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鬼

tangerine

许乐和他刚泡到的女朋友约定好去看电影，午夜，他偷偷摸摸的出门，走在走廊里，深夜的时候走廊里只有一两盏灯亮着，像汪洋大海里的灯塔一样，许乐靠着墙走，往旁边啐了一口痰，为了上这个女的他还要这么晚溜出去，出去后还要花一大把钱，许乐一想到这个就狞笑一下，“嗒、嗒、嗒。”许乐耳朵一竖，往走廊的另一边看去，“见鬼了，这么晚了，该不会是那管寝室的老头出来了吧。”许乐摸进洗衣间，躲在洗衣机的后面，脚步声离许乐越来越近，许乐都感觉那老头已经走到洗衣机旁边了，脚步声没了，他没走了，许乐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老头出来搞什么。”许乐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把洗衣间照的跟黑白照片一样，等了很久，许乐开始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伸出头，往外瞄了一眼，没有人，他站直身子，低声唾骂了一句，便朝外走，“呲”的一声，灯暗了一下，许乐一不小心碰在洗衣机上，许乐赶紧稳住洗衣机，还好灯闪了一次就好了，许乐恼怒的继续走，“唉？”许乐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那冰冷的感觉让他汗毛直立，许乐甩了甩手，还甩不掉，伸过头仔细看，一只手，一只手正抓着他的手腕，而那只手的手臂则是在墙上！许乐张开嘴要喊出来，墙面上突兀地又伸出来一只手，直接插进许乐的嘴巴里。
黄景堔一大早就被吵醒了，他听到外面警笛响个不停，尽管很生气，但他还是决定起来看看怎么了，走到窗边向下看，发现警车就停在宿舍楼下，“该不会是哪个寝室被洗劫了吧。”黄景堔走下楼梯到了一楼，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洗衣间的地方，黄景堔挤过去凑个热闹，“哎，哥们，这怎么了？”“死人了，死得很惨呢。”“哦？怎么死得？是不是跟电锯惊魂一样。”“听警察说，嘴巴被整个撑裂，手扭的跟麻花一样，听他们说死者看表情跟被吓死的似的。”我啧啧嘴，感觉这种事还是别掺和的好，留下心理阴影了就得不偿失了。黄景堔走进教室，发现每个人都在细声讲话，偌大的教室嗡嗡作响，黄景堔坐到自己的朋友边上，刚坐下，他的朋友陈生就靠过来说:“下寝室的时候看到了吧，死了个人。”
“嗯对，走廊堵的差点走不出来，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死的是许乐啊。”
“什么！居然会是他，他不是混的很开吗，还会死得这么惨。”
“对啊，他昨天还嘚瑟晚上要去上了他那个刚追到的女朋友，结果昨晚就死在寝室里了，都不知道该说是运气背还是遭报应呢。”
“那他女朋友知道怎么回事吗？”
“说到这个就好笑，今天警察去找她，结果她说她只是许乐的普通朋友，刚认识几天，至于许乐的事情，她说她怎么知道。”
“呵呵，许乐的死法跟他的后事比起来还真是纯真啊。”
“可不是吗，警察去找学生做调查，结果大家都表示不知道，大家都是出来看热闹的，你要找我调查调查，指不定以后案子没破，你会天天找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真是世态炎凉啊。”
很快教授就进来上课了，大家都安静下来，还是正常的上课，哪怕死的是身边的人，他的死只是让别人多了个谈资而已，哀伤和悲恸只是他家人的事。
下课后，黄景堔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几个人也刚好站起来，与黄景堔擦肩而过，那几个人走到一个瘦弱的男生旁边，一只手搭在那个男生的肩上，“条子问你什么，都不要说哦，就跟之前你跟那些老师教授说的那样。”黄景堔记得那几个都是许乐的哥们。
黄景堔经过走廊，尸体已经移走了，洗衣房也已经封锁，他听到警察在讨论:“这个人被杀了却没有流一滴血。”黄景堔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怪异地想法摇出脑袋，走回寝室，门缓缓的关上。
翌日，黄景堔起床，随后就去了教室，坐在位子上，陈生偷偷说道:“昨晚又死了一个，你知道了吗？”
“又一个?是谁啊？”
“李君，知道吗？跟许乐走得很近的那个，你说这是不是他们遭报应了啊，平时他们几个在学校作威作福的，结果一连死两个。”
