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操控（一）

dates

有阳光的地方，必然有阴影。
人死后，灵魂所去的地方，是在炽日之中，还是谪在幽暗之下?
活着的人拎着公文包，在道路上匆匆忙忙，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生命在做什么？从别人的身边走过，别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走过。
赵彦把车停靠在路边，熄火，将嘴里的烟掐掉，一甩手扔出车外。夕阳斜射，他随手提起座椅边的保温杯，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踩到水泥路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前方花坛里挤着一簇人，在骚动中给赵彦让出一条通道。那群人中央，满是落叶的地上，突兀的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躺着一具尸体。赵彦疾步上前，默然站定，低头凝望那具已然冰冷的尸体。天边晚霞娇艳，一缕残晖抛洒，他的嘴角略微的抽动。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着深灰色风衣，伫在秋叶翩翩之中，或许长发瓢乱，遮蔽了视线，她的手执于眉宇之间，一缕秀发在指尖滑动。宛若梦幻的夕阳下，一把尖刀突然从背部刺入，深深的嵌进心脏里。女人扑倒在地，鲜血泊泊流出，染出一轮旭日。她连挣扎都没有，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只手压在腹前，另一只手仍执在额头处。几片枫叶飘在肩膀上，与她的长发一起在秋风下颤动。
华丽的死亡。
人群中，赵彦蹲下身，端详起死者的脸。女人的表情在死亡的那一刻瞬间僵硬，未合的眼睛，神色里显露出一丝的焦急以及深深的不甘。鼻梁娇耸，还停留在吸气的刹那。双唇微张，一行血不愿被生命的戛然而止所束缚，从嘴角流出，滑到地上。
赵彦把尸体整个的扫了一眼，站起身，四下环顾，在不远的墙壁上，他找到一个监控器。
尸体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口，这里很明显就是第一现场，凶手竟在摄像头底下杀人。
赵彦认识眼前这个死者，她的身份是一名中学教师，高二年级主任，兼语文老师，名字周芳。这第一现场，就是市里的重点高中——山北中学——的主教学楼背面的花坛里。
作案地点还算隐蔽，在恰当的作案时间里，有效的短期内避开了校内人员，只可是……
赵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监控器底下杀人。
“通知整个学校，让老师们拖堂，不要下课，别让学生出来。”赵彦转头，对一个年轻警员吩咐。
“警官。”在年轻警员身边，一个留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低声说道，“那些事已经处理好了，校方确保不会惊扰到学生。您看，我让老师们把窗帘都拉好了。”
赵彦抬眼去望教学楼，果然所有窗户都遮好了，他把整栋楼略完，才去打量那个男人，问道:“您是?”
“这位是刘校长。”年轻警员插话道，“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死者。”
“哦?”赵彦疑惑了一声，开始饶有兴趣的观察起这位刘校长。
老警察的目光都是仿若利剑的，那位刘校长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沉声说道:“今天中午组织学生大扫除，刘某来检查一下卫生。就……”
“噢！”赵彦立马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个，刘校长，贵校的监控录像……”
“小肖去办了。”那个年轻警员说道。
赵彦看了一眼年轻警员，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上，说道:“走，咱们去跟小肖一起看。”
小肖刚从警校毕业，是新来的警员，全名是肖浚，属于一种慵懒的人。慵懒的意思，就是在一个地方，只要有可以坐的位置，他就不会站着。
监控室紧挨学校机房，一个长方体空间，墙上有一面大型显示器，分割出无数组画面，画面在不断变换着。房间里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排着三个电脑，保安在电脑前操作，而肖浚则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偶尔的指示一下。
赵彦走近监控室，肖浚立马跳到地上，站的笔挺，喊了一声：“赵哥!”
