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禁忌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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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s市孤儿院门口。今年s市的夏天来的比以前要早一些，尽管还是清晨，但是空气已经带着丝热气了，在门前打扫卫生的老叶打了个哈欠，继续扫着，忽的感觉笤帚扫到了个重物，紧接着，便是一阵婴儿的哭声。他向前望去，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好挥舞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像是对这个世界的抗议。老叶赶忙望向四周，除了几棵迎客松，哪里还有别的影子！老赵叹了口气，俯身抱起了那个婴儿，不知又是哪对小年轻做的孽吆！说来也怪，原本还哭闹不止的婴儿此刻却安静了下来，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老叶，咿咿呀呀向他伸出了手。老赵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他慈爱的拧了拧婴儿的小脸，把他带进了孤儿院。就这样，世上少了一个弃婴，多了一个叶峰。
叶峰慢慢长大了，他长得很清秀，其他的小女孩很爱跟他玩，也因此遭到了其他男孩的仇视，偶尔被教训一顿更是小意思。八岁那年，他忽然感觉下身一身疼痛，有鲜血流了下来，他惊惧的找到了老叶，老叶惊惧的带他来到了医院。主治医生看他的目光令他恐惧，那更像是看一只狗，而不是看一个人。他第一次听到双性人这个词，也第一次从老赵那张本爱笑的脸上看见了心疼。他很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这病，一定要花很多钱吧？”他不想老叶因为这件事不喜欢他了，因为那次听老叶喝醉了说说爸爸妈妈也是因为钱才会不要他的。回到孤儿院没几天，他得病这件事就被传开了。女孩子再也不跟他完了，男孩子则是戏谑的远远看着他，嘴里喊着：“哎吆，大姑娘又来了，你看你看，那胸真大啊”他在一阵沉默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安静的走过去。他也只能这样。就连分饭的那个小姑娘，看着他的眼里也满是厌恶。他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就像八年前那样。身边还剩两个人，一只狗，一个是老叶，另一个，就是刘琴琴和她养的小狗。只有她不嫌弃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没事就找他玩。
在他十三岁那年秋天，老叶喝醉了酒，大骂着他是一个孬种，灾星，骂着骂着就搂着他哭了。老叶要回家了，他的女儿给他买了一栋小房子，可以让养老了。然后，这个病症也越来越厉害了。他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上厕所，因为他不能站着尿，尿会落在他的裤子上。但这件事还是被发现了，第二天，他的床上多了一件花花绿绿的女人裙子，里面包着的，是刘琴琴的狗，已经死了。那个孩子王本来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等着叶峰的哭声响起，但他等来的却是一顿猛揍。叶峰红着眼，一只手狠狠地掐着他脖子，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周围的孩子全部被吓得不敢向前。等闻声而来的助工把他们拉开时，孩子王的鼻子已经歪了。那天下午，他英雄般的站在院子里罚站，刘琴琴第一次亲了他，从那时开始，两个人的命运，或许就已经连在一起了吧！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安慰的是，考上大学他就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了，而庆幸的是，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不错。高考成绩下来的那天，他跟刘琴琴都哭了，他拿出了老叶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二百块钱，两个人在烧烤摊狠狠地吃了人生中第一顿大餐，喝的烂醉如泥的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宾馆，结果很令人失望，他无法勃起，刘琴琴却满足的抱着懊恼的他，说：“我不会走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走的！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两个人赤 裸着躺在床上，说着那些令人脸红的话。
上了大学以后，追他的女生很快就排成了一个加强连，其中又以倪萌为最，这个女生很漂亮，对他也很好，但是叶峰怎么可能抛弃刘琴琴呢？有天晚上，刘琴琴回到宿舍后，同宿舍的李青跟她说叶峰有事找她，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十点半去教学楼顶等着他。刘琴琴兴高采烈的换上了自己最喜欢 衣服，但等她走到那时，却发现了一群彪形大汉，染着黄毛，她想走，却走脱不了。她被强 暴了。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然后她自杀了。那么高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这样活下去？而那个叫叶峰的撒比，却还一点都不知情。哈哈，你说，你说，这个叫叶峰的王八蛋，是不是个废物？
说到这，他双眼通红，身子前倾望着我，像是要择人欲噬。小胖原先眼里的不屑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如霜最为夸张，一向万年不变冰山脸的她竟然红了眼眶。我平静的看着他疯狂的烟，心里一阵叹息，又是一个被逼出来的犯罪者。有时候正是我们的有色眼镜，逼出来了这么些我们恐惧的犯罪天才，他沉默了一会，退了回去，脸上带着一抹悲哀，继续说道：
“这三年来，我天晚上都会半夜惊醒，我知道，是琴琴想我了。我也想她啊！”说到这，他哭了。“我有好多次都想要去找她，但是我忍住了。不行，凭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死去了，而那些人渣却还在花天酒地。我当时就觉得是倪萌干的，本来想立刻杀了她的，我忍住了，我得确定，不然琴琴会怪我的。等了这么多时候，终于在毕业晚会那天她喝多了，我们第一次去开了房。她躺在我怀里，哭着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哪里比不上刘琴琴！这个婊 子！她哪里都比不上！我假装不喜，套出来了事情的经过。后来趁她闭上眼时，我趁机拿出刀杀了她！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美妙！还有李青那个贱人，为了几百块钱，就把琴琴卖了，她也该死！所以我打车去她打工的地方，等着她出来的时候，就把她也杀了！她们侮辱了我最喜欢的女孩，可我却连侮辱她们的能力也没有，呵呵”他闭上了上了双眼，躺在椅子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现在，警长，你要怎么处置我呢？”我看着他满足的脸上，原本道口的话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了。
良久，我叹息了声：“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很同情你，但是，你的做法是不对的......”看着他讥笑的神情，我的话说不下去。沉默了会，我厉声说到：“李大壮，把叶峰押进监狱！”等他们走后，我看着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些事，注定是不能以对错定论的。但是做错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无论是倪萌李青，还是叶峰，终究也只是可怜人啊！
两天后，叶峰趁着要求交代财产的过程中，跳楼自杀了。死的地方，正是刘琴琴当年倒下的地方。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容。在他的家里，我们发现了刘琴琴当年的衣物，估计s大的鬼魂传说，从此也要就此终结了吧！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游走的鬼魂，却是一个思念恋人的活人。至此，变态淫魔案件，宣布终结。但是，叶峰那副讥笑的神情，却还偶尔浮现在我的眼前。佛曰：众生皆苦。若有轮回，我求下一世这对有缘人不要再那么坎坷了吧！
这天，我正在跟小胖借着处理公务的名义在办公室里吹牛看片，忽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赶紧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关上了电脑，努力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神情，示意小胖去开门。门开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的来意，他却抢先说道：
嘿，白飞是吗？告诉你个好消息。马上，你就要死了吆！

华健

开往春天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