黄景堔和陈生下课后慢慢走向餐厅，擦肩而过的人一个个结伴出入，脸色阴郁，讲话都是压低声音，“唉？大家都怎么了？”“都怕死呗，一连死两个，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只好自己小心点咯，”黄景堔耸耸肩道，“人都是怕死的嘛。”随后两人坐在餐厅里吃饭，快吃完时，两个同学端着盘子走到他们面前坐下，“哎，景堔，陈生，你们知道什么线索吗？”黄景堔问:“什么线索啊？”“就是杀人案的线索啊，”其中一个男的顿了顿说:“其实，我知道一个线索，我一个室友昨晚凌晨的时候有出过寝室，还出去了挺久的，我们有卫生间，他能出去干嘛。”“哦？那你们快去跟警察说啊。”“我这不是问你们一下嘛，线索多了好破案，刚刚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去提供线索了。”陈生问:“那他们昨天怎么不去说啊？”看着那两个男人支支吾吾的样子，黄景堔靠近陈生的耳朵说:“因为他们怕死啊，怕死是人的天性，你要理解。”
晚上，黄景堔和几个朋友靠着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上，“这种下雨天，烦死了，出门都走不远。”整个天空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寂静、压抑，就在这时，“啊！有鬼啊！救命啊！来人啊！”所有人都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黄景堔这层楼的厕所里踉踉跄跄的跑出一个男人，直接撞在栏杆上，看到这边有人后疯了一样的往这边跑，他直接冲到人群后面，惊疑不定地往回看，一个人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这个跑出来的男人叫欧阳浩，他咽了咽口水说:“刚刚我在厕所里撒尿，余光里看见最后一个位置有一个黑影，我随意地转过头，结果看见墙上有个人影，而且，我在旁边的水洼里看到一个人的倒影，你们能想象吗，就是明明没人，可你在水影里凭空看到人，多诡异你知道吗。”黄景堔几个人彼此看了看，一个人说:“走，我们去看看，看一下怎么回事。”接着转头对欧阳浩说:“走吧，带我们去看看。”“我才不回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还回去，我疯了吗。”黄景堔说:“那我们走吧，我们去看一下。”一行人慢慢走到厕所，站在门口，众人犹豫了一下，一个男的开口说:“我们人多，还都是大老爷们，阳气重，没事的，走吧。”“什么鬼话，都不知道有没有鬼呢，还阳气重，别自己吓自己啊。”说了几句壮壮胆子就转身走了进去。厕所里的灯明晃晃的亮着，“滴答、滴答……”洗手台上的水顺着台面滴在瓷砖上，几个人谨慎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其中一个人上前把门轻轻推开，隔间里有点阴暗，甚至还有点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似乎每个公共厕所的最后一个位子都是这个样子，隔间里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垃圾桶，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大家松了一口气，“咕咕！”马桶水管抖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最后一个还被撞倒了，黄景堔回过神来，走上前看了一眼，只是马桶抽水了而已，他回过头说:“只是抽水而已，可能又是马桶坏了，没事。”那个摔倒的男人厌恶的拍拍屁股说:“靠，抽个水吓成这样，走了走了，回去打游戏了。”一个个神色轻松地走出厕所，“嘿嘿，嘿嘿……”黄景堔回头，没看到任何东西，“最近死人见多了，脑子也不正常了，看来真的有心理阴影了。”挠挠头走出厕所，厕所里还是很安静。
“他说见到鬼啊，我记得我们那个室友不是前段时间买了一个小鬼在养吗？”
“对，你的意思是不是他搞得啊。”
“我们去跟警察说吧，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