赵彦瞄了他一眼，孤自走到电脑前，去看保安调出来的画面。
“凶手穿黄色外套，戴着淡黄色鸭舌帽和白色口罩，目测1米75左右，看体型像是个男人。”肖浚推走保安，自己操作，调出一段录像，时间是16点整。录像里，周芳一个人站在花坛里，面向墙壁，不停的跺脚，好似在等一个人。风起处，秋叶乱舞，拂乱了秀发，她伸手抚向额头。就在这时，凶手从路边冲出，一刀刺进周芳后背，周芳的身体刹时僵硬，摇晃了两下，随即轰然倒地。凶手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没有拔出凶器，便匆匆离去。
“凶手戴着手套，意味着我们无法从凶器上面找出指纹。另外……”肖浚说着，他又调出一段录像，“他很狡猾。”
赵彦一声不吭，看着录像。这次是另一个摄像头拍到的内容，时间是15点37分，赵彦看到一群人进入厕所，过了好久，那个凶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来了。
“他，”赵彦惊呼一声，“他从女厕所出来！”
“或许是男扮女装。”肖浚说道，又调出一段录像，“您再看这个。案件发生之后，我们通过摄像头追踪到的……”
时间是16点24分，录像里凶手走近男厕所，然后那个淡黄色鸭舌帽再也没出现过。
线索朦胧。
赵彦却不屈服，他对肖浚说：“你提取录像，给我一个一个的看，一个都不许漏的看，看谁进了厕所就没出来，给我比辨出凶手。”
“赵哥……”肖浚哭丧起脸，怪叫一声，“那得看多久！万一他是三年前进的厕所，蛰伏到今天才出来。”
“给我耐心的看！”赵彦吼道，“先排除学生。”
肖浚呆了一会儿，悠悠的说道：“万一他穿的校服进去……”
“找1米75的。”
“这个找了，有一个目标，是学生，她进去两分钟就出来了。”肖浚吧唧了一下嘴，说道，“这年头，高中小女生都能长到1米75……”
赵彦抹了抹脸，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万一他是矮着身子进去的。”
监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脑发出的嗡嗡声，大家或者盯着墙上的显示屏，或者盯着电脑里的录像，有的人还一眼不眨的盯着赵彦。
“你们几个，”过了十多分钟，赵彦打破寂静，转身对身后几个小警员说道，“去现场配合勘察，提取指纹，回去立案，看是否有相似案件。”
几个人默不作声的走了。
“小肖。”赵彦对肖浚说道，“你提取录像，去找几个老师，把那几个和凶手一起出来的学生寻到，集合起来，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然后去……去姜立那里找我。”说罢，便走出了监控室。
姜立，是被害人周芳的丈夫，也是一名语文老师。
赵彦认识姜立，是在一次盗窃案里，周芳报警说家里被盗了，赵彦赶去调查，当时姜立在一旁提出了不少的破案头绪，案件告破之后，赵彦笑着对姜立说：“你可以当警探。”而姜立也反笑赵彦说：“你可以当语文老师。”之后两人成了好友，偶尔的聚在一起抱酒促谈，赵彦喜好姜立的诗词歌赋，姜立也好奇警队里的奇闻妙案。而这一次周芳被杀，身为被害人丈夫的姜立却没有出现。
难道姜立还不知道？赵彦想着，从凶杀现场经过，他侧头看向那个被鲜血染红的花坛，工作人员已经给死者盖上了白布，那几个年轻警员在周围小心翼翼的勘察，一块小小的脚印已经被树枝围好。夕阳渐沉，血红色的残芒映射，花坛里仅有的一颗桑葚树在秋风里微微摇晃。一群黑色的乌鸦从天际边扑朔而来，纷纷停在枝条上，“呀——呀——”的悲鸣。赵彦不愿多看，他匆匆忙忙的走过，快步向姜立家走去。
姜立住在学校提供的家属楼内，四楼。
山北中学的家属院独成一个小社区，坐南朝北三栋小楼排列，西边是整个学校的围墙，东边是一个小型健身广场。赵彦看到几个老人在休闲设备上谈笑风生，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在一旁玩耍，几只猫狗懒散的趴在路基上，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赵彦通过小广场，眼神不自觉的瞄向那几个孩子。
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在将来又会各自扮演什么角色，教师？警察？窃贼？杀人犯？赵彦惺惺的走着，看到路基上的那几只猫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猫却还是猫，狗却还是狗。
姜立的家在最北边的那栋小楼里，靠西边的那个单元门。
