左听筒轻轻插在老陈左耳，自己右耳插了另外一个。
“师傅，给你放一首你最爱听的《梁祝》”小李说道。
老陈嗯了一声。
刚开始，优美的旋律让老陈情绪有些许舒缓。
“陈坚，你害我死的好惨啊”，一个深沉恐怖的声音地突然从耳机里传来，直击老陈的心脏，老陈浑身打了一个相当彻底的机灵，身子一震，“啊”的一声长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把小李耳朵里的那只耳机也扯了下来。
“小李，怎...怎...怎么给师傅听这种东西，你...你想干什么！”
小李一看，老陈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浑身不停的在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小李不解，“师傅，你怎么了，耳机里放的是《梁祝》啊？
小李把耳机放到老陈耳边，老陈一听，小李说的没错。
“师傅，不舒服吗，我背你回去？”
小李把老陈扶起来，扛在背上，感觉老陈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走了一段路，老陈的情绪终于缓和了。小李说：“师傅，我有点累，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老陈对刚才的恐怖情形心有余悸，说：“还是不要休息了，你把我放下来，我们走回去吧。”小李应承了。
老陈说：“小李，记住做人不能做亏心事，会遭报应的啊！”
“记住了师傅。”小李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生病了？”
老陈继续说：“我有个师哥，以前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没事了，但现在好像要报应来了。”
小李说：“师傅，您别瞎想，我们赶紧回去吧，过了前面那座桥，我们就快到老城区了。”
前面那座桥叫“断头桥”，据说是当年侵华日军在这城里烧杀抢掠，最后把杀不光的妇女儿童都连车运来，扔到桥下，淹死、摔死许多人，造成了数不清的冤魂，所以这座桥也叫“冤魂桥”。
两人走到桥边，冷风袭来，老陈嗅嗅鼻子，有股血腥的味道。
老陈问：“小李，你闻到血的味道了吗？”，小李听得出来，老陈的声音显得微微颤抖。
“师傅，那是因为白天经常有人在河边杀猪，什么猪脑、猪肠、猪肚都会在这里洗，拿到市场卖！”
老陈以前从没见过这桥底下杀过猪，虽有疑问，但觉得小李说的东西有点恶心，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走到桥中间，老李往桥下瞥了一眼，月光照耀下的河水宁静平和，水中的确飘着一些的污物，可能是猪肠吧。
老陈突然听到桥下面有人在哭，“呜，呜，呜.....”很凄厉，让人发毛，水面也随着哭声荡漾起了波纹。
“什么狗东西，你他妈倒是给我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老陈化恐惧为愤怒，说完就捡起脚下一块石头用力砸在河里，想吓一吓那声音，同时也给自己壮壮胆。
“噗通。”石块激起了不小的水花，哭声也随即停止。
冷汗不断从老陈头发里渗出，顺后脑勺流下，汇集成了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后背。
“嘿，嘿，嘿......”桥下又传来了冷笑，老陈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准备往桥下砸，只见突然一个白影从从桥下飘出来，身穿白色的披风，头躲在披风的帽子里，猥琐又恐怖。
“你他妈是人是鬼？”老陈已经出离愤怒了。
“陈师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师哥呀！”
只见那人（或是叫鬼）缓缓抬起头，月光扫过那人的脸，满脸血肉模糊，不断往下滴着粘液，只有两只眼闪着蓝光，那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老钱！”老陈从未见过如此恶心、恐怖的东西，“救命啊，鬼啊！”老陈抓起小李的手撒腿就跑。
“咣，咣，咣”跑了一会儿，老陈感觉心里突然发觉有些奇怪，怎么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响，没听到小李的脚步声，明明小李也在跑啊？
老陈回头看看小李，小李确实跟着老陈飞奔，可是脚下没有任何声音。
“小李，你跑步怎么没声音啊？”老陈略带疲惫、沙哑的声音小心地问道。
“师傅，年轻人跑步轻盈啊！”小李面不改色气不喘、阴沉地答道。
老陈继续抓着小李的飞奔。
老陈越想越不对，小李的手怎么冰凉啊，跑步又没声音？再联想到刚才见鬼的事，不由得心里一震。
老陈小心翼翼地回头，斜着眼珠偷看了一下小李，不由大吃一惊，月光下，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而小李却没有影子。妈呀，与鬼同路了！
“啊”老陈忽然醒悟，大叫一声，甩开小李拔腿就跑。
“师傅，你不等我了？”听到小李在叫自己，老陈跑得更快了。
老陈终于跑不动了，过了桥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啪”的一声小李比老陈先到，早在老陈身边坐了下来。老陈急了，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不由分说拿块大石头就往小李头上一通乱砸，小李满脑袋都被砸成了坑，但没流血。
“最后一下，老陈使出全力“呀”的一喝，将石块举过头朝小李的天灵盖怒砸了下去，小李“嗷”的一声惨叫，整个脑袋像气球一样先膨胀，“嘭”地一声爆炸了。原来是外面的假人皮被砸破了，小李露出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嘴里往外流着黏糊糊的口水，眼角还往下流着着红通通的血，老陈看了又惊恐又恶心又绝望。
这只鬼只说了句“师傅，对不起了”，扑上去一口将老陈的脖子咬断，吸干整个躯体。
这时，桥下那只白衣鬼这时也出现在老陈的尸体前，小李化作的鬼对那白衣鬼说：“爹，我为你报仇了。”
第二天一早，经群众举报，在“冤魂桥”边发现一具干尸，已面目全非，目前警方正核实被害人身份，并承诺定会破出此案。

陳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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