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艺术品

melon

铨柱祖上十八代，代代以雕刻为生，可是手艺一代不如一代，传到铨柱这一代，不仅原材料匮乏，连手艺都粗糙得卖不出价钱。铨柱努力想摆脱这种现状，不仅详细研读了祖传的雕刻秘方，包括雕刻材料的选择，加工和润色，还有雕刻工具的选择、制作，甚至包括了一些神乎其神的魔法雕刻法。
在古老的雕刻秘籍上的一页，清清楚楚地记录了第一代祖师爷运用人类的盆骨代替象牙成功地变换出一些精美的雕刻品。这个过程不需要雕琢和打磨，只是说一堆咒语之后，盆骨形状直接发生变化，成为一件工艺品。但是仔细看书中的记载，却没有把咒语写出来。
人骨头变成一件工艺品，这种事情对于铨柱来说还是十分新鲜的，至少自己前年去世的父亲没有提及过。其实对于这种技艺根本没有人去关注，因为它脱离了现实，具有神奇的色彩。
铨柱可以说差不多走投无路，家中仅剩一桶大米，没有多余的储蓄，只有一间破烂不堪的土房，对于如此窘境的他来说，出去闯一闯未必是一件坏事，但是对于将要失传的技艺，铨柱也是舍取两难。
在一声叹息声之后，铨柱做出一个决定:去尝试一次这种魔法雕刻法，如果尝试失败就此放弃雕刻师的职业，出去外面打拼。
这也许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最无奈的抉择。
既然说到尝试这种具有传奇色彩的雕刻技艺，必定先要获取原材料——盆骨。
如何获取呢?铨柱当然不可能自己切了自己，用自己的骨盆，唯一的获取方法是去死人坟墓里挖掘。
对于挖坟墓，这种事情是最忌讳的，弄不好给鬼附身，子子孙孙被孤魂野鬼折磨。但是心已决的铨柱顾不了这么多了。
当晚，铨柱在香火台插了几柱香，心里默念祖宗保佑，接着收拾了行装，带上铁锹，往后山赶去。
后山是铨柱住的村埋葬死人的地方。说到村子，又全然不能算作村子，因为只有铨柱一户人家在住，其他的人家早在几年前就搬离村子，事因是一场泥石流把村子冲走了，只留下几间破烂的房屋，其中一间就包括铨柱家，另外几家虽然幸免于难，但是也跟着大部队搬离了村子。
铨柱走在上山的道路上，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一来是自己没有独自一人上后山，后山飞禽走兽很多，几年前也都发生过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吊死的婴儿，站立死亡的村民等等。二来是自己毕竟不是做光彩的事，后果很难预料。
这时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的细雨，雨滴接触到皮肤上面有种痒痒的感觉，不一会儿，雨滴就凝聚成一道水流，从铨柱的额头一直流到内裤中，沁干了。
由于很久没有人上来后山，原来的小道都已经显得若隐若现，只有趴开两边的杂草才能清楚地看见一道碎石铺就的道路。
铨柱爬山用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从眼前一座坟墓一直延伸到远处，有着竹林庇护，密密麻麻的铺展在山坡上，一些几年前上坟留下的砍断竹子的痕迹仍然依稀可见。
铨柱大概扫视了一遍竹林和坟墓，挑选了一个石块比较松散的坟墓并且石碑都已经倒地，嵌入泥土中，看样子是座历史悠久的坟墓开始挖掘。铁锹“当当”作响，回声嘹亮，在幽暗的竹子林中显得格外的清脆，远处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动物窸窸窣窣，撞动草丛的声音。
铨柱将铁锹插入石头缝中，用力下压，一块石头就这样被撬动，再用手搬动石头，抛向一边，不一会儿，左面的石头垒成的坟墓就被移动到了右面，渐渐地，坟墓里面的状况就看得清楚了——棺材木由于历史久远已经腐朽溃烂掉了，大致留有了一个棺木的框架，
里面裹着一张毯子，红花纹的，看起来保存完整。
此时此刻的铨柱看起来有些僵硬，动作迟缓，有些犹豫，他深呼一口气，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后，迅速揭开了红毯子。
咦?什么都没有?
铨柱瞳孔变大，看着空空如也的坟墓，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
铨柱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是觉得一股冷汗从脚底一直灌入大脑，然后从鼻子、耳朵处喷射而出。
呵呵!不会的，也许只是年代太久远了，骨头腐朽掉了，额，这个好像也说不过去，楼兰美女几千年保存完整，也许是环境潮湿，加速腐朽了。铨柱在心里这样劝说自己。
好吧，再挖一个，如果挖不到，就马上回去。铨柱此时只能如此说服自己。
他再向前走了几米，发现坟墓的石块比较大，不太好挖掘，于是又是走了几米，还是不如人意，结果就这样走了有两三百米绕来绕去的路线，终于找到了一座石块较小的坟墓。
开始挖!
慢着!
那是?
人影?
人?
还是鬼?
铨柱看着远处一座坟墓上一个人影正在插摇钱树，动作迟缓，僵硬，感觉像是一节一节的动作拼接起来的一样。
“喂!你是谁?”铨柱在确定自己没有慌神前朝着人影儿大喊了一声。
人影似乎听到了铨柱的喊声，慢慢转过头来。
透过稀薄的雾气，铨柱勉强能看清对方有着一张不是很干净的脸，摆动的身躯在月光下能看清楚衣服上面有一些孔洞，可以判断衣服很旧了。
停顿了一会的人影慢慢地向铨柱走过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铨柱心里总感觉人影与众不同。
“啊!”铨柱栽倒在地上，因为他看见那个人，不，那个不是人的东西，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背着自己走过来!
“不要怕，孩子，不要怕。”那个人影说话了，“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
“那那，你你，干嘛大晚上来吓人?”铨柱张开抖得牙齿打架的嘴，说道。
“不是我来吓人，是你大晚上跑来后山，我正在给其他的野鬼还魂，被你看见了。”
“那你不还魂吗?”
“我前世作孽多端，此生只能做孤魂野鬼，只有积善积德，才能还魂投胎，这些鬼怪都是被遗弃的，要是他们的子孙来扫墓，他们也能按时还魂了，可惜他们不能至少清明来上坟，也让他们地孤魂野鬼弥留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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