赵彦走近黑乎乎的楼道——这三栋楼是八十年代建的，经年累月，好多石阶都残着几块裂口。楼道里没有灯光，赵彦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亮光摸索而行。
现今基本没有几个老师住在家属院内，残破不堪的楼里，大多租住着高三毕业班的学生，甚至还有陪读的学生家长。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教室里，所以家属楼空荡荡的，显得整栋楼毫无生气，给人冷冰冰阴森森的感觉。赵彦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看到每户人家防盗门上都斜插着艾草。每向上迈一级阶梯，心就会凉一下，好似这栋楼真的有邪气。赵彦越走越慌，刚刚他还能有条有紊的理绪案情，现在他脑海里只想着要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捱到了四楼，赵彦站稳，吐一口寒气，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门铃是不会响的，他一手握拳，在厚重的防盗门上重重的扣了三下。满是铁锈的门“咣咣”的响，赵彦敲了三下，铁门落了三次灰。没人开门，赵彦附耳贴听，敏锐的听到里面有走动声。
“老姜！”赵彦粗声唤了一下，没有得到回音，他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
从一个窃贼处得来的万能钥匙——一个老警察，抓贼多了，也竟有那么一两个窃贼朋友。赵彦轻轻的掂起盒子里一把钥匙与铁片，悄无声息的通入锁眼里。
“老姜啊。”赵彦说道，“我知道你在里边，你不开门，我可亲自开了。”
门里依旧没有回答，赵彦加快手速，轻轻的敲打钥匙，倏然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门开了。赵彦扔了工具，瞬间拔出手枪，推开门迈入客厅里。
客厅里黑乎乎的，没有生气。赵彦打开灯，挨个屋子查找，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赵彦又打开所有窗户，四下寻找，仍一无所获，莫非刚刚听到的走动声是自己的幻觉？
赵彦收起手枪，坐到沙发上，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青色的苹果，根处还略湿润，赵彦咬了一下，吮了吮汁液，酸的。赵彦抿了抿嘴，把苹果放回到茶几上。环顾四周，赵彦发现沙发上堆着一塌夏天衣服，他翻了翻衣服，发现大多是女人的连衣裙、牛仔裤。赵彦走进姜立和周芳的卧室，打开灯，才发现衣柜门大开，衣服堆满了整个床。而这些衣服，四季皆有，也大多是女人的。
赵彦理不清头绪，他想不明白这一家人干嘛把衣服掏出来。
他又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的走动声，心里惊了一下，莫非有外人光顾？他快速走出卧室，站在客厅中央，心里疑惑，若是有外人，那这个人去哪里了？莫非从四楼跳下去了？难不成从窗户爬到了三楼五楼？赵彦狠狠的拍了一下脑瓜，屋里的景象不排除是外人所为，若真的是外人，而这个外人是在刚刚，也就是周芳死后跑进屋里，很大概率这人就是凶手。这个凶手，在寻找什么东西，是寻找某件重要的证物？
赵彦又匆忙的跑到客厅的窗边，借着灯光，却没找到任何的脚印。他又挨个屋子寻找，仍然毫无线索。
姜立去哪了？赵彦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如今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掏出手机，想给姜立打电话，在按下拨通键前，门开了。
肖浚虎头虎脑的从门缝探出头来，喊了一声“赵哥”。
“小肖。”赵彦放下手机，一招手把肖浚唤了进来，“那些学生怎么说？”
“她们说……”肖浚摸了摸屁股，悠悠的说道，“她们说，她们从不记得有过那么一个人。”
“什么？”赵彦简直要疯了，他吼道，“不记得？念书念傻了吧！人就在她们身边过，人就……就跟她们一起蹲的厕所！”
肖浚扑哧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按您这话，跟学生吼的，可她们愣是想不起来。整六个人，吓的脸都绿了，都没记得。看她们表情，我觉得那些学生没撒谎，她们是真不记得。”
“不，不记得，那，那这人是幽灵还是咋地！人眼看不到？凭空出现在录像里？”赵彦吼了一声，吼完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进屋以来，感觉到的这个似在不在的人，还真的像一个幽灵。
赵彦一头雾水，疲乏的抠抠眼，对肖浚说道:“回吧!”