两个人从人群中脱离，走向门口，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黄景堔从网吧回到寝室，看见走廊一头有一群人聚集着，他好奇地走过去，听到门板被捶得砰砰直响的声音，他看见大家都是在围观着一个寝室，他的眼神透过人群，看见那个寝室的门被绳子和扫把捆起来固定住了，而这扇门被捶得不停地颤抖，怒骂声从里面穿出来。黄景堔瞳孔一缩，叫道:“你们在干什么！”很明显，这些人把一个人关在了里面，黄景堔挤过人群要走到那扇门，一个人却拉住了他，“不要过去，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了。”黄景堔回头看，“周信，你不是张国东的室友吗，为什么还把他关在里面？”“因为他很有可能是杀人案的凶手。”“你有什么证据吗？”“他自己承认的，他养着一个小鬼，他说，他需要别人的灵魂来养他的小鬼，这就是他的杀人动机。”黄景堔瞪眼道:“就因为这个你们就把他关起来？”“死人的那两个晚上，他都出去过。”“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们可以好好谈谈的啊？就算他是凶手，你们可以劝他自首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是朋友却要把他关在寝室等警察过来抓他?”“这样能防止他跑掉，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很可能是凶手，如果放任他走，那我们就会有危险。”黄景堔看着在场每个人冷漠的表情，他对周信的话无法反驳，对，怕死是人的天性，对死亡的威胁来说背叛又有多难。警察很快赶到，他们打开门，张国东拿着一把扫把怒视着门外的人，几个警察鱼贯而入，张国东挥着扫把，胸口上的一个人形娃娃随着身体晃动，“我养的小鬼已经吸了人的灵魂，你们信不信我叫它给你们带来厄运！”几个警察没有理会，很快就抓住了张国东并带走了，那个娃娃掉了下来，躺在一堆垃圾上，塑料做的眼镜像是亲眼看着寝室里发生的一切，它的样子，像是在微笑。
令人出乎意料，张国东承认了杀人案是他做的，他在杀死人之后，把娃娃放在死人的眉心处以吸收他的灵魂，他说，小鬼吸收了灵魂就会有力量。不管怎么说，张国东杀了人，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接下来事情终于可以平定了。
黄景堔叹了口气，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了，但他觉得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令人心寒的。推开寝室的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黄景堔看见，欧阳浩坐在角落里，一只手扒拉着，眼里透着深深的恐惧，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瘦弱的男生，男生身边浮着一个淡青色的“人”。
张国东其实并不是凶手，他在网上买了一个鬼娃，就是可以养小鬼，买来后的几个晚上，他十二点后就会起来出去转转，吸收阴气，他很希望能和自己养的小鬼玩玩。在许乐死的那个晚上，他照例出了寝室，出去后看到了死在洗衣房里的许乐，本来该叫人的他却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个人刚死，那我的小鬼不就可以吸收他的灵魂了。”他没想过许乐是怎么死的，也没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妥，更没想过许乐还有没有救，他只是蹲下，轻轻地把娃娃放在许乐的头上，摆好姿势。就这样，张国东在尸体旁蹲了一个小时，他待在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旁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在想什么？第二天，他端详着自己的娃娃，感觉它的眼睛愈加灵动了，他十分开心，窗户外是警笛的响声，寝室内是他的笑声。连续两个晚上，他都有看到尸体，然后蹲在尸体旁一个小时，后来，他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他本来要出门，却发现自己被关在寝室里，他怒吼着，捶打着，向自己的娃娃求救，终于，警察进来带走了他，他走出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和自己同寝两年的几名室友，坐在警局审问室里的他到底是愤怒，还是绝望，最后选择了认罪。
