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寻仇记

banana

　　我六岁的女儿自打上半年看了国产唯美动画《白蛇缘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深深地迷上了白蛇报恩这个流传千古的东方爱情童话。
　　我顺势跟她推荐了为娘童年时代百看不厌的经典——《新白娘子传奇》，小妞儿顺利入坑，每天追剧半小时，已经看到玉兔精胡媚娘上线了。
　　前天晚上闺女一边玩儿一边哼着：“哈哈哈～哈哈哈～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我老公正躺炕上打游戏呢，随口说了句：“你光瞧着白娘娘又美又好心了，蛇可不是好惹的，它们在修仙的动物里以灵智著称，可嗔恨心也是出了名的强大啊！”
　　我一听这话明显有隐情啊，过去一把抢过手机，不依不饶非让他“深八”一下。我老公对“政策”还是很了解的，不讲游戏就没得玩儿。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关于灵蛇复仇的小故事。
　　故事还是发生在他们老家下面的县里。有一年盛夏，时近端午，天气异常炙热难耐。有个女人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终日在家养胎实在待着无聊。为打发时光，她挺着已经硕大笨重的肚子去了村口的亲戚家。在亲戚家里唠嗑玩笑了一整天，到了下午，趁天还没黑，女人带着轻松愉悦的好心情慢慢走回家去了。
　　走到距离她家很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女人远远看见地上盘着一大摊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看，竟是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花蛇！在蛇身盘护的中间，有几个莹白色的蛇蛋。显然是这条大花蛇在十字路口突然急产，生了一窝蛇蛋以后力竭爬不动了。
　　女人看着大花蛇，那蛇也鼓凸着小眼睛在看她，鲜红的蛇信一下一下地往外吐着。说不清为什么，女人当时就是清晰感觉到那蛇在向她求助，用目光示意她帮自己和那些蛇蛋离开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
　　女人大多怕蛇，何况还是那么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蛇。况且那女人正怀着身孕浑身酸懒动作不便。她略一犹豫，还是咬咬牙转身走了。背过身去以后，女人分明还感觉到大花蛇哀求无助的目光热辣辣盯在她背上，她却停都没停，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不多时，女人做饭发现没有姜了，她过街去对面的副食店买。走过十字路口时，她看到那条大花蛇被来往的汽车碾轧得肚腹涨破，鲜血内脏混合着被轧得稀烂的蛇蛋涂了满地。冲鼻的腥臭味儿熏得女人蹲在路边干呕了好一会儿，她没去买姜赶紧回了家，晚饭都没吃就早早睡下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女人临盆。由于难产颇费了一番力气，几经周折总算生下一个瘦弱的女婴。不知是在产道挤压时间过长还是助产医生操作不当，孩子出生时脑袋竟然是尖尖的，看着特别诡异惊悚。
　　女婴慢慢长大了，除了会叫“爸爸”“妈妈”等简单的词汇外不会说整话，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呆坐着一下一下地吐舌头，智力似乎发育迟缓。而且家人非常惶恐地发现那孩子的头顶越长越尖，一双小豆眼儿再加上满口层次不齐里出外进的尖牙，让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条蛇！
　　又过了两年，其他同龄的孩子都已经四处奔跑撒欢儿了，女孩还是不会走路，两条小细腿软软的仿佛面条。她只会爬行，用两只胳膊使劲向前伸，然后将屁股高高撅起，带动身体蹭着往前移动。家人带着女孩四处求医问药，跑遍了城里各大医院，可没有医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检查后发现，女孩从大脑到肢体全部都是正常的。
　　在女孩即将满六岁那年，也是一个闷热难耐的夏天，女人将女儿哄睡后就去了隔壁一墙之隔的邻居家打牌消遣。坐定了没一会儿，一圈牌还没打完呢就听外面有人惊呼，大家伙跑出去一看，女人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外面，在十字路口上被车轧死了。一个智力低下，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移动到十字路口去的着实令人费解，越想越觉瘆得慌。
　　女人看着蜷缩在血泊中的女儿，那满地鲜血和孩子拖出体外的一大截肠子让她觉得异常熟悉，还有那刺鼻的腥臭味儿，一切都跟当年一模一样，宛若昨日重现一般令女人彻底恍惚了。
　　后来有懂的老人家说，女人生下的孩子就是当年的大花蛇投胎来寻仇报复的。如果那时她能费点力气救了蛇和它的蛋，在未来一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报答。可惜女人做了错误的选择。
　　其实我们每个人每天都有善恶在心中打架，有时候善念赢了，也有时候恶意占了上风。可即使眼下得不到立竿见影的报答，也还是要努力做个无愧良心宽厚善良的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因为善恶是非林林总总，每一笔账，老天爷都记录得清楚分明，别人欠你的，你害他人的，无论早晚总会有清算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