肖浚点了点头，拾起赵彦的开锁工具，两人思绪万千的离开房间，下楼，步入小广场。夜幕里，月色朦胧，不见星辰。路灯泛着昏黄，洒下尘土般的光芒，枯燥无味的照射在灰色的地面上。那些老人与小孩依然逗留着，旧时光在悄悄逝去，新的时光还在憧憬之中。
脚踏自己的影子，赵彦双眉紧锁，瞳孔凝固，如一汪幽深的死潭。幽灵？他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凶手暴露过，却又如烟一般倏然消散，仿若有形，胜似无形。谁，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赵彦心中还有另一个问号，他想不明白，上课时间，周芳却躲在教学楼背后的花坛里，她似乎在等什么人，她在等谁？莫非等的就是这个凶手？能把她约在一个隐秘地方的人，肯定与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姜立!赵彦在心里惊呼一声，难道凶手就是姜立？赵彦边走边想，他想到姜立至今没有现身，他想到了姜立的身高刚好吻合……
但是，动机呢？
赵彦摇了摇头，他又忆起刚刚在姜立家里那会儿，感觉到的，一个似在非在的人。那人仿佛就站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无法解释，赵彦感觉到后脊背莫名的发凉。看着昏黄的路灯，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会欺骗你。 ”
背部渐渐变得冰凉刺骨，猛的回头，赵彦瞪大了眼眸——他记起来，刚刚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关灯，而此刻，姜立家的窗口却漆黑一片。
“肖浚!”赵彦喊到，“你关灯没有？”
肖浚还兀自走着，突然顿下步伐，转过身一拍脑瓜喊道:“哎呀忘了!我这就回去——”
他连声音都顿住了，因为他也猛然注意到那漆黑的窗口。
两人互视一眼，拔开脚步便往回飞奔。
通过漆黑的走廊，经过四处挂着艾草的防盗门，赵彦掏出开锁工具，再一次打开了姜立家的门。
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赵彦在前，持枪向着屋内，蹑脚而入。黑色笼罩，连呼吸也被强烈的压制，空气冰冷，赵彦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尘封千年的古墓。
肖浚跟着走入屋内，反手想去摸灯的开关，却被赵彦制止。
“呼——”
隐隐约约，听到厨房里传来一丝轻轻的呼吸声。赵彦迅速转过枪口，通过半开的玻璃门，他感觉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是那个似在非在的人!
“不许动!举起手来!”赵彦狠狠的伸直胳膊，自己感觉到衣袖下的青筋暴露，他把枪口瞄准那团黑影，喝道，“警察!”
那团黑影动了起来，缓缓的举起两个胳膊。
“你，为什么不开灯。”那黑影突然说话，一缕空洞的声音，好似从天边飘来，平缓的传入赵彦的耳朵。那空洞的声音在脑边飘荡，寒冷如冰，赵彦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许久，赵彦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影开始向着赵彦挪动:“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所有感觉，都在欺骗你。”
“站住!”赵彦硬声喊道，“再动我就开枪了!”
“你难道不想知晓我是谁。”黑影站住了，一动不动，一瞬间，仿佛就要融入黑暗之中。
“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姜立。”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忽然亮了，赵彦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果然是姜立。
“老姜!”赵彦惊讶之余，努力让自己不要忘记镇定，他微微的放低了枪口，说道，“你一直都在!”
