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新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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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我的爸爸莫程。
回城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的爷爷在我生病期间在乡下老宅，被一场诡异的大火烧死在祖屋。
据说当时很多人去救火，可是那场火就像人们常说的天火，来的异常凶猛，任人们如何泼水抢救，火就是没有熄灭半分。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几乎红透了半边天。
后来人们在废墟中找到了爷爷的尸体，他很安详的坐在藤椅上，仿佛根本就是在等待着那一场大火的到来。他死了，却死的异常安详，大火居然没有将他烧成灰烬，即使他周围的东西已成为灰烬。人们在唏嘘感叹的同时，都觉得是有什么在保佑着爷爷，让他不至于死的那么痛苦。
长大后我才渐渐有些明白，是我那当神婆的外婆，保全了爷爷的全尸。
而我在回城的前几年，还一直嚷嚷着要找爷爷，任爸爸如何劝慰，都无济于事。
3年后，我9岁，妈妈的骸骨被警察在云南一个很偏远的乡村找到，初步断定为自杀。
我却一直记得妈妈的话，为她报仇。
我哭着告诉警察是有人杀了我的妈妈，没有人相信我，因为我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爸爸的脸色很难看，他把我带回家，狠狠的教育了我一顿，还在我的倔强不肯认错中狠狠的打了我的屁股，直到我哭着求饶。
他说：“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可我就是知道，我没有撒谎，是我的妈妈告诉我的。
5月1日，劳动节，我的爸爸娶了他单位的李阿姨，那个来过我家很多次的漂亮阿姨。
在我刚回城的那二年，李阿姨就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她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给我买好吃的棒棒糖，我还曾经看见，她羞羞的踮起脚在我爸爸脸上亲了一口。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不喜欢她了。
可是我的不喜欢阻止不了他们要结婚的脚步。
结婚那天，我被迫当了花童，牵着她的裙摆。
教堂里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我手里捧着的裙摆一点点变色。
一滴，二滴，鲜红的血一滴滴浸染她的婚纱，直到一点一点向上蔓延。
我讶异的看向来参加婚礼的其他人，他们好像都看不到。
最后那个李阿姨睁大了眼睛，我看到，妈妈的手抬高了她的下巴。
妈妈看着我，笑的很甜。
再后来，李阿姨成了妈妈，爸爸颤抖着不敢吻她的新娘子。
所有的人都在喊着亲吻新娘，亲吻新娘。
爸爸的瞳孔越来越大，最后他一把推开妈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一场婚礼变得乱七八糟。
我的爸爸也失踪了！
李阿姨疯了，她大叫着有鬼有鬼，被人抬进了精神病医院的车子。
我傻傻的站在教堂外，看到，妈妈笑着站在医院的车顶上，我疯狂的追着车子，喊着妈妈，妈妈！
别人都说我疯了，喊着一个疯了的李阿姨喊妈妈喊得那么起劲儿。
也有人说我是孝顺，是想用一声妈妈的呼唤，唤回李阿姨的神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真的是在喊我的妈妈。
后来我被送进了孤儿院，他们说我外婆在我离开的第二天，在家里坐化了。
什么叫坐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孤儿院好大，好漂亮，还有好多好多的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有一个男孩儿一直冷冷的坐在孤儿院一角的一棵大树上，悬空着脚居高临下的看我。
他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我感到害怕，不敢多看他的眼睛。
孤儿院似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因为那伙食糟糕的让我难以下咽，尽管如此，我到孤儿院的第一天还是没有吃成饭，因为我的饭菜被一个胖呼呼的女孩子抢走了。
晚上，躺在孤儿院散发着霉味的床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睡不着，决定起床去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但很显然,孤儿院并没有剩余的饭菜。
在我准备继续回到那散发着霉味的床上时，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儿的笑声。
咯咯咯，笑的很开怀。
声音是从孤儿院那个小操场传来的。
强烈的好奇让我忘记了害怕，一步步走向小操场。
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白天抢我饭菜的那个胖女孩，坐在操场台阶上，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漂亮白衣公主裙的小女孩，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她一边从那个胖胖的女孩儿挽起裤脚的小腿上割下血淋淋的她的肉，一边放在台阶上切成一小块，月色下那个白的渗人的盘子里，装着切割的很让人作呕的人肉。
胖女孩拍着手叫：“真好，真好，有肉吃了！”
我惊骇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是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孤儿院的生活真的那么惨吗？
还有她，她不痛吗？
“你要吃吗？”
那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儿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看到我害怕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们。忽然冲我招手。
我迟疑着，我该告诉那个抢我饭菜的家伙她吃的是自己小腿上的肉吗？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鬼吗？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朝我招手的小女孩儿，她跟我们长得一样，只是皮肤过分的白，一手还拿着带血的匕首，看起来的确很骇人。
但为什么最初的害怕过后我好像并没有多么害怕了？
长大后我我常想，我妈妈沿袭了外婆的鬼眼，看得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但看不到自己的命运，惨死他乡，我沿袭了母亲的鬼眼，等待我的命运又将是什么？
我一步步向着那个小女孩她们走过去。
黑暗中一双冰冷彻骨的手拉住了我。
我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害怕。
是那个坐在树杈上的男孩儿，可是为何我对他的害怕竟甚过那个我已经知道是鬼的小女孩儿？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对他的害怕来自于对地狱的害怕。
他就像从地狱走出来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寒意。
“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说。
他也看得到她们？
他牵着我的手，在她们面前站定，我听到他说：“够了，这样的惩罚，黑灵没有让你取人的性命！”
黑灵是谁？
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呵呵呵，黑冥哥哥，你同情这人类？”
天啦，他们在说什么，说的好像他们不是人类似的！
还有他叫黑冥，多么奇怪的名字！
黑冥扯开一个可怕的笑容，“我的世界没有同情，我只是在想，与其这样迷惑着她吃下自己的肉，如果你让她清楚的看到我们更来得可怖吧？”
“嘿嘿！”
那个小女孩儿笑的很欢，她拉住我的手，同样是双冰冷的手，她说“你要不要尝点？很好吃的哦！”
我连连摆手后退，难道我真的在爸爸的婚礼上就已经疯了吗？

言川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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