此时是深夜，黄景堔靠在墙上，身体无法动弹，喊也喊不大声，只能剧烈的喘息着，在那个青色的影子抓住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像被冻住一样失去了知觉，他瞥了一眼右手边的门，感觉像是用一辈子都打不开。那个瘦弱的男生看起来有点苍白，他叫项轩，他冷冷地俯视黄景堔，“本来你不用死，可你居然会在这时候回寝室，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了。”黄景堔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项轩听后失了神，旋即狰狞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他们几个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知道我被他们欺负的有多痛苦吗？”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啊。”
“你没受过和我一样重的痛苦，你又怎么理解我，我曾相信恶有恶报，后来我相信，只有去报仇，那才是他的报应，他们惹我，那我就要夺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而这重要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命，你能想象吗，复仇的感觉有多舒服。”
“你已经疯了。”
鬼缓缓飘到项轩的旁边，“我介绍一下，这位叫郑信，多亏了他，我才能顺利的报复他们。”
“我和郑信合作，我杀人，他吞噬灵魂，你肯定想不到，让鬼上我的身，我就能穿墙，能撕裂一个人，虽然会折阳寿。你知道吗，鬼，是不会吓人的，会吓人的，是人。”项轩走到黄景堔面前，举起棒球棒，挥下，打断了黄景堔的右手，黄景堔痛苦地冒出冷汗，“我本来可以在厕所里就解决了欧阳浩，却让他跑了，让我很生气。”项轩走回到欧阳浩的身前，高高举起球棒，欧阳浩使劲摇着头，“不过没关系，你们反正都要死了。”“咚！”欧阳浩的身体轰然倒地，郑信看到了迫不及待地飞到尸体旁，欧阳浩的尸体上飘出几道烟一样的东西，没入郑信的身体，项轩后退两步，悄悄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茶杯大的玻璃瓶，瓶子上刻满了符文，他看着郑信惬意地吞噬灵魂，打开封口，轻轻抛了过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郑信身体开始扭曲，像麻花一样被吸到了瓶子里，瓶子闭合，掉落地上，滚到一旁，郑信在瓶子里怒骂:“混蛋，不是说好合作好了就散吗，你居然阴我。”“你没被我控制住，我怕啊，为此我还特地买了两个瓶子呢，你呆一会就好了，等等我把你送到庙里，你就可以真的死透了。”“啊！”项轩转过身子，面对着黄景堔，拖着球棒踱步而去，黄景堔看着项轩眼里的疯狂之色，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还是无力，偏过头对滚到自己前头的玻璃瓶说:“我们合作，先打倒他，我也没有瓶子，封印不了你，合作结束就走，怎么样？”“好。”黄景堔咬紧牙关，抬高头，项轩举起球棒正对着他的头，用力砸下，与此同时，黄景堔用头撞向玻璃瓶，“啪！”玻璃瓶应声而碎，青色的烟瞬间渗透进黄景堔的身体，球棒穿过了头，砸在了地板上，黄景堔站了起来，身体虚幻的闪了闪，项轩怒吼一声把球棒抡向黄景堔的腰，一脚踢出，项轩飞了出去，撞在墙上一动不动，郑信分离了出去扑到了项轩的身上，项轩惨嚎一声，彻底没了生息，郑信浮在尸体上面，开始吞噬，黄景堔拿出手机，“喂，我这有凶杀案，快过来。”然后对郑信说:“你走吧。”郑信点了点头，转身飘向门，黄景堔快步走到项轩的尸体边，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玻璃瓶——“为此我还特地买了两个瓶子呢。”他笑了笑，打开，扔向郑信。
我们说不清楚，到底是鬼上了人，还是人上了鬼，在你的身边，又会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李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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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身上，智慧和教养最要紧，漂亮不漂亮，对他来说倒算不了什么！要是你头脑里没有教养和智慧，那你哪怕是美男子，也还是一钱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