姜立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整个人犹如冻结千年的寒冰。
“你在找东西?”赵彦想到凌乱的房间，沉声问道。
“是的。”
“什么东西？”
“一纸信笺。”
“刚刚为何关灯?”
“因为，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彦僵硬的站着，他看不清楚姜立的眼神——那双眼睛，竟没有一丝光泽。姜立变了。以前的姜立，谦谦君子，是个风趣幽默的人，俊秀的眉宇舒放，永远给人一股暖意。而如今眼前的姜立，浑身散发着极端的冷漠，好似一朵清荷，突然冻结成冰。
“你打算一直用枪指着我。”姜立说着，一缕月色蓦地洒在他的脸上，照映出一股寒气。
赵彦慢慢的放下胳膊，在把手枪插回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又举起枪，对准姜立的胸口。
“你心里有很多疑问。”姜立说道，“你在怀疑我。”
“是不是你干的？”
姜立诡异的笑了一下，周围的空气霎时降到零度以下。
“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
陈述句，毫无感情色彩的陈述句，赵彦心里莫名的发慌，他紧紧的握住手枪，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已被列为嫌疑对象……”
“我们坠入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世界。”姜立平静的说道，“一个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的地方，一个叫做‘魇’的梦。”
“你在胡说什么!”
“赵警官，你就在我的梦中。你，是我一个的棋子。”
赵彦举高枪口，对准姜立的脑袋。
“找刘校长，问一个叫做江蕴一的人。”姜立把手插入兜里，慢腾腾的背过身，向厨房走去，“就像上回的那次盗窃案，听从我的线索。”
“不许再动!”
“不要相信你所有的感觉，因为，你在我的梦中。”姜立说着，化成一团黑影，迅速的向厨房飘去，赵彦刚想伸手去拽，灯光突然熄灭，四周一片漆黑。从天花板处传来一句细微的话:“游戏开始。”
屋内渐渐变得墨黑，之后，赵彦突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水墨画之中，周围的所有事物，墙框、桌椅、茶杯，都如笔描一般，水墨丹青，空中还飘浮着几缕墨汁。
肖浚呢？赵彦猛然想起这个搭档，他回顾身后，却只看到一堵白的慎人的墙。
“赵哥!”
是肖浚的声音，就在耳边，可他人在哪里？赵彦迷茫的站着，在这仿若梦幻的空间里不知所措。
“赵警官，你就在我的梦中……”姜立的话在脑海中闪过，赵彦猛摇了一下头。
“赵哥!”肖浚又喊了一声。
“小肖!”赵彦歇斯底里的吼道，“救我——”
“叭”的一声，大脑深处就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连带着视神经抽动，就好像一根紧绷的弦被弹断。赵彦感觉眼球滚烫，他紧闭双眼，皱起眉头。
突然有一只手拍打在肩上，赵彦猛的回过头，同时张开了双眼。
屋内依旧漆黑，肖浚也依旧站在门边，瞅着厨房，他喊起来:“赵哥，我刚刚感觉厨房里有个黑影!”
赵彦愣了好久，他弄不明白状况，过了好久才和肖浚一起冲进厨房。并没有人，只有那些锅碗瓢盆死气沉沉的摆在桌上。
幻觉?
“赵……哥。”耳旁传来肖浚颤抖的声音，“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感觉到，这里有一团黑影。”
感觉?赵彦皱紧眉头，黑暗中，他盯住肖浚:“你说感觉?”
“是啊……奇怪，我并没有看到，却就是感觉得到。”
“你只看到一团黑影？”
“嗯。”
赵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脑迅速运转，他想到致幻药物，莫非房间被那个凶手下了套?可是为什么自己比肖浚要严重?
突然，一个东西在脑海里闪现。
苹果!
在以往的案件里，不经意间的一个吻，都可以毒杀一个人。
“小肖，把那个苹果包好，送到检验科。”赵彦沉重的喘着气，吩咐道，紧接着一阵晕厥，他眼前一黑，瘫倒在地，随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南烟

国家之本，